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登录

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倾听孩子的梦与怕

来源:文学报 | 邢宝丹  2019年01月15日08:40

家有四岁小女儿哎哟喂,调皮到让人头疼不已。唯有夜里睡着了,才会不吵不闹像小精灵一样卧在床上。有时半夜从梦中醒来,呜呜咽咽,小兽一般往我怀里钻。等到醒来跟她讨论晚上的梦,能记住的都是美梦:糖果雨、数不清的玩具、好看的衣服……至于晚上为什么哭,她已经不记得了。作为一个好奇的妈妈,我恨不得飞到她的梦里看一看,是什么让她呜咽,是什么让她如此害怕。

周晓枫的第一部儿童文学作品《小翅膀》便是一本真正倾听小孩子梦与怕的童话。书稿讲述了一个给孩子们投放噩梦的小精灵“小翅膀”的故事。它将噩梦拼成美梦,让孩子们摆脱对黑夜的恐惧,从中获得理解、温暖和勇气,实现自我成长。《小翅膀》首发于《人民文学》杂志,书稿几经辗转交到我的手上,伴着哎哟喂的梦呓,我趁夜连读。故事如笼罩在身边的斑斑灯光,将灯下阅读的人裹挟在温暖之中。文字有作者一贯的凌厉之气,直面孩子们生活的真实:生活中不仅有美好,也有黑暗、噩梦和恐惧……毕竟,“除了快乐,还需要经历害怕和恐惧,一个孩子才能完完整整地长成大人”。不过这并不是一部骇人的童话,送噩梦的小精灵“小翅膀”在这些让人不太舒服的“真实”中,穿针走线,缝缝补补,用爱来抚慰孩子们的心,化解了噩梦带来的恐惧。

读完书稿之后和作者联系,作者希望我们先找插画家为书稿试画一张图,然后再决定这本书是否在作家出版社出版。“小翅膀”这个形象,干净、澄澈、温暖,还得是个精灵。我最终找到了鲁迅美术学院的张璇老师,她曾经给我们画过《吉祥时光》一书的插图。图很快画好,我看了之后心里稍稍定了下来:我想象中的小翅膀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在干净、温暖、澄澈的基础上,张璇老师的画又体现了小翅膀小孩子般的狡黠、调皮和灵动,是一个活泼泼的形象。作者也很满意试画图。

接下来就是书稿的琢磨和等待插画的时间。书稿的每个章节都讲述了一个孩子的噩梦:胆小的浆果做了一个满是毛毛虫的噩梦,爱欺负人的打打做了一个变成蜗牛的噩梦,盲孩子阿灯做了一个关于世界上最最恐怖的大恶魔的噩梦……整理总结了每个孩子的形象特点,插画家画了小图放在篇章页和页眉上。同时和作者、插画家一起沟通小翅膀的形象,在试画图的基础上,又修改了小翅膀头上的“角”、颜色以及通透度。作者希望小翅膀的眼神是“极为干净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光是小翅膀的形象反反复复修改了不下十次。封面图则用了一张睡梦中的小翅膀的图:小翅膀像剪辑师剪掉电影镜头那样,把孩子们噩梦中最恐怖的一幕剪掉。但这些碎片都必须用到具体的噩梦中,于是,小翅膀决定自己来承担这个噩梦。花香和鸟鸣中,他睡着了,也迎来了噩梦的反转,做了一个珍贵、美好的梦。这张封面图便是全书最亮眼的一个存在:既契合了书稿送梦的主题,又契合了书稿充满爱与温暖的基调。图书出版之后,《小翅膀》的插图还入选了首届中国插画艺术展。

被过度保护的孩子们,缺失的抗挫力,不在场的家长……周晓枫用敏锐的观察来直视当下的各种教养困境,凌厉客观却又无比温柔地将思考写进了《小翅膀》中。这部作品打破了“甜腻腻”的童话给孩子们构建的美好虚幻的空间,让他们更坦然地去面对自己的生活,用平和的目光去打量身边的丑陋、另类。噩梦并不可怕,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勇敢地去拥抱它,毕竟,最恐怖的噩梦中也存在着美好的可能:胆小的浆果看到了毛毛虫羽化的奇迹,爱欺负人的打打再也不欺负别人了,盲孩子阿灯和世界上最最恐怖的大恶魔咔嚓成为了好朋友……在噩梦中,孩子们学会了成长。

周晓枫有如心灵捕手一般,倾听小孩子的梦与怕,也给了孩子们安慰与守护。在小翅膀的陪伴下,开启一段历险之旅吧,在梦中,在阅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