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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梁精神的新时代书写

来源:文艺报 | 闫卫星  2019年12月30日08:41

山西吕梁市柳林县是晋绥革命根据地的中心地带,也是文学经典《吕梁英雄传》的故事发生地之一。如何在新时代背景下,把经典题材和吕梁精神写出新意,对作者是很大的考验。白占全以民俗研究见长,革命题材长篇小说《下柳林》的写作,属于转型发展、重新出发。小说通过商人出身的张氏三兄弟不同的命运,全面展现了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柳林人民与日伪进行的艰苦卓绝的斗争。这部富有民间特色的小说不仅让我们再次走进70多年前吕梁人民英勇抗击外族侵略的那段历史,而且还体会到作者写作的匠心。

在吕梁山上,《下柳林》这首民歌耳熟能详,不少人都能哼几句。这首民歌除了让人们感受到了抗战历史,更多的印象是柳林女子不慕虚荣、爱憎分明的大义。柳林因为这首民歌蜚声在外,但民歌背后所蕴含的“红色富矿”却随着歌声渐渐堙没于岁月的深处。白占全将一块块历史碎片精心缝补,通过艰辛创作,还原呈现了那段惊心动魄艰苦卓绝的抗战历史。在抢救历史红色文化这一点上,《下柳林》具有无可替代的价值。柳林在抗战时不仅因为商贸活动频繁被称为“小北京”,而且作为连接晋陕两地的重要交通要道和根据地,为中国革命的胜利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柳林人民在战争中表现出的倔强和勇敢,可以说是共产党领导下的全民族抗战的真实写照和微缩景观。题材好还需细打磨,在《下柳林》中,不仅用了大量的本土方言,而且将当地民俗文化穿插其中,显示了作者深厚专业的民俗功底。

《下柳林》塑造了一个个有血有肉的鲜活人物,除了张氏三兄弟,还有二不愣、改瑛、肖琪、陆彦龙等一大批各色人物,他们的爱恨情仇、喜怒哀乐,都镌刻在了柳林这方厚土的记忆里。作为革命历史题材小说,正面人物和反面人物、革命者和反革命者、抗战者和汉奸,立场的对立是最基本的冲突。白占全在正反人物形象的塑造中,通过大量的人物对话和场景及心理描写,让人物可感可触,生动丰富。比如写玉骥与肖琪的感情,尽管他们是游击队的骨干,可同样也有七情六欲。如何表现这种情感对作家是个考验,《下柳林》中的男女爱情温婉而不失严肃。玉清是书中的主要人物,在书中几乎是以完美人物出现的,可作家在艺术手法上运用的是“残缺美”的效果,安排这个人物以壮烈殉国为结局,给人以强烈的冲击力。玉清是游击队里的好苗子,各项工作都干得非常出色,他和改瑛的爱情随着战争形势的变化也一波三折,面对种种险情,他都以大局为重,表现了共产党员的担当。这样一位能屈能伸能文能武的干将,最终惨死在日军的枪口下,而正是以玉清为代表的一大批仁人志士的牺牲,才换取了革命的胜利。此外,《下柳林》里,作者没有将好人和坏人脸谱化,而是将人物塑造得既有时代感也符合人性,小说将兄弟间的道路抉择、命运走向放在抗日战争的大背景下,更凸显出情节的丰富性、历史的复杂性。

《下柳林》是一部长篇小说,但同时带有明显的纪实痕迹,书中不少革命者在历史上确有其人。小说细节严肃真实,读者在本书中不仅看到了中国军民对战争的反感和对安定生活的向往,而且看到了日军中也存在有明显的反战情绪。比如佐藤,他在玉清的策动下,成功逃脱敌部,被党组织送到延安参加了反战同盟。可以说,反对战争、热爱和平是人类共同的愿望,小说《下柳林》正是在战争书写之外,表达了这样的思想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