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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中玉先生的《芭蕉集》

来源:文汇报 | 宫立  2019年07月08日08:33

徐中玉先生早年曾想出版散文集《芭蕉集》,“可惜现在已看不到青年徐中玉的《芭蕉集》原貌”(陈子善《关于〈芭蕉集〉》)。虽然我们无法复原徐中玉先生15万字《芭蕉集》的原貌,但是新找到的徐中玉先生的《芭蕉集题记》、王统照先生的《谈散文:徐著〈芭蕉集〉序》以及老舍先生的《〈芭蕉集〉序》,也还是有助于我们领略《芭蕉集》风采的。

《芭蕉集题记》刊于1936年2月9日天津《益世报·益世小品》第四十五期,不见于华东师范大学2013年5月出版的六卷本《徐中玉文集》,当为集外文,选摘如下:

我把一年来所写自认比较满意的二十多篇散文编成这册薄薄的集子,我仅希望它能在许多青年的读者之中得到一点点同情和赞美,当然我也极盼望能获得他们的指责的。

……

要讲这些篇文字技巧内容已到那种程度,我一点也不敢有任何自信,我只能告诉读者写这些篇文字时我的态度是非常严肃忠诚的。我不愿胡笔乱写,我的材料都是从最熟悉的事物中得来。我从开始在各地发表文字的时期到现在为止还不及一年,而这里所集的几篇又多系选自今年上半年的作品——因为从今年下半年起我已把大部精力转向短篇小说的阅读和创作上去了——丑陋当无可讳言。不过我认为我可以欣喜的是一年来的努力已植下自己从事文艺创作的小小基础,虽然这点极微细的成绩不足为别人称道,在我自己也许倒是值得纪念的。从今之后,我将灌注全副力量使自己作品完好起来。

这里所收入的文章其中大部分曾分在人间世,国闻周报,中学生,论语,语林,益世小品的十余刊物上发表过。编选时觉得不妥的曾加若干修删,但为存真起见,改动得并不很多。

至于称呼这本小册子名字叫作《芭蕉集》,实在同书中文字风马牛不相涉。只是在创作这些文字的时候总有小窗外那几株芭蕉陪伴着我。说是一本小册子也得要给它起上一个名字,因此我就把芭蕉二字摘过来用上了。

卷前,承老舍、王统照两先生给我写了许多指导和勉励的话。在此,对他们两位的好心我将不用漂亮而虚伪的语句致谢,而要凭努力的成绩使他们不失望。

书编成,谨献给平素鞭策我的师友们。

二十四年十二月写于青岛

老舍先生的《〈芭蕉集〉序》发表于1935年12月22日天津《益世报·益世小品》第三十九期。徐先生在《芭蕉集题记》提及“从今年下半年起我已把大部精力转向短篇小说的阅读和创作上去了”,老舍在序文中说,“徐君的文字已有了很好的根底,无论写什么都能清楚有力,他知道怎样避免无聊的修辞,而简明的说他所要说的话。有这个基础,再加以经验与努力,他是有希望的,事实上呢,他也确是个很缄默而用功的学生,所以我似乎已看见一个青年写家就马上要来贡献他更好的顶好的东西给我们了。他自己说,他要写小说了。写吧!什么都要写!只有写出来才能明白什么叫创作。青年人不会害怕,也不要害怕,勇气产生力量,经验自然带来技巧。莫失去青春,努力要在今日!”《〈芭蕉集〉序》后来收入花城出版社1984年10月出版的《老舍序跋集》。

王统照的《谈散文:徐著〈芭蕉集〉序》,刊于1942年9月1日出版的《时代中国》第六卷第三期,署名王统照,不见于中国工人出版社2009年4月出版的七卷本《王统照全集》,当为佚文,其中提到:

徐君搜集起他这二十多篇的文字将付印刷,要我说几句话,我知道徐君正在大学读书,年青,对文学既有嗜好,而写作已有此成绩,将来努力前途自可有更新的获得。徐君曾对我说日后要写小说,我不反对徐君试写小说,但我更盼望不可对散文的写作稍尝辄止。一个人的专精,时候久了,当然更见进步。无论写甚么都要从思想的陶冶与生活的经验中得来。文字的技巧固不可忽视,而根本所在可丢不开。能多明瞭人间的一切,多在思潮中翻过滚,如果他是个有写文字的才力的他总能给我们一点可看而有价值的东西,甚么体裁倒没有多大关系。

作序本来是件难事,我不过藉了此题略抒所见,希望在小品文流行的今日,徐君此集的印行能够引起读者的观感——尤其是青年的读者。更希望在最近几年中徐君能给我们以更充实有力的续作。

文后还有徐中玉先生的一段附记,回忆了他与王统照先生的交往:

与统照先生认识是在七年前的秋天,记得每次去他海滨路的寓所都是冲着北方特有的风沙,而他那从恳挚热诚的眼光和声音中碾出来的奖励与指示,也每次都给了我极大的鼓励与兴奋……

徐先生在《芭蕉集题记》中说,对于老舍和王统照两位先生的好心,“我将不用漂亮而虚伪的语句致谢,而要凭努力的成绩使他们不失望”。事实证明,徐先生果真“能干又勤奋”(钱谷融语),他并未辜负两位老师的期望,六卷本的《徐中玉文集》即是证明。

如今徐中玉先生离我们远去了,笔者期待有出版社能将徐中玉先生早年在《中学生》《论语》《人间世》等报刊发表的散文、杂感、小说、杂文、书评等结集出版,这将是对先生最好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