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老警》作品连载(58)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9月04日16:51 来源：中国作家网 柳迦柔

　　第十四章 洁身自好

　　1978年6月。

　　华剑每天放学后，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帮高敏做饭，如果高敏还没回来，华剑就要自己独立做饭。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华剑已经跟高敏学会了切菜，尤其是用菜刀切出来的土豆丝可以堪称一绝。华剑将土豆洗净，削掉了土豆皮，然后将土豆放在菜板上，先用菜刀将土豆切成薄薄的土豆片，土豆片越薄，切出来的土豆丝就越细。虽然华剑的小手拿着菜刀有些吃力，但是华剑已经习惯了拿着这把沉沉的菜刀切菜了。在她看来，如果菜刀不重，切出来的菜就发飘，看上去没有规则，所以，华剑认定，切出来像样的菜，也和做人一样，没有沉重感哪行？

　　切好了土豆丝，华剑点起了火，她将锅底放上了一点油，将土豆丝放进去的时候，火候正合适，华剑用菜铲子不断地翻炒着，土豆的香味儿立即就弥漫开来。华剑整个人就被这带着香味儿的蒸汽盖住了。

　　“华局长在家吗？”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谁呀？”华剑边问边抬头朝着窗外望去，手里的菜铲子却没停下来。

　　“是我们哪！华龙局长的老朋友。”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老朋友？”华剑不知道来人是父亲的哪个老朋友，急忙走了出来。

　　“你是华龙的闺女吧？”来人打量着华剑问。

　　“是啊，华龙是我爸。”华剑觉得这个回答有点多余，不禁想笑。

　　“我们可以进去吗？”来人问华剑。

　　“好啊，你们先进来等下，我把菜盛出来。”华剑已经闻到了糊味。

　　“快去忙吧，丫头，我们等一会儿。”来人笑着说。

　　等华剑把菜盛出来，放在饭桌上，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却发现屋里的两个人不见了。“什么时候走的呢？”

　　华剑一抬头，看见了茶几上放着的两个布袋子。“这是什么东西？”自己刚才只顾着做饭，怎么没注意到来人还拿着东西呢？

　　不容华剑多想，她拎起那两个布袋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哎，你们的东西……”

　　华剑跑到了胡同口，也没看到来人的踪影，她愣愣地站了一会儿，只好往家走。这个时候，她很后悔，平时回家都把大门关上的，今天要不是等小文和小武，早就把门锁上了，也不至于让这两个人钻了空子。现在该怎么办？爸爸华龙回来，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一想到这里，华剑的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回到家的华剑，坐在书桌前发呆。她手托着下巴，正沉思间，听到了华龙的说话声：“丫头，你在那发什么呆呢？”

　　“啊？爸，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华剑一脸惊讶。

　　“爸出去办点事儿，顺道回来了。你干什么呢？”华龙问。他已经察觉出华剑的情绪有些不对头。

　　华剑不说话，只是低头踢着自己的脚尖，这让华龙更加生疑。

　　“小剑，你告诉我，茶几上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华龙严厉地问。

　　“爸，你看到了？”华剑胆怯地问。

　　“你爸是干什么的，你忘了？”华龙眼睛盯着华剑说。

　　“刚才我做饭的时候来了两个人，我一疏忽，就让他们走掉了。”

　　“什么样的人？”华龙问。

　　“一男一女，我以前根本就没见过。”华剑辩解道。

　　“不认识他们，你怎么让他们进来了？”华龙追问。

　　“他们说认识爸爸，所以我也没阻拦。可是等我盛菜的功夫，谁知道他们竟然走了。”

　　“这些东西你想办法还给他们！”华龙说着，就去盛饭。

　　“爸，我不认识他们，怎么还给他们啊？”华剑急得快哭了。

　　“你能收人家的东西就能还给人家。我不是给你们规定过，谁收了别人的礼物谁就要还给人家吗？你怎么能忘记呢？我要吃饭了，晚上还要加班。”华龙说着，开始吃饭，不再跟华剑说话。

　　高敏下班回来的时候，华龙已经走了。华剑将华龙的话给高敏学了一遍，高敏皱了皱眉头，说：“小剑，就按你爸说的那样，自己想办法吧！”

　　“妈，你帮我跟爸爸说说吧，我已经追出去了，可是没看到那两个人，我怎么去还给人家啊！下次我注意还不行吗？”

　　“小剑，这不行。你爸是这么要求的，如果妈收了人家的礼物，也要换回去的。你不懂，这里面很复杂呢！”高敏说。

　　“复杂什么啊？一定是爸爸给别人办好事了，要不，谁能给我们送东西呢？人家感谢爸爸，也很正常的。”

　　“丫头，你这么想可就不对了，你爸能有今天很不容易，你知道他吃过多少苦吗？如果因为这样的事儿对你爸爸有影响，你不觉得自己很惭愧吗？”高敏很严肃地说。

　　这一夜，华剑根本就没睡好。她一直在想着，应该去哪里找这两个人？写个失物招领启示？不行。这跟在学校捡到东西再写个启示，告知丢东西的人来某某班找自己不一样，人家是送来的东西，根本就没想拿回去的，如果要是玩虚的，也不至于等大人不在家的时候，把东西扔给一个孩子的。

　　该怎么办呢？爸爸妈妈都不能帮自己，还是找张忠叔叔想想办法吧！

　　第二天放学后，华剑直接去了公安局大门口。收发室的大爷姓李，也是个老公安，退休后在家闲不住，主动申请来公安局看大门。老李认识华剑，这不是华局长家的老大吗？他打开收发室的小窗户，朝着外面喊：“找你爸爸？快进来吧，别在门外站着。”

　　“大爷，不是找我爸爸的，我找张忠叔叔。”华剑走到收发室的窗口前。

　　“张忠？我给你找去。”大爷热情地说。

　　“谢谢大爷。”华剑很高兴。

　　“你帮我看一会儿收发室，来人先别放他们进来。”大爷嘱咐着。

　　“好的。”华剑答应着，站在了收发室门口。

　　只一会儿功夫，张忠跟收发室的大爷一前一后就从楼里出来了。他看见华剑，很惊讶。“小剑，你找我？有事吗？”

　　“叔叔，我找您有事。能帮我个忙吗？”华剑轻声问。

　　“我女儿说的事儿，老爸都帮忙。”张忠开着玩笑。

　　“我可是正经事，不是开玩笑的。”华剑一脸严肃。

　　“这么正式啊，看起来我得严肃些了。说，什么事？”张忠也开始严肃起来。

　　“是这么一回事，昨天家里来了两个人，拿着一些礼品，我忙着做饭，也没顾上他们，结果，趁我不注意，他们就走了。”华剑皱着眉头说。

　　“你是说，那两个人走了，把礼品留下了，对吗？”张忠估计华剑来找他就是为了这件事。

　　“是啊，叔叔，你怎么知道呢？”华剑惊讶地问。

　　“叔叔一猜你就是为这事儿来的。”张忠故意露出很神气的样子。

　　“叔叔你说得没错，可是我愁坏了。爸爸不让留下这些礼品，让我给人家退回去呢！可是，我到哪里去找这两个人啊？”华剑又皱起了眉头。

　　“你来找叔叔就算找对了。叔叔一定帮你。”张忠很仗义地说。

　　“可是我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你怎么找他们呢？”华剑不解地问张忠。

　　“你都忘记叔叔是做什么的了？”张忠故意把华剑的长辫子拎起来，说道。

　　“叔叔跟爸爸一样，都是侦查员。”华剑从懂事起，就知道张忠每天都跟在华龙身边，他们一起破获了很多案子。

　　“对啊，你要相信你张忠叔叔。那么多复杂的案子我们都能破获，帮你找个人还不是小菜一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