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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文学20年典文·好文榜单发布

来源:文学报 | 邵燕君 等  2019年01月01日10:02

《中国网络文学20年·典文集/好文集》是“北京大学网络文学研究论坛”推出的“学院榜”。这个论坛由我和北大一批从小“看网文长大”的青年学子组成,是一个以“学者粉丝”自命的学术趣缘群体。

自2015年起,我们逐年推出网络文学年度推荐榜,由漓江出版社以“漓江年选”的形式出版《2015/2016/2017中国年度网络文学》,此外推出了《网络文学经典解读》(北京大学出版社2016年)、《破壁书——网络文化关键词》(北京三联书店2018年)。刚刚完成的《中国网络文学20年·典文集/好文集》的编选是一次对网文成果的总结,也是对我们八年来批评实践的总结。

在“经典性”的指向下,我们以“典文集”和“好文集”的形式,摘取网络文学发展20年的样本型果实。

“典文”的“典”有两重含义:一个是典范,一个是经典。

在典范的含义上,选择了重要类型文的代表性作品。遴选的标准首先是该类型足够重要,然后是该作品有足够的代表性——或者是开创性的,或者是最成熟的,或者是影响力最大、对后来作家最有示范性的。在推荐词中,除了肯定其优长之外,每一篇都点出了不足,特别是那些最能体现该类型内在局限的征候性问题——这样的“天花板”恰恰需要以文学史的目光发现。

“典文”中,作为重要类型文的代表作,一共选了15部。我们按发表时间排序,从中可以看到网络文学发展的基本脉络。但有几位特别优秀的作家是类型文的标尺套不住的。他们首先是“类型文大神”,但是他们写作的意义和价值已经超越了类型文的范畴。他们是真正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作家——未必是商业成绩最好的,却是最有经典性指向的。我们称这类作家为“经典性作家”,一共推出五位:猫腻、冰临神下、愤怒的香蕉、priest、非天夜翔。

“典文集”中推举的五位“经典性作家”的代表作,也都是各类型的扛鼎之作和创新之作。猫腻的《将夜》令网文界呼唤已久的“东方玄幻”终于落地生根;冰临神下的《大明妖孽》将科幻元素引进“历史文”,不愧为“妖孽之作”;愤怒的香蕉的《赘婿》堪称“历史穿越文”的集大成之作;priest的《默读》将“言情文”与“刑侦文”耦合,并且无论从哪个类型看,都达到最高水准;非天夜翔的《二零一三》是“末世文”的开山之作,为“女性向”写作带来新经验。这5部作品与15部“类型文代表作”共同构成网文类型史的地标。

《典文集》是按照文学史的标准编选的,不过,作为爱网文的粉丝,我们还有“数家珍、卖安利”的初心。于是,又编了《好文集》。

“好文”的“好”含义也有两个:首先是“文好”,然后还要“好看”。

这里的“文好”指的是作品本身质量高,未必有那么高的文学史代表性价值,但也不必依傍文学史意义而增值。“好看”自然就是好看!推荐人要在任何时候都敢于站出来说:这篇文是我的心头所爱,我为它负责。

《典文集》《好文集》一共收入40部网文,虽然数目已然不少,但相对于网络文学20年的海量创作,必然是挂一漏万。有的作品影响力极广,有的作品口碑极高,但是未能入选。原因主要有两个:第一,作为某个类型文的代表作不是最典型的;第二,编选者里恰好没有该书的铁杆粉丝。这是至为遗憾的。

简单地说,《典文集》就是我们作为“粉丝型学者”的网文史导读;《好文集》就是我们作为“学者型粉丝”的同好安利。这个榜单不宣称“客观公正”,而强调“主观公正”。我们在亮明自己的身份、立场、趣味、原则的基础上,自主选择,自愿负责,以为记录,以期交流。

在《网络文学经典解读》一书中,我们曾以传统的文学经典标准为参照,结合“网络性”和“类型性”,从典范性、传承性、独创性、超越性四个方面提出“网络类型小说经典”的初步标准。从三年编选年选的实践来看,这一标准是基本可行的。随着网络文学向“二次元”方向转型以及“传统网文”概念的提出,其“网络性”的特征更加清晰,其“经典性”也可以建立在一个相对稳定的文学形态上。在《中国网络文学20年·典文集/好文集》中,再次对这个标准进行修订:

网络类型小说经典

网络类型小说(“传统网文”形态)的“经典性”特征——其典范性表现在,传达了本时代最核心的精神焦虑和价值指向,负载了本时代最丰富饱满的现实信息,并将之熔铸进一种最有表现力的网络类型文形式之中;其传承性表现在,是该类型文此前写作技巧的集大成者,代表本时代的巅峰水准。并且,首先获得当下读者的广泛接受和同期作家的模仿追随。其流传也未必是作品本身被代代相传,而是被后来作家不断致敬、翻新乃至戏仿、颠覆,成为在该类型文发展、转化进程中不可绕过的里程碑和基础数据库;其独创性表现在,在充分实现该类型文的类型功能的基础上,形成了具有显著作家个性的文学风格。广泛吸收其他类型文、以及类型文之外的各种形式的文学要素,对该类型文的发展进行创造性更新。其超越性在于,在典范性、传承性、独创性上都达到极致状态的作品,可以突破其时代、群体、文类的限制,进入到更具连通性的文学史脉络,并作为该时代、群体、文类的样本,成为某种更具恒长普遍意义的“人类共性”的文学表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