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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其木格:文学批评的邂逅与慰安

来源:文艺报 | 乌兰其木格  2019年06月05日16:45

乌兰其木格,蒙古族,1983年生,北京师范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博士,现为北方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讲师。中国作协会员,当代文学学会理事,宁夏文联全委,宁夏作协理事,江苏省网络文学特聘研究员,国家广电总局优秀网络原创作品推介活动评审专家,江苏省“金键盘”网络文学大赛评审专家。主要研究方向为当代文学、少数民族文学和网络文学。作品《喧哗中的谛听》入选“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之星”丛书。 

“你的人生理想是什么?”

“我的人生理想是成为一名作家。”

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时候,“理想”还是一个热度和高频词汇。所以,即便是在小学生的课堂上,也会时时与宏大深奥的“理想”相遇。彼时,稚拙的我,以及我们,将人生理想仅仅限定为职业理想,毫不犹豫而又大言不惭地想成为诸如“科学家”、“发明家”、“长跑家”、“医学家”等。在漫长而又短暂的青少年时代里,每每遇到这个问题,我都坚定不移而又信心十足地认为长大后的我会成为一名作家。

这种坚定肇始于我对阅读的痴迷,而信心则来源于几篇作文陆续获奖并变成铅字之时。然而,当我懂得低调内敛不再满世界宣称作家理想时,当我将自己的小说和散文作品向几家文学期刊投稿并接连石沉大海后,终于意识到理想和现实的巨大鸿沟。

“稻粱谋”与深刻的自我质疑使我的作家的理想逐渐幻灭,但热爱文学、与书本相伴为生的执愿却如灯塔般矗立在我的生命里。一盏灯、一杯茶、一本书的阅读时光是如此的令人沉醉,而在文学世界中的“寻美”旅程与忠直“求疵”则成为尘世生活中的精神慰安。它是柴米之外、苟活之下的逃遁之地,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之悲慨下的英勇重建与对抗,更是洞悉世界、体验生命之深广的此在通道。

如今想来,我与文学批评的邂逅结缘固然与学院评价体系要求有关,但更为重要的,则是深埋于心的写作欲望的驱使。文学批评家乔治·斯坦纳和罗歇·拉波特等人认为,文学批评家不过是想成为作家而不得的一种替代之举,但究其根本,文学批评家也是文学写作者,文学批评与阐释,不过是写作中的一个门类。很多时候,批评家在解读和研究作家作品的时候,表述的是一己对于世界和生命的理解,呈现的是对世间百态的好奇与追问,抒发的是孤独的个人在暗夜中发出的心灵呓语。

基于此,文学批评是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块垒的释放方式,是认识世界、发现世界及完善自我的隐秘花园。所以,文学批评家在选择批评对象的时候,总会或多或少地青睐那些“与身相亲” 的作品。而选择网络文学与少数民族文学作为批评对象,恰是因为它们的存在不仅丰富了当代文学的多样生态,而且还是与我的生命痛痒密切相连的文学形式。

“一时代有一时代的文学”,作为“80后”,网络文学伴随着我们的成长岁月。网络文学20年的发展历程与我们的青春成长同步前行。网络文学的作者用生活化和平民化的语言,在亲切蔼然中讲述普通青年人的生命故事与心灵悸动,体现出鲜明而又元气满满的民间审美特质。网络文学张扬和探究的是当代青年的现实遭际与精神肌理,借助网络,青年一代实现了表达渴望,倾诉欲望,实现自我抚慰的功能。尤为重要的是,网络文学改变了某些精英文学的审美成规和颓败板滞,为新的文学格局的形成提供温床。

毋庸讳言,网络文学在葆有优长的同时,在艺术审美、价值承担等方面也存在着不容忽视的缺憾。但这种不完美也正喻示了网络文学正处在蓬勃生长的发育期,网络文学携带而来的芜杂与活力,将迫使我们抛弃之前固有的预设和成见,置身到一个流动的文学场域当中,感知并发掘网络文学这块新大陆上蕴含的新意义与新可能。

而对少数民族文学的持续关注,除了自身族属的情感关联,还因为它的书写使我获得了一种复杂性的视野,打开了对文学的理解。少数民族文学的传奇性、诗意性与坚守性确证着纯正文学应有的面貌。总体而言,绝大部分少数民族作家对喧嚣的时代和泛滥的欲望保持着必要的疏离和警惕,他们的写作立足于本真的生命个体,在偏远处,在质朴的民众中,毫不倦怠地吟唱出对自由的追寻及对真善美的虔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