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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诗歌的旅途上结伴而行 ——评俄狄小丰诗集《我的指路经》

来源:文艺报 | 阿苏越尔(彝族)  2018年11月06日16:22

诗歌是打开人类隐秘心灵的一把钥匙,在纷扰而孤单的世界里,能够真正找到这一把钥匙的人大都会爱不释手。在诗歌中我们会情不自禁安顿下自己,文字留下的边界迅捷消失,作者与读者之间的隔阂消除。在一首诗歌中露宿,我们内心闪烁,双眼晶莹。因为惊讶于诗歌中真诚的性情和无限神秘的吸附,我们久久不愿离去。一次诗意的栖居就这样不期而遇。

诗歌也像是有门窗的房屋。找到了诗歌的钥匙,词语的墙就被推倒了。无论筑起多么厚实的墙,只要你留下门窗,自有人开启入驻。正如俄狄小丰诗中所说:“墙一旦被推倒/我们都将暴露于荒野之上/无处可逃”。这是人类共同的幸运,也是命运。

是的,此刻的我就是这样留恋不舍,在俄狄小丰的诗歌面前做了近一个月的盘桓留恋。不为别的,只为其中的温暖。这些诗歌风格不尽相同,但基于爱和痛的风味却一以贯之。满怀性灵的彝乡就在背后,依靠大凉山,俄狄小丰诗歌的身影逐渐显现。在这样神奇而美好的时刻,所有的词汇召之即来,揭露我们靠堆砌完成的人生。我们虔诚地接受了大地的宿命,在命运的群山之中,一切确乎漫漶、张皇,变得无处可逃。

暴露在阳光之下,我们欣喜若狂,并且手足无措。“没有了黑/神的隐私将无处可藏”,看得见的黑和看不见的神相互彰显,融会贯通,俄狄小丰为自然和心灵的现实找到了诉说的方式。总是在光明中疲于奔命的灵魂,怎么可以无视黑暗的追逐呢?有人说,坦承黑暗,再一次使我们勇气倍增,从形骸之中得到解放。俄狄小丰没有着力抹去现实的棱角,通过选择性遗忘拔高自己,也没有渲染过往的诗意,企图逃避当下的迷茫。在这种不由自主的抒写和吟哦中,任何形式的展演和修饰都不合时宜。事物模糊的面容也许依旧,但其精神的面目却昭然若揭。我们发现了宽广的存在和真实的力量,这是诗歌的胜利。

诗人俄狄小丰没有被诗歌的胜利冲昏头脑。他放眼世界,却从不怀疑故乡。是故乡之“微”使他知道了世界之“著”。“天上的太阳是大家的/屋里的火塘是自家的”,诗歌的情怀是共同的,但仅凭这一点还不够,谁放弃了故乡,谁就注定无依无靠。虽然故乡并不总是带来幸福和荣耀,但它一直是我们出门在外的身份证。“各种庄稼和植物都能稳稳扎根/只有种下的幸福,那么摇摇晃晃”。流下酸楚的泪,浇灌故乡平静的生活。一路走来,诗人怀揣故土的荣耀、情谊和美丽,也背负故土的彷徨、遑遽和挣扎,即使背井离乡,爱和担当还是无处可逃。

从诗歌的意境意绪来说,诗人的故乡萨河洛达成了诗歌的支点。从物质层面来说,这个支点独一无二。而换成精神层面来讲,这个支点并非“绝世而独立”,俄狄小丰清楚这一点,所以写出了如下诗句:“萨河洛达,我的故乡/也是你的故乡”。共鸣是当然的。

无需患得患失,救赎别人与自我救赎,并不总是非此即彼的。虽然德国哲学家尼采说过:“即使我们之中最勇敢的人,对于他真正知道的东西也只有很少的勇气。”在今天,让诗歌将更多的人从现实的欲望中引向内心的需要,是一件多么光明磊落的事业啊。令人欣喜的是,和一些优秀的诗人一样,俄狄小丰清楚这一点,他正在向着正确的方向勇敢探索。而更多的诗人则自以为是,放下我们无比珍视的勇气,深陷于物质和现实的泥潭,欲罢不能。

由此,俄狄小丰想要“把生活拉进诗歌的坑里/再培上土/让它发芽/挂出浪漫的果实”。诗歌的精神应该与折中的犹豫斗争到底,诗人所写的“烧掉癫狂的家谱”当然不是现实的摹写,它指向沉疴的解除。我们继续舍弃,鼓足一再消减的勇气,从名缰利锁的现场绝裾而去。

即使真的无处可逃,俄狄小丰的努力也不会白费。已经的成绩摆在那里,不容小觑。祝愿俄狄小丰!让我们在诗歌的旅途上结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