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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英雄纪念碑的沉思 ——谈河北梆子《人民英雄纪念碑》的创作

来源:文艺报 | 王 勇  2019年06月14日09:35

开天辟地新中国,一座丰碑问苍穹;人民创造历史,历史造就人民英雄。

不知多少次急忙忙走过天安门广场,也不知多少回急匆匆瞥目人民英雄纪念碑……可谁又知道纪念碑背后的故事?

有这么一群石匠——从前跪着雕碑,如今站着刻碑;从前雕过皇宫帝陵,刻过帝王将相,如今雕刻的却是人民自己,是人民英雄。这就是历史的沧桑变迁,就是时代的伟大进步。

难道不应该为那些石匠,还有那些永垂不朽的人民英雄们抒写、抒怀、抒情?

这是我写在河北梆子《人民英雄纪念碑》(由北京市河北梆子剧团上演)节目单上的一段话。

在人类历史上,无论是古今,抑或是中外,各式各样为已故人物或重大事件而建立的石碑数不胜数。巴黎凯旋门是一座拱形门纪念碑,纪念拿破仑皇帝的军功和胜利;华盛顿纪念碑是一座方尖碑,纪念美国的开国总统;在中国唐代,乾陵前的那块无字碑,更是闻名天下。这些石碑大多是纪念英雄和帝王的功德,而矗立在北京天安门广场上的人民英雄纪念碑,却是一座为人民、为人民英雄雕刻的丰碑,这是自古以来未曾有过的事情,深刻而鲜明地表明了共和国最根本的性质,那就是人民的国家。

《人民英雄纪念碑》是个“高、大、上”的剧名,乍一看不禁生出十分的敬仰,但“敬仰之情”似乎跟“戏”沾不上边儿。不少戏剧界的同仁和朋友都为我捏了一把汗,更多的观众倒是想看个新奇。就如我3年前为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获得者屠呦呦创作的歌剧《呦呦鹿鸣》一样,这出戏也经历了从怀疑到不被看好,到意想不到,到大呼过瘾的过程。最终,河北梆子《人民英雄纪念碑》的上演正如写戏人始终追求的那样——“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了。

的确,选材“人民英雄纪念碑”进行创作非一朝一夕之功,更非一时一刻的冲动。早在十几年前,我无意当中接触到河北曲阳石匠雕刻人民英雄纪念碑的故事,进而了解到曲阳是个石匠之乡,那里的石匠从西汉至今,祖祖辈辈以雕刻为生,从云冈石窟、乐山大佛、敦煌石窟、五台山佛像、故宫、圆明园、颐和园,到天安门前的金水桥,历朝历代处处都留下了他们的雕刻印记。当时间定格在1949年9月30日,在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正式成立的头一天,一座历时10年之久,最终将矗立在天安门广场上的人民英雄纪念碑奠基了。于是,那些雕过龙、刻过凤;雕过皇宫帝陵、刻过帝王将相;雕过各路神仙,刻过各方神圣的石匠们,他们人生轨迹从此跟新中国交织在一起。

面对人民英雄纪念碑这样一个宏大的题材,通过怎样的视角切入,选择的可能将是多种多样的,既可以领袖为主角,也可以碑体设计者梁思成、林徽因为线索,还可以浮雕创作者吴作人、刘开渠、傅天仇、张松鹤等其中任何一个画家、雕塑家为素材。然而,石匠们的故事始终深深地吸引着我的思绪,引发我不尽的遐思,久久萦怀难却。

人民养育了英雄,也造就了人民英雄;英雄来自于人民,也创造了历史。

石匠是人民的一份子,是最普通、最朴素的一份子,而由普普通通的石匠雕塑人民英雄才更有意味和意义。从小切口反映大时代的沧桑巨变,从小角度表现大主题的恢弘观照,从“刻小碑”升华到“刻大碑”的无尽感叹——这就是我创作《人民英雄纪念碑》的初衷。

再崇高的主题,再恢弘的叙述,归根结底还是要从“人”下笔、从“人物”出发。石老爹就是“这一群”石匠中的“这一个”,他很平凡,也想着把祖传的石雕技艺传给后代,所以,他一心盼着在部队当兵的大儿子石富早点儿回来继承手艺,小富即安,平安是福,这就是他的人生追求。他不完美,还记恨着祖上几百年来的个人恩怨,还不认玉琴这个儿媳妇,因为这门婚事坏了规矩。然而,在亲人牺牲的震撼之下,还有玉琴“刻小碑”与“刻大碑”的感召下,石老爹最终走出了悲痛,抛却了所有的个人恩怨,把自己对亲人、对英雄的爱都融入到人民英雄纪念碑的雕刻中……从平凡走向不平凡,从普通升华到崇高。

“汉白玉石何其幸,塑造英雄铸辉煌;石匠老爹何其幸,雕刻英雄永颂扬。英雄从人民中走来,人民雕人民英雄相得益彰。”是的,汉白玉石是幸运的,因为镌刻英雄,从此有了温度,不再冰冷;主人公石老爹是幸运的,因为雕刻英雄,从此伴随着亲人,伴随着英雄,也伴随着永恒。在戏里,石老爹、儿媳玉琴、大儿石富、小儿石贵、小儿媳小荷,还有孙儿小石头用接龙的方式,反复讲述了一个寓言故事:是太阳、乌云、大风、高山厉害,还是石匠厉害?当然,这世上最厉害的自然是石匠。不,其实是人民最强大,因为,人民创造了历史!

习近平总书记说,要讴歌党,讴歌祖国,讴歌人民,讴歌英雄。一部作品写好一个讴歌已属不易,而《人民英雄纪念碑》却希望能够写出“四个讴歌”。

行文至此,我想把节目单上编剧在末尾处的那句话,当作本文的结束语——

当再次路过天安门广场,再次看见人民英雄纪念碑,但愿我们放慢脚步,默默地瞻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