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老警》作品连载(65)

　　高敏好言相劝：“小二妈，你快回家吧！这事怨不着华龙！”

　　“怎么不怨华龙？就是他给我儿子送走的。我抱你家孩子下井了咋地？你们怎么就不放过我家小二呢？我的天哪！啊——”王兰子又开始哭起来。

　　高敏看到王兰子这种无赖样，很无奈。索性不理王兰子，转身去厨房做饭。

　　王兰子一看高敏要走，从地上爬起来就奔着高敏扑去。高敏没有防备，结果被王兰子给打了一个嘴巴。华剑因为被贾小二折磨，身体和心理都受到了伤害，这两天高敏没让华剑上学，她要在家陪华剑两天，让孩子好好恢复一下再去学校。没想到王兰子过来闹腾，华剑看到高敏被打，愤怒地要冲上去理论，被高敏拽住。

　　正在这个时候，洪爷和张忠来华龙家看望华剑，看到王兰子在华龙家正撒泼耍赖，洪爷气愤之极，将王兰子臭骂了一顿。

　　“王兰子，我告诉你，打死人要偿命，你儿子贾小二一伙人把人活活给踢死了，虽然他不是主犯，但是他也要负法律责任。如果那一脚是你儿子踢的，我立马枪毙他！送大西北是轻的，要是我判他，让他在监狱里呆一辈子！被送大西北是他自作自受。这事跟华龙一点关系也没有。杨柳川牺牲了，虽然那一枪不是贾小二打的，但如果不是贾小二绑架华剑，杨柳川也不会牺牲，两条人命都跟贾小二有直接关系，你还有什么脸来这里闹，再闹别说我对你不客气！张忠，找贾明，把王兰子带回家去，再发生这样的事，我撤了贾明的职！”

　　张忠答应着就往外走。

　　没等贾明过来，王兰子已经溜回家去了。贾明回到家里的时候，王兰子开始撕扯贾明的衣服：“贾明，你个小炮子嘣的，你终于回家了，这些天你到底死哪儿去了？你还我儿子！”

　　贾明自从在饭店再次遇见张平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擦出了爱情的火花，虽然贾明已有家室，但是张平不在乎，她至今也不成家，一心在等着贾明。贾明知道一个独身女人难免会很寂寞，只要有时间，就悄悄去张平家。两个人很隐蔽，王兰子一直蒙在鼓里。

　　贾小二出事后，贾明才回到自己的家里。

　　“你放开我！如果不是你从小就惯着他，能有今天这样的结果吗？以后你别到处去闹了，我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贾明说着，把王兰子的手甩开。

　　“贾明，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王兰子哪点对你不好，儿子出了事，你不但不管，还埋怨我。天下有你这么当爹的吗？”王兰子说着，又扑了上来。

　　“王兰子，你再闹，别怪我不客气了。”贾明拿王兰子没办法，只能吓唬她。但是内心里，他觉得王兰子跟张平简直没办法比较，两个人不在一个层次上。然而，贾明很清醒，他不能跟王兰子离婚，真要到了那一步，王兰子敢把天捅破。

　　“老娘今天不活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你在外面让那个老洪和华龙欺负，连个屁都不敢放，回家给老娘来精神了，你等着，贾明，看我怎么收拾你！”王兰子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

　　跟张忠离开华龙家之后，洪爷直接去了市委组织部，找到了段晓妮的父亲段青阳。段青阳已经知道了段晓妮跟贾小二一起绑架华剑的事，他对洪爷没处理段晓妮发自内心地感谢，如果洪爷真的把段晓妮抓进去了，在市委大院里他段青阳真是抬不起头来了。

　　洪爷走进来的时候，段青阳正在给家里打电话，“小妮，你就别再出去给爸爸惹祸了。你交朋友也要看看都是什么人哪！你和那些街上的混混不一样，你是市委组织部长的女儿，你给爸爸留点脸面好不好？”

　　段青阳很后悔自己当初帮了贾明，还任由自己的女儿段晓妮跟贾明的儿子贾小二来往。

　　听到敲门声，段青阳放下了电话。

　　洪爷看到段青阳的时候，他觉得这个组织部长有点窝囊。这个掌握着全市干部生杀大权的组织部长，却管不住家里的一个小女孩，如果说是做父亲的悲哀一点也不为过。洪爷觉得，一个合格的父亲，并不在于他能当多大的官，管多少人，或者能挣多少钱，只要能让子女有出息，哪怕是个工人和农民，他都会是个好父亲。

　　“老洪，你来了？”段青阳的语气里听不出是惊讶还是事先已有心理准备。

　　段青阳起身为洪爷沏了一杯茶，说：“这是我一个老战友从福建给我捎来的，新茶，你尝尝。”

　　“我可没时间坐这里品尝，不过，段部长的心意我领了。我来找部长，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事。你家的段晓妮确实很不像话，你大概也知道了吧？长话短说，我来就是请你严加管教段晓妮，别让她在外面给你丢人。一个女孩子家，做点什么不好，非要跟着贾小二这帮混混在一起？我们都是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老同志，孩子们教育得好坏我们都有责任，如果下次小妮又犯了什么事，我也无能为力了。”

　　“我知道，你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管怎么说，我都感谢你。”段青阳走上来握住洪爷的手。

　　“好了，都是老战友，我就不多说了。我还有事，孩子的事你自己掂量办吧！”洪爷虽然比段青阳的资历深，但是现在段青阳是市委组织部长，洪爷在组织部长面前不能居功自傲，他的分寸掌握得很适度。

　　晚上，段青阳回到家里，把段晓妮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段晓妮似乎不服气，几次跟段青阳顶撞，段青阳的巴掌扬起了几次，都没舍得落下来。他心道，小妮小的时候，自己都没舍得打，长大了，即使打也来不及了，谁让自己没把她教育好呢！在段晓妮的问题上，段青阳觉得自己是有责任的。

　　段晓妮现在最恨的人除了华龙，还有洪爷。如果不是洪爷找了段青阳，她在父亲段青阳面前也就相安无事了，可是洪爷的出现，让她一直躲着段青阳的想法落了空，父女两个终于交锋，到最后，还是段青阳让步。

　　贾小二被遣送去大西北的那天，王兰子在火车站哭得死去活来，贾明因为碍于面子，没到站台上去，他在车站外很远的地方，望着站台，狠狠地抽了几支烟。

　　段晓妮扶着王兰子，劝着：“阿姨，别哭了。”

　　当贾小二光着头，穿着棉袄，跟着其他犯人一起出现的时候，段晓妮大声喊着：“小二，不管你去多久，我都等着你！”

　　贾小二的眼睛转了一下，木然地看着段晓妮，没有说话。走到段晓妮面前，他停住脚步，顿了一下。王兰子又要扑上去，被段晓妮死死地拽住了。

　　后面负责押送的人员腰里别着枪，一边走，一边催促贾小二。“快走，别东张西望的。”

　　贾小二上车了，段晓妮终于哭了。

　　火车开了，发出了“轰隆轰隆”的声音，王兰子仿佛从梦中惊醒，挣脱了段晓妮的手，跟着火车往前跑：“小二，早点回来！”

　　第十六章 拨开迷雾

　　1983年6月。

　　才进6月，天气就跟下火了一样。华剑跟同学们坐在教室里正在紧张地复习，准备参加高考。靠南窗子的位置谁都不爱坐，有同学买了窗帘，遮住了火热的太阳，可是隔着窗帘，阳光还是洒在了同学们的身上。

　　说话一向娇滴滴的姚静说：“华剑，我都要被晒昏了，能不能跟姐换个位置呢？”

　　“你个小妖精，竟敢拣我的便宜，换个位置可以，但不能让我叫你姐，我比你大三天，我才是你姐呢！”因为姚静和妖精谐音，有时华剑就喊姚静为妖精，姚静对这个称呼一点也不介意，她认为能当上妖精的人那可是不简单的。

　　华剑拿着自己的书包，换到了靠窗子的位置，自愿接受阳光的照耀。

　　后座的肖军替华剑打抱不平，“我说妖精，你也太欺负人了吧？上周华剑已经坐在窗子那儿了，这周轮到你了，你又让人家华剑坐那里了，你安的什么心啊？说你是妖精还真没冤枉你了。”

　　“行了，肖军，妖精怕晒的，一晒就该现原形了，我们就体谅她一下吧！”华剑非常宽容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