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登录

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作者+编者:谈余一鸣的中篇《理想主义青年郑三寿》

来源:《小说选刊》 |   2019年04月09日08:55

人需要有一点精神气

——《理想主义青年郑三寿》创作谈

余一鸣

常常有毕业了的学生来看我,见我还在写小说,都劝我说,老师不必太拼,到这年纪了,身体健康第一。其实我也是懒惰的人,只是闲暇之余,不会打牌下棋,没有喜欢的运动项目,渐渐地畏惧热闹的处所。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学语文教师,能做的事便是看看书写写字。倒是年轻人们谈论的“佛系”“丧文化”等新词让我开了眼界,上网学习了几篇相关文章,对这流行的概念有了一知半解,我怀疑现在年轻人自嘲的表象,掩饰的是颓废、麻木的生活态度。我也曾经年轻过,我们的大学时代处在变革的元初,懵懂、简单,却人人怀揣理想。于是,有了这个中篇小说《理想主义青年郑三寿》。

人总是需要有一点骨气,需要有一点精神。回过头来看郑三寿,用今天社会的选择标准衡量,他无疑是一个人生规划的失败者。我甚至想象,现实生活中的郑三寿在反思人生时偶尔会后悔当年的选择。这并不能让我改变对这位理想主义青年的赞美。有理想,有情怀,并愿意为之而奋斗,其实美好而充实。时代在发展,很多国人用聪明伶俐的口吻嘲笑西人的简单诚实时,我常常想到20世纪80年代的青年,我们当年也是这般简单和执着。其实,或许并没有高低成败,只是彼此各有所求。

如果要贴标签的话,这是一个现实主义小说。我始终认为,小说的各种写法并没有贵贱高下,把想写的东西表达出来,一个是作者的擅长手法,一个是最适合材料呈现的方式。就如我老家人的“鱼三吃”,鱼头熬汤,鱼身红烧,鱼尾清蒸,各种烧法都从食材出发。当然,我也希望能拥有法式日式等做鱼的手段,取各家之长,身怀绝技,那是我作为一个写作者的理想。

责编手记

作家练的是手劲,编辑练的是眼睛

赵宏兴

经常有作者问我作家与编辑的关系,借此一角回答一下。

作家练的是手劲,同样的作品,不同的作家写出来不一样,或者在生活中,往往有人觉得这是个好题材,可以写出一篇好小说,但自己就是写不了,这就是手劲的问题。

编辑练的是眼睛,一大堆稿子放在编辑面前,编辑看了不能良莠不分。千里马为何偏偏被伯乐发现,伯乐练的就是眼睛。

那么,作家的手劲和编辑的眼睛可不可以一分高下?我说这是两个工具,不能混淆了。你做作家,那么手劲肯定比眼睛重要,否则你光看到好题材写不了不行;如果你做编辑,眼睛肯定要比手劲重要,否则你光会写作,面对一大堆稿子一片混沌不行。

这两种工具,往往又让人浑然不分,因为作家和编辑都是在做文字工作,仿佛一个人作品都能写好,难道做不了编辑?或者这个人一辈子都没写过一篇文章,他怎么能做好编辑?我说这两种现象是隔着的,有许多作家就做不了编辑,鲁迅就说过自己做不了编辑(我在另一篇文章中写过),但许多编辑没写过作品,却把编辑做得很好。把编辑和作家打通的有茅盾、巴金等。

作家是个体劳动,编辑是集体劳动。作家的劳动,只是对自己的作品负责,作家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写眼前书,三五年写出一部作品,成功了,一片欢呼声。而编辑是集体劳动,杂志是轮轴转出版,一期耽误不得。编辑必须具备牺牲精神,在工作上以杂志的整体要求为主,如杂志的风格、杂志的出版和杂志的社会活动等,不能以一已为目的。

以上是我从事编辑工作的一点个人体验。现在,回到余一鸣的中篇小说《理想主义青年郑三寿》,这是一篇探索年轻人命运与理想的现实主义作品。郑三寿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还在地里劳动,一个农家孩子的命运因此而改变了。这种情况现在听起来有点传奇,但在20世纪80年代是普遍的。怀着对理想的追求,郑三寿来到大学读书,与寝室里的其他几个同学开始了不同的人生轨迹。理想与现实撞击,往往粉碎的理想。理想这种晶莹的东西,是用来珍藏的,不是用来撞击的,怀里揣着一个理想,总是能照亮夜路,作品中的郑三寿何不是我们每个人路过青春时的缩影。

读优秀的小说,就是在观照人生,在责编《理想想主义青年郑三寿》时,我也责编了一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