裘山山：让故事擦亮记忆
来源：《小说选刊》 | 裘山山 2020年01月16日08:34
在这个延误的航班上，我讲了两个人的故事。两个人相差三十岁，是不同年代里的年轻人。虽然他们互不相干，但都做了一件自认为是这辈子最对的事。一个人一辈子当然不止做对一件事，也很难断定哪件是最对的。这么说不过是强调他们对这件事的看重罢了。
前一个故事有些离奇，颇有些江湖传说的性质。男主人公平常，其二十年创业史大起大落，算得上精彩。但放在改革开放这四十年里，也不算什么。真要说离奇的，还是他与他老婆（前妻）的关系。他的所谓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离婚时将所有的财产都给了老婆，从后来的结局看，他是给自己留下了一根救命稻草。生活中复杂的往往不是事件本身，而是人性；人性复杂的，又往往不是人本身，而是人与他人、与社会的关系。这个由大起大落的故事呈现出来的人与人的关系，很可玩味。
不过我更想讲的，是后一个故事，小李叔叔的故事。如果没有后一个故事，我也许不会写这个小说。坦率地说，当我写到小李叔叔和父亲度过的那个特殊夜晚时，我的喉头一直是哽噎的，心里发酸，重读依然泪目。我不是个坚强勇敢的人，当善与恶相交时，我往往会因为感动的潮水涌来而熄灭了仇恨的怒火。
当两个故事在这个延误的航班上被讲出来时，讲故事的人，他们彼此能懂得吗？能意会吗？尤其是那个发生在荒诞岁月里的故事，能让今天的人警醒吗？反思吗？答案难以言说。如此说来，我是讲了三个故事。
今天是2019年的最后一天，2020年的大门已经打开。我想在迎接新太阳的同时，用我的故事，擦亮日渐模糊的记忆。
非常感谢《十月》杂志，把这篇小说刊发出来。其实我是有一点儿顾虑的。更要感谢《小说选刊》选载了这篇小说，让更多的人读到这个故事。
借此机会，恭祝各位读者新年吉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