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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四十周年最有影响力小说”推荐理由

来源:中国作家网 |   2018年09月28日07:56

长篇小说

陈忠实《白鹿原》

《白鹿原》把强势的社会政治从前台推向了后台,将笔墨重心放在最具中国历史文化传统意义的家族及宗法观念这一视点上,为家族争斗打上了中国政治斗争的特殊烙印。作品以儒家文化及其实践为正宗,扣住了儒家文化的精髓“仁义”,透过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既展现出人物“宽厚、温雅、刚强、正直”的社会人格,还在对儒家文化高度尊重的基础上,给予了隐秘的批判。陈忠实以史诗般的笔触和火热的情怀,不仅书写出了中华文明里的生活的家,还状写出了中华文明精神的家和灵魂的家。

——吴克敬

张炜《古船》

《古船》正面描写改革“巨雷”最初在中国土地上带来的沸动,以惊人雄心回溯此前半个世纪的改革“前史”,自问世之初,便被评价为具有史诗品格的集大成之作,也开启了以家族史与地方志透视大时代变革的叙事模式。历史河道中不息的奔流和作者自身不断扩展的文学版图,都为后来者的解读提供了新的参照系。张炜在而立之年创作《古船》时那种“奔涌的热情”与“执拗的勇力”,已凝固在时间中,成为中国新时期文学宝贵经验的一部分。

——徐晨亮

阿来《尘埃落定》

《尘埃落定》探索出了在同一种空间演绎多种故事的可能,以优美的文字、丰富的情节表现了康巴藏族的历史。小说具有丰厚的藏族文化意蕴,神秘、神奇的魔幻色彩,在达成了历史与人性的探求后,展示出作家阿来高超的写作能力和烛照历史的卓越才华。它轻巧而富有魅力的语言,充满灵动的诗意,对普遍意义上的民族文化、历史、自然、人性所进行的完美呈现,使作品具有了独特的审美价值和思想深度。《尘埃落定》不但是藏族作家的巅峰之作,也是改革开放四十年最伟大的长篇小说之一。

——臧永清

贾平凹《浮躁》

《浮躁》以农村青年金狗与小水的情感、命运为主线,描绘出改革初期社会生活的复杂性,及其对人的心灵、情感、道德的考验。在贾平凹的笔下,文学故乡商州的大河充满活力,正如那个冰河解冻般的时代。但解冻后的州河并非清澈如镜,而是泥沙俱下,充满浮躁。州河是那一时代的生动象征:改革开放的浪潮滚滚而来,势不可挡,既蕴含着生机、变化,也生成着问题、困惑。小说既深刻地表现了现实,对未来寄予了厚望,又在灵动奇异的描写中超越了现实,闪射着人性的光芒。

——杜学文

王安忆《长恨歌》

二十世纪中国文学的历史长廊中,城市文学的兴起改变了文学审美的基本面貌,由乡土至都市,由静逸优美的田园生活至喧嚣怪异的都市空间,文学的转向让很多新的人物粉墨登场。王安忆的《长恨歌》以长篇小说的形式,聚焦于二十世纪四十至八十年代上海一位女性的日常生活。历史情境与文学想象的精妙结合,大历史与小空间的穿插切割,呈现出斑驳陆离的城市文学景观。如果说要挑选一部最有代表性的二十世纪末的中国城市小说,非《长恨歌》莫属。

——杨扬

莫言《生死疲劳》

《生死疲劳》是书写20世纪上半叶中国乡村社会的闹腾史及农民命运的扛鼎之作。小说让一个被消灭在“新社会”门槛之外的悲剧主人公,通过“六道轮回”的方式,进入被替换了的历史现场,充当演员、观众和讲述者等多重角色,对高密东北乡的历史做了惊心动魄的艺术呈现。作为土地主人的西门闹以灵魂之旅的方式走过当代乡村史,是历史对主角缺席之演出的戏谑与嘲弄。别出心裁的叙述结构,是以文学形式对新中国历史的重写,从而在高密东北乡的文学地理上竖起了又一座丰碑。

——毕光明

路遥《平凡的世界》

《平凡的世界》里,既有着恢宏壮阔的社会生活,也有着沉重艰难的历史行程,更有着高扬的人性理想和强大的精神力量。它是路遥以圣徒一般的坚忍卓绝,以夸父逐日一般的悲壮,向着他心目中的艺术高峰所发出的生命冲刺。《平凡的世界》是一座真正敬献给那些“地之子”,那些普通劳动者的纪念碑。在它的上面,路遥深情地细致地刻画下他们素朴的形象和厚重的人生——他们的热泪和渴盼,他们的坚毅和柔情,他们的尊严和荣光。

——段守新

王蒙《活动变人形》

《活动变人形》在广阔的时空背景中,通过个人成长的深度心灵体验及其家族历史,挖掘与追问近代以来中国知识分子精神命运。小说以个人的心理体验为叙事焦点,将大跨度的时空背景中个性鲜活的人物群像、亦庄亦谐的故事叙述、丰富精微的细节描写一一结构在变形的叙事里,文笔老辣,深潜忧思,显示了作者对世界独特的感知与把握方式,以及对小说文体的艺术拓展。它是二十世纪中国知识分子心灵历程的缩影,也是一部继《围城》之后现代中国知识分子的“变形记”,具有思想史、文化史与文学史等多重意义。

——张燕玲

古华《芙蓉镇》

古华的《芙蓉镇》将对大历史的回顾置于乡村的人情冷暖和日常风俗之中,写尽政治风云动荡,及其对中国人生活、命运的打击和扭曲。他通过重启小说与俗世文化之间的关系,开辟了文学书写政治生活的特殊场域,将南国的柔美与政治的粗粝相碰撞,从中透视人性在魔幻命运面前,所展示出的美好与暗疾,细说世道人心和历史的沉浮起落。这部小说唤醒了一代人对于常识的尊重,以及对正常生活秩序的向往,是不应被忘记的文学碑石。

——林霆

格非《春尽江南》

格非的长篇小说“江南三部曲”曾经荣获第九届茅盾文学奖。《春尽江南》既是 “江南三部曲”的收官之作,也是三部中思想艺术成就最高的一部。通过对端午、庞家玉等一系列人物形象丰富复杂精神内涵的深度挖掘,格非在批判性地反思表现当下时代污浊不堪实质的同时,更把批判反思的矛头指向了知识分子群体。知识分子在当下这个精神彻底沦落的污浊时代究竟何为,乃是格非在《春尽江南》中提出来的一个极其重要的核心问题。

——王春林

铁凝《笨花》

铁凝的《笨花》于华北大平原乡野生活中萃取历史理性和美学意蕴,饱含对人情、世俗与日常的同情,勘探中国文明之现代蝉蜕的历史现场,在凡夫俗子的日用常行中,以对历史的生活性叙事方式,展现了生生不息的民族精神和道德秩序。小说所塑造的人物形象,揭示的历史之“常”与“变,蕴藉的“道”在“笨”及“日用”的智慧,以及“拙重”格局与“轻盈”笔触间的美学张力,超越启蒙而重返中国经验,展示出二十一世纪中国小说写作的新时代气象。

——张未民

金宇澄《繁花》

《繁花》不仅关乎南方人文,还关乎小说传统,它证实了吴方言进入小说的可能性,填补了当代南方城市小说的空白。它从地域出发,又突破了南北方的阅读障碍。

《繁花》建立了一座与南方有关、与城市有关的人情世态的博物馆。倘佯在这座博物馆,你可以观赏到拥有鲜明时代特征的种种日常生活和社交活动。比如出游、饭局、看电影、谈生意等等。若干年以后,人们要了解二十世纪的上海,就会去读《繁花》,就像我们会从巴尔扎克的小说中感受当年的巴黎一样。

——程永新

李佩甫《羊的门》

《羊的门》立足于广袤丰厚的中原大地,通过对乡村与城市,官场与情场,民生与民性的宏观把握和细致描绘,写出了权力与人的牢固扭结,是一篇深入到民族文化深层结构,探寻其内在灵魂的文化寓言。呼家堡四十年不倒的当家人呼天成,是李佩甫贡献给当代文学画廊的一个独特而深邃的人物形象,在他身上凝结着某种隐秘而强大的民族文化“暗物质”。《羊的门》是“一部重新发现民族灵魂的精湛之作”,以其冷峻而灼热的现实批判和文化反思,启发我们探寻国民性及其衍变,并唤起我们变革精神现状的决心。

——段守新

张洁《沉重的翅膀》

张洁的《沉重的翅膀》是新时期以来第一部正面书写工业改革的长篇小说,是一首献给改革者、献给伟大时代的激越慷慨的乐曲。在对现代化的热切期盼中,张洁自觉秉承时代赋予的使命,以过人胆识、诚挚之心握如椽之笔,描绘了围绕改革所展开的尖锐复杂的矛盾斗争,刻画了义无返顾、披荆斩棘的改革者形象,并将改革引向更为深广的表现领域。《沉重的翅膀》中所展现的工业腾飞民族振兴的愿景令人向往,感染着一代代读者的心灵,激励着他们开拓进取创造辉煌。

——卢翎

史铁生《务虚笔记》

《务虚笔记》是史铁生居住在自己的内心,用独一无二的“写作之夜”开启的对生与死、残缺与爱情、苦难与信仰等重大精神问题的探究。这部半自传式的作品叙述了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以来的社会嬗变带给残疾人C、画家Z等一代人的影响。隔着咫尺的空间与浩瀚的时间,史铁生带领读者凝望生命的哀怨与无常,体味历史的丰饶与短暂。他用实的残缺的身体书写出最丰满的虚的生命笔记,呈现了心魂的起点和去向,这样的写作令人欣喜,更让人敬重。

——安静

中篇小说

阿城《棋王》

作为“寻根文学”的重要作品,《棋王》不仅有特定历史语境所赋予的时代意义,也有作为独立文本所具备的审美价值。小说中王一生痴迷“下棋”这一行为具有丰富的可阐释性,被投射以深厚的民族精神意义和文化内涵,而对“吃”浓墨重彩的描写,则传递出阿城朴素的唯物之道。其语言冲淡平实却呈奇崛之姿,故事疏密相间虚实相生,游走山野市井不离不即,体现了阿城独树一帜的文体自觉和美学追求,使得《棋王》在剥离宏大历史的光环后,仍然具有文学的经典性。

——欧逸舟

莫言《红高粱》

《红高粱》为我们展现了一个自由瑰丽的小说世界,同时也为我们探索与开拓了一种打开现代史的民间方式。在气势恢宏的叙事和英勇无惧的人物以及粗犷凌厉的语言间,我们感受到莫言写作的狂野和欢乐。自《红高粱》开始,莫言的小说在历史叙事与民间文化之间获得了更为广阔的艺术时空,同时也为他的叙事转向更深层的乡土经验、更活泼的直觉表达提供了路径。意识与文体的双重解放,民族文化潜在生命力的深入开掘,使历史在其笔下焕发出独特的光彩。

——何向阳

谌容《人到中年》

谌容的中篇小说《人到中年》将现实主义的思想内涵与现代主义的艺术技巧完美结合,开拓性地塑造了知识分子陆文婷的典型形象,坚实有力地抨击了七十年代末保守思想对知识分子的歧视和不公待遇,并发出了“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强烈呼声,从而引发整个社会对畸形现实的反思,并合力形成改革的思潮。小说结构严谨,现实与过去时空交织,回忆、想象、错觉、幻觉、梦境形成的涓涓意识之流和叙述与抒情的诗意结合,构成变化与平衡的完美结构。

——高建刚

张贤亮《绿化树》

《绿化树》发表于1984年2月,和《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共同构成张贤亮最重要的作品,也是新时期小说中,最具独特性的篇章之一。其卓异之处主要在于,将现实需求与理论思考辩证地结合起来,将民间文化与西方经典错位对接起来,将现实的匮乏和曾经的丰富跨时空联结起来,将食与性温暖地融汇起来,将底层人民的善良担当与知识分子的精于算计无掩饰地对照起来。这些在三十八章的篇幅中几乎无处不在的对比,使文本具有了特别的张力,更显示出作者真实的生活阅历、深刻的思考能力,以及不凡的创造活力。

——李晓东

余华《活着》

《活着》出现之前,“新写实”小说已经广为人知。《活着》出现之后,“新写实”的模板才诞生。新写实强调写生存,注重生存的本相。《活着》是关于生存状态最零度最本真的书写,这篇小说摆脱之前主流文学话语对生存理念的影响。小说通过书写一个地主家族的衰落,叙述了一个又一个亲人死去的过程,与死亡对应的是社会生活面貌的变化风云。作品以冷静、幽默的笔法,和命运的残酷和诡谲,呈现了一个人遭遇无尽痛苦后活下去的勇气和毅力。主人公富贵,它可以作为中国普通百姓面对生存艰难的象征和缩影。这部小说在中国写实主义的维度上创造了一个零度叙述的可能空间,作家与人物的距离的隔离效果堪称典范。

——王干

路遥《人生》

《人生》叙写了城与乡存在二元对立、新与旧处于变迁的特殊时代境遇中,高加林们的生活场景、奋斗图景与精神困境,体现了作者密切关注现实生活和社会发展路向,关切中国人生存处境和“精神性气候”,揭示社会生活本相和时代特质,呼唤改革社会现状的责任和担承。小说对广阔的社会生活具有敏锐深刻的洞察力,它对人生问题表达出来的丰富而沉重的思考,以及在审美艺术上所显示的着力追求和创造,使得这部长幅画卷般的小说具有了文学经典的品质。

——李一鸣

陆文夫《美食家》

陆文夫的《美食家》是一部世情小说,文化小说,也是一部苏州的符号性文本,它不仅使苏州作为人间天堂再次以文学的方式得到确认,也为陆文夫赢得了“陆苏州”的美誉。它的出现使得中国当代小说出现了新的叙事方向,极大地拓宽了中国当代文学的疆域,拉近了文学与世俗生活的距离,显示了日常生活在社会历史与人的精神世界上本体性价值。陆文夫在作品中展现出从容不迫的叙事风度和洞察世道人心的智慧,在近四十年的接受史上,《美食家》不断生长出新的意义,从而表现出了经典的典型品格。

——汪政

李存葆《高山下的花环》

中篇小说《高山下的花环》,在军事题材创作上,有着突破性的贡献。它以雄浑悲壮的故事呈现战争的残酷,以饱满丰富的情感塑造了一系列军人英雄群像,以现实主义手法揭示了人的精神世界的宽阔和复杂。这部发表于改革开放初期的小说,大胆地揭示了部队生活中的矛盾冲突,在紧张尖锐的矛盾冲突中完成了人物性格和命运的刻画,梁三喜、靳开来、赵蒙生等几位个性鲜明的英雄形象,以其崇高的思想品质和道德情操,感动和净化了一代人的心灵。

——刘玉栋

王小波《黄金时代》

《黄金时代》是改革开放四十年来罕有的确立了不可动摇的文学经典地位的作品,王小波牢牢地抓住了小说的本质,他所达到的境界远远超越了人们对当代文学的习惯认知和评判。他把生活和小说本应共有的精髓,用最有趣的最朴素的方式表达出来,同时赋予人物和故事妙不可言的意义。如果我们在当代文学中寻找伟大的作家,王小波应该算上一位;如果要寻找伟大的中国小说,《黄金时代》无疑也要列入其中。

——宗仁发

刘索拉《你别无选择》

《你别无选择》在传递时代情绪上所形成的独特魅力,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刘索拉也是以少量的作品而在人们心目中不会被遗忘的重要作家。她的创作与其说来源于西方现代派的启示和影响,不如说是那个年代现实真切的变形让作家发现了存在的荒诞。《你别无选择》就是当代文学史上的《麦田守望者》和《在路上》,刘索拉也就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国的塞林格和凯鲁亚克。

——宗仁发

苏童《妻妾成群》

小说中男主人公陈佐千在张艺谋的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里被虚化成一个背影,但在小说里确实在场,而且影响着女人们的命运。小说由女学生颂莲的视角开始叙述一个腐朽大家族的隐秘历史,颂莲作为一个窥视者和被窥视者在小说里被双重描写。女性生活在苏童笔下开启了一个新的疆域,影响了之后的小说创作的走势,甚至多年之后的网络文学《后宫》《芈月传》等女性励志小说都有其影子在晃动。在当代文学史上,苏童因这篇小说风格奇崛华彩而不同凡响。

——王干

毕飞宇《玉米》

《玉米》是世纪之交中国文学的标志性作品,一代人的生活经历从一个女性成长的瑰丽向往和粗砺困扰中被具体而特别地审美细化。乡野花朵的蓓蕾初绽之美无比迷人,而成熟开放之际的凋零过程又令人无比痛惜。梦想与现实经过漫长的较量,不是顺从,也不是抗争,而是担负,压倒了亭亭玉立的茎叶,而只能做玉米的认命并非就是结局,玉米以及玉米们的命运之上,留下的是永恒的清芬和依然带着花容对他人和未来的企望。

——施战军

梁晓声《今夜有暴风雪》

《今夜有暴风雪》是一部描写知识青年大返城的中篇小说。作品通过对北大荒知青生活、成长的具体描绘,刻画了曹铁强、刘迈克、裴晓云等知青形象,讴歌了他们垦荒戍边、建设边疆的生活、战斗风貌以及崇高的献身精神。围绕“知青返城”,作者把一场近乎疯狂的混乱抗争,升华为一曲豪迈的英雄赞歌。他极力渲染“暴风雪”的象征意义,表达了自己对一个时代的深刻反思。作品气势雄浑、沉郁悲壮,富有深刻的悲剧意义,被视为“知青小说”里程碑式的作品。

——路英勇

方方《风景》

《风景》出现在1987年,现在看来是非常难得的。对于方方自己来说也是难以逾越的高峰。《风景》展现的生活场景我们后来称为“底层叙事”,但方方的境界远远高于“底层叙事”的境界。她是用悲悯的人道的情怀来打量这个世界。她选择的亡婴这样独特叙事人,就是寻求某种“零度”的可能性。《风景》对苦难叙事那样一种距离感,是浑然天成、妙手偶得,几乎是难以复制的。在叙事形态上,《风景》是现代的,又是写实主义的,所以成为“新写实”标志性的作品。

——李昌鹏

迟子建《世界上所有的夜晚》

作品以一次为排解丧夫之痛而进行的旅行作为主要内容,以未亡人回忆的口吻,在讲述旅行见闻,反映社会底层小人物现实困境的同时,发出对美好人性复归的深切呼唤,真诚告诉人们,正是由于人身上的弱点和人性中的丑陋,才摧残了世界上最可宝贵的生命,酿成了一个个人生无可挽回的悲剧,只有革除自私、贪婪、欺骗、报复等人性的丑陋,尊重生命、珍视生命,悲剧才可以避免。作者以诗意盎然的文字,完成了一次自我哀伤的化解,赋予人生以应有的温暖亮丽,表达了对底层平民生存困境的关注和悲天悯人情怀,让人们感受到生命的可贵与人生的美好。

——梁鸿鹰

短篇小说

汪曾祺《受戒》

《受戒》以典雅、明快的文字写出了美和健康的人性,探究“人之所以为人”的奥秘。小说情节性不强,以充满诗意的笔触表现了小和尚明海和农家少女小英子朦胧而纯美的初恋。小说中的民俗风情和田园风光诗意盎然,塑造了一个元气淋漓的生命空间;世俗的伦常和寺院的戒律,又衬托出了天性的自由和爱的无暇;描写和叙述从容有致,抽茧剥丝,生动的细节描写如同小英子和明海手中的桨,推动小说的小船缓缓前行。作品提示我们:在潮流之外,生活有另一种样子,小说有另一种写法。

——黄发有

刘心武《班主任》

刘心武的《班主任》打开了中国新时期文学的大门,开启了新的文学时代。小说通过一位班主任的新的工作和几个不同状况的中学生的命运,反映了经历过十年动乱之后,国人最初的开放意识的萌动,以及向过去告别的勇敢决心。作品真切地感应到中国走向开放和面对改革的氛围,为一个大时代写下了最初的见证。《班主任》用人性和文明的光芒反射出正在走向未来的社会的新希望。它的故事虽然单纯,却有不一样的价值和意义。

——张颐武

史铁生《我的遥远的清平湾》

史铁生是当代作家中不可忽视的存在。他正值人生壮年之际丧失了行走的能力,却因身体的残缺而获得写作的丰满。他的写作饱含着因苦难而引发的对于生死、命运的哲学拷问,但他却未曾因自身的不幸而对世界丧失信心。相反,在他发表于1983年的《我的遥远的清平湾》中,人性的善意和持久的忍耐始终温暖着那个满目疮痍的凋敝乡村。史铁生内心的悲悯和宽阔,语言的节制和优雅,造就了小说悠远而绵长的抒情性,使这部作品成为当代小说的经典之作。

——赵利民

蒋子龙《乔厂长上任记》

蒋子龙《乔厂长上任记》为新时期文学中影响最大的作品之一,成为“改革文学”的开山之作,工业题材创作的鼎新之作。小说塑造了具有强烈的历史使命感和责任感的改革家乔光朴的英雄形象,也刻画了改革面临的种种社会阻力,现代性历史诉求的内在动因,揭示了社会进步的宏伟前景,显示了现实主义文学创作的强盛生命力。作品产生有广泛深远的社会反响,主人公的硬汉性格、昂扬向上的精神力量,凸显了一个时代的美学特征。

——胡平

铁凝《哦,香雪》

这是一个关于等待与追梦的故事。每天停留一分钟的火车,打通了闭塞落后的小山村台儿沟与外面世界的联系,也为香雪和一群山村少女开启了一扇感受现代文明的窗口,唤醒了她们埋藏于心的、对爱与美和理想的追求。小说描绘了八十年代初的社会变革给山村少女精神世界带来的变化,她们生命意识的觉醒,以及她们逐梦的执着与艰辛。香雪纯真善良、渴望文明、自尊自爱,小说以纯净的诗情,隽永的意境,完成了对生命和生活的礼赞,树立了新时期文学一个独特的美学典范。

——何子英

高晓声《陈奂生上城》

纵览四十年来当代文学长廊中形形色色的典型人物,陈奂生是不可或缺的一位,他是继阿Q之后又一个具有深层次文化含义的农民形象。陈奂生的价值在于他折射出社会转型期农民在观念上的重塑。他由默默无言,到村上人人都要听他讲,他从没有帽子,到舍得花钱买一顶簇新的、呱呱叫的帽子,很显然,高晓声的笔触已经楔入温饱后农民的精神肌理,毕竟,“说话”是自由的体现,而“帽子”则是自尊的象征。

——老藤

王蒙《春之声》

王蒙的《春之声》毫无疑问是为新时期新生机画像最为准确最为传神的力作。小说采用放射性的结构,以岳之峰的意识流动,将历史与现实、中国和外国、城市和乡村、新与旧、先进和落后浑然相融,交织于一曲生机盎然的《春之声》中,展示出了80年代初期粗粝而旺盛的勃勃生机。作者以欢欣珍惜的心情诠释着“春天的旋律,生活的密码”,形式本身亦构成了内容,中国新时期文学的气韵发轫于此。

——王山

刘恒《狗日的粮食》

在八十年代文学向历史、生活与人性深度掘进的创作背景上,《狗日的粮食》以对底层人生存的审视,出人意表而有力地拓展了小说的表现领域与精神空间。杨天宽和他的女人“瘿袋”为生命本能所驱使,在食与色的循环中演出的生存悲剧,仿佛是无法抗拒的历史宿命,让人感到沉重而悲凉。讲述生命为存活与延续所做的奋斗和挣扎,又是对生命的本质与底蕴的探问和揭示,引人慨叹沉思。小说对悲剧主人生存情态的准确摹写尤为成功,体现了作家的悲悯情怀和高超的叙事才能。

——毕光明

张洁《爱是不能忘记的》

张洁的短篇小说《爱是不能忘记的》1979年在《北京文学》甫一发表,即刻引起了强烈反响。小说以第一人称“我”——一位大龄女青年珊珊对现实婚恋的不满为由头,引出母亲——作家钟雨与老干部的一段注定不能实现的刻骨铭心的神圣爱情故事,唤醒了人们蛰居多年的理想主义情爱的夙愿,这种剔除了肉欲的纯粹精神之恋,成为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时代精神的象征。小说主观抒情色彩浓郁,具有鲜明的浪漫主义倾向,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郭宝亮

尤凤伟《为国瑞兄弟善后》

《为国瑞兄弟善后》以悲悯的人文情怀和深刻的生命体验,通过讲述乡村小学教师于国祥为死刑犯弟弟善后——到大舅、二姨和大姑父家还钱的故事,细致入微地描写并剖解着纠结了亲情、伦理、欲望、道德、羞辱、灵魂撕扯和自我质疑等复杂矛盾的人物行为及其背后的隐痛,看似单纯的情节在顺序推进中不断横向宕开关于”我”和弟弟、“我”和蝎王、“我”和老哑巴等人的过往场景和细节,勾连起乡村丰富的社会现实人生。文字生动鲜活富有表现力,具有体恤人性认知命运的沉静和宽厚。

——李掖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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