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老警》作品连载(57)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9月04日16:51 来源：中国作家网 柳迦柔

　　“小孩子，越来越会说话了。妈妈高兴，干活不累。”高敏捏了下华剑的鼻子。

　　“捏疼啦！”华剑躲着，笑着。

　　“等妈一会儿，快下班了。”高敏说。

　　“妈妈下班的时候，最好雨停了。”华剑说着，转身离开了地毯旁，站在远处看着高敏精心地给地毯进行着修剪，她的脑海里幻想着这幅漂亮的地毯被铺在了北京人民大会堂里，想到这里，华剑笑了。

　　快放学的时候，老师说：“明天我们班要开个家长会，要求全体家长必须到校开会，不准请假。”

　　华剑回家等了一个晚上，华龙也没回来。

　　当高敏疲倦地走进屋子的时候，华剑迎了上去。说：“妈，明天学校要开家长会。”

　　“上午下午？”高敏问。

　　“下午。”华剑答。

　　“妈恐怕去不上了。单位近两天还在加班，妈走了，妈那道工序的活谁来干呢？”高敏忧虑地说。

　　“妈，老师不让家长请假。咱家要是不能去人开家长会，我这个学就没办法上了。”华剑很不高兴。

　　“小剑，我跟你爸都忙着工作呢！你跟老师解释下吧！”高敏耐心地说。

　　“我不敢去解释。”华剑说。

　　“那就不去解释了，妈妈再帮你想想办法。”高敏说着，走了出去。

　　她要去局里找华龙。

　　高敏一边走一边生气，嘴里忍不住轻声嘟囔：“一年到头在外面跑，家里的事什么都不管，连个家长会都不能参加，那可不行。”

　　高敏往公安局的方向走着，迎面过来一个人，朝着她喊：“嫂子，你是找大哥去吗？”

　　“是你呀，张忠老弟，我不找他也不行呀！华剑学校要开家长会，我单位忙，不能请假，我找你大哥去。”

　　“嫂子，华龙大哥下乡了，没在局里。”张忠告诉高敏。

　　“什么时候回来？”高敏问。

　　“说不准了，今天下午才走。嫂子有事？”张忠问。

　　“是啊，华剑学校明天开家长会，我去不上。老师说不让请假，华剑不敢跟老师解释。”

　　“嫂子，不用小剑去解释，我替大哥开家长会，行不行？”

　　“要是你能去，那可太好了。”高敏有些兴奋。

　　张忠答应了替华龙开家长会，等于卸下了高敏心中的一块石头。

　　开家长会的时候，张忠果然来了。

　　华剑站在门口迎接开会的家长，看到张忠，很高兴。“叔叔，谢谢你！”

　　“我是你爸爸。”张忠笑着说。

　　华剑伸了下舌头，也笑了。

　　家长们都到齐了，家长会正式开始，老师站在教室前面讲话，孩子们都在教室外等着家长。

　　“华剑，刚才那人是你爸？”冯小胖问华剑。

　　“我不告诉你。”华剑担心家长没来，老师会批评她，干脆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让他们去猜。

　　这样一来，反倒引起了麻烦。

　　冯小胖一直跟在华剑后面，“华剑，你爸这么年轻？我怎么看都不像你爸。告诉我，他是你后爸吗？”

　　“冯小胖，你少在我面前胡说八道。”华剑生气了。

　　“嘿嘿，还生气了。没话说了吧？来开会的就是你后爸，我说这么年轻呢！”冯小胖说着，扮了个鬼脸就走了。

　　“一边玩去。讨厌。”华剑不再搭理冯小胖。

　　家长会终于结束，张忠从教室出来，喊上了华剑，骑着自行车，带着华剑回家。

　　让华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早晨上学的时候，冯小胖跟同学们宣布了华剑的是后爸的消息，华剑气不打一处来，放学铃一响，书包往肩上一甩，就往家走，急得小杰在后面边跑边喊：“华剑，你等等我啊！”

　　华剑回到家，还在生闷气。高敏问她也不说话，闷着头看书。

　　门响，华文跑了出去，“爸爸回来啦！”

　　“小文，你们还好吧？”多日在外颠簸的华龙终于回来了。

　　“我们还好，就是小剑最近不高兴。”高敏一边端菜一边说。

　　“小剑，怎么啦？开饭了。”华龙看见华剑说道。

　　华剑还是不说话。

　　“这个孩子，怎么回事？我走了几天，回来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华龙诧异地问。

　　“没事儿，一会就好。吃饭吧！”高敏劝着华龙。

　　“小剑，吃饭吧！”华龙再次对着华剑喊道。

　　华剑不但不去吃饭，还从屋子里冲了出去，速度之快，让华龙始料不及。华龙是侦查员出身，他立即追了上去。就在华剑要跑出胡同的时候，华龙几个大步追上华剑，一把拎着她的两根长辫子就把华剑给拎回了屋子里，华剑疼得大声喊叫，“放开我！”

　　华龙也不说话，给华剑一直拎到了饭桌前，“坐下，吃饭！”

　　高敏训斥华龙：“你干什么呀？孩子不吃饭，也是有原因的。”

　　“他有什么原因，父母这么辛苦在外面工作，一点也不知道体谅父母，还耍小脾气，今天我非把她这个小脾气治好了不可。”

　　华剑的眼泪就掉下来了，闷头吃了几口饭，放下饭碗，转身就走了。

　　她躲在了自己的小屋里写书法，写了一张撕一张，撕一张，再写一张，文天祥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让她写了不知道多少遍。

　　华剑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是因为丁理舅舅来了。

　　华剑从小就喜欢丁理舅舅，丁理舅舅在武汉某部的文工团当兵。每次回来探亲，都到华剑家看看，虽然是高敏的远房弟弟，但是丁理和高敏走得很亲，他对华龙的印象好，跟这位姐夫无话不谈。

　　丁理每次来，都穿着一套草绿色的军装，手里拿着一把二胡，还有几盒湖北特产麻糖，那份英武、潇洒，让华剑羡慕不已。高敏平时对姐弟三人的水果和小食品实行供给制，每人自己分得的一份吃没了，就要等待下次再买，所以丁理舅舅拿来的麻糖总是让几个孩子解馋。

　　让华剑高兴的不仅丁理能让他们吃上麻糖，听到二胡曲，丁理还能写一手好书法。

　　华剑出来见丁理的时候，眼角还挂着泪花。“丁理舅舅来啦？”

　　“小剑，你怎么了？想舅舅想哭了？”丁理幽默地问。

　　“又贫嘴。以为你是谁啊？小剑那么想你！”高敏笑。

　　“嗯，是想丁理舅舅了。”华剑肯定地说。

　　“这个小剑，太不诚实了。”华龙也笑。

　　“我怎么不诚实了？这会儿我真想丁理舅舅了。”华剑反驳。

　　“好了，小剑，别闹了。舅舅来了，跟他学学书法。”高敏建议道。

　　“好啊！小剑，你想练什么字体？”丁理问。

　　“舅舅写什么，我就写什么。”华剑说。

　　“好，舅舅教你。”丁理掏出手帕为华剑擦去眼角的泪水，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干嘛要哭呢？”

　　“没事了。舅舅。”华剑笑，摆上了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