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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华良》:风姿绰约中的抽丝剥茧

来源:文学报 | 赵莹  2019年12月15日09:12

悬疑推理小说古已有之,从《施公案》《包公案》到现在层不出穷的侦探小说,其故事的猎奇性与解密的逻辑性向来备受读者青睐。当然,若提及真正让探长这一人物形象深入人心的作品,毋庸置疑,当属英国作家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探案集》。这部风靡至今的作品,让后起的诸多作家深受启发,由此,福尔摩斯与华生“侦探——助手”的模式成为了许多小说的标配。

陈东枪枪的新作《神探华良》系列亦遵从了这种组合模式,在已出版的四部作品《嗜瞳》《狼人》《追鱼》《刺梅》中,主人公华良与其搭档高婕、莫天的互相配合,使他们数次破坏飞天会的阴谋,让真相得以浮出水面。探长、法医和警员的组合设定,本身就富有新意。华良缜密,高婕稳重,莫天欢脱,看似不着调的“铁三角”能屡破奇案,有赖于三人性格与思维的互补,这样的设计避免了主角形象的千篇一律,令叙述主体偏向大众化。

其实,《神探华良》系列中的华良并不是真正的警察局探长,在第二部《狼人》里揭露了他真正的身份——一个名叫徐三慢的厨子。这一推理角色不再偏向于拥有专业素质的警察或者侦探,更像是将人物拉下了神坛,拥有了常人的喜怒哀乐。所以,这一系列小说显得“平易近人”,它让主角与读者一样,成为了拥有情感与欲望的普通人,在善恶判断上亦有踌躇不决的心理交锋。像在《追鱼》里,华良数次险死还生,“夺宝”案中,他们一行人闯入了一座古墓中,先是遭到了蛇群的攻击,而后又碰到了致命的机关。陈东枪枪正是以细致的描写和严密的逻辑,将他们遭遇的危机立于笔下,借由几番险境映照现实的残酷与不堪。

《神探华良》系列谨慎、克制地使用血腥、恐怖场景,充分地挖掘中国本土元素,遵循民俗、文化印记,这一点是有别于其他侦探小说的。它将背景立于民国时期灯红酒绿的上海滩,本身就具有血腥的浪漫。每一部的起始阶段,均加入了神秘色彩、匪夷所思的案件,让读者与主角一样,同样带着对案件的疑惑进入文本,增加了小说的情绪张力。以《嗜瞳》为例,里面的“仙女煞”一案与玄秘的迷信旧习相关,而破解谜题的关键就在于五行八卦之中。这种对知识的把控,不免让人联想到《达芬奇密码》,它的出现为中国悬疑小说推理家们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书中渗透了密码学、符号学等学科领域,颇具知识性和综合性。《神探华良》也是如此,小说对于宗教学、心理学的娴熟运用,将“编码——解码”的破案模式进行到底,各种纷至而来的线索,有时也会将探长引向与事实相悖的假象,增加了阅读的解密乐趣。

在这一连串的故事中,各色案件以超自然的现象作为幌子,来掩盖矛盾的本质。该系列选择摒弃符号化的人物设置,将角色置于善与恶的交界地带,展现了隐藏在悬疑外壳下的时代冲突与人物纷争。小说表面是华良等人与邪教组织、飞天会的角力,实则是与日本军方的博弈对抗。在风雪掩映下,这些“牺牲”基本落于故事的各处,是小说里不屈的悲鸣和基调,所幸,书中始终有人性的温暖感染读者,书中出现的这些男男女女,他们以勇士华良为轴心,形成一个悬念丛生、绚丽多彩的艺术世界。

虽然该系列侦探小说突破了固有的模式,注入了本土化的元素,让中国的文化因子流于解密的过程中,但是在情感设置上仍不能免俗,相较于推理情节的饱和度,倒有种喧宾夺主之嫌。此外,也许是为了尽快进入下一案件的环节,《刺梅》中“黑樱劫”的破解略显仓促,对剧情的推动有些乏力,读罢不免心生遗憾。但是,整个《神探华良》系列,仍是瑕不掩瑜,它让人恍若置身于风姿绰约、车水马龙的上海滩,一同经历紧张惊险的谜案,在抽丝剥茧中,剖析人性的纷争和社会的风貌,探寻着生命的温暖与真情。

(《神探华良》系列,陈东枪枪/著,花城出版社2019年8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