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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西部诗化童心(7)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10月14日16:08 来源:中国作家网 李利芳

  三、让孩子进入诗

  儿童文学在促进孩子语言发展、认知发展、人格发展、社会发展的过程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童诗在儿童文学中又属于审美品性很特别的一类文体,它对孩子的影响跨越年龄幅度大,从婴幼儿一直可以到青少年。它既可以是非常口语化、日常化,朗朗上口的,又可以是很诗性的陌生化语言。它既可以渗透在孩子的游戏与生活中,自由诵读,口耳相传,又可以是静态的自我的文本深阅读,诗意的畅想。让孩子进入诗是一项很重要的文学任务。

  童诗体现了语言的纯粹性,是最利于发展孩子语言技能的文学形式。用孩子的语言思维构造诗的世界,是童诗写作的一种至高境界。“红蝶很红/黄蝶很黄/两只小小的蝴蝶/驮着春天飞翔”(《两只蝴蝶》),王宜振的这首诗看似非常简单,但阅读起来朗朗上口,很便于孩子亲近并进入其中,正是因为它语言使用的儿童性。诗句对应的意义清晰明了,就是童年视界中最日常不过的自然图景。它直接显露了童年亲在的生活画面,美丽蝴蝶跃动的飞翔情境,是童年审美世界很重要的一个意象。好的童诗应该在每次阅读时都会产生新的东西,这便需要作为文学家的诗人在艺术上对生活进行提升。在本诗中,新意义的生成主要在于诗人在飞翔前面所唤醒的想象性——“驮着春天”,这一修饰将生活世界中蝴蝶的美感深化了,生成了诗歌反复咀嚼不尽的意义空间。

  影子影子真有趣/跟着你 跟着他/像条小尾巴//影子影子真有趣/忽而长 忽儿短/像在变戏法//走在大树下/影子不见啦/我问树公公/影子藏在哪?//树公公/胡子一大把/他说 影子在他胡子上/快快活活在玩耍……

  ——《影子》

  这首题为《影子》的诗歌特别适合低幼孩子诵读,它以孩子的生活游戏画面入诗,语义清晰简明,趣味盎然,适合孩子自娱自乐,且富含知识性。王宜振有很多童诗属于这样的构思,如“小雨点/蹦蹦跳/小树洗洗澡/长出一身绿羽毛/哈哈哈,真有趣/小树变成一只鸟”(《小树变成一只鸟》)。好的儿歌可以提领孩子的精神兴奋点,打通他们的第六感,对环绕在他们身边的世界给予新鲜的态度,藉以扩展他们的想象,用一种新的方式来观看和聆听世界。

  啊呜/啊呜/老虎来了//老虎要吃小鸡/小鸡飞了/老虎要吃小鸭/小鸭下河了//老虎要吃狗/狗儿汪汪叫/老虎要吃猫/猫儿树上逃//老虎要吃宝宝/宝宝抱头逃跑/一不小心绊倒/头上鼓个大包//宝宝哇哇哭/老虎哈哈笑/摘去假面具/不是老虎是闹闹……

  ——《老虎来了》

  给幼儿的诗歌也会讲述简单的故事,有动作有场景,最主要的是要强调语言的声音,鼓励孩子用语词游戏。通过反复的句型替换,孩子对语词的选择能够产生追问感,并主动创造出可爱的语词游戏。《老虎来了》这一首很有代表意义,它有民间歌谣的味道,但是作者的原创。

  王宜振的很多童诗具有音乐性,它不仅仅体现在语词使用上的韵律与节奏感,更多音乐质感在诗的内在结构上,一首诗就是一首和谐的曲调,音乐情绪或逐步由低调走向高扬,或由紧张滑向舒缓,波动的节律线上弹跳着的就是孩子的生命主体,他们处于不同的精神事件中。

  放学了/我是一棵会跑的小树/结着一树烦恼//真够倒霉/我的一本画集丢了//画集/画着一只蟋蟀/一只飞鸟/一只知了/……/画集凝聚着我的心血/真不该大意把它丢掉//一个中午/我沿着一块豆地寻找/一只小小的蟋蟀/正唱着一支漂亮的歌谣……

  ——《我的一本画集丢了》

  这首较长的诗歌此处没有摘全,但它内在情绪上的音乐性很有表现力。阅读全诗就是在跟随一个孩子的心情在做音乐舞蹈,旋律一点点由低沉走向昂扬,由失落变为快乐。王宜振的童诗整体基调是明丽的,正如西北大地上的太阳与空气,清新透亮,涌动的是积极乐观的因子。诗人说,“微笑是心灵绽开的花苞/微笑是感情传递的信号/微笑是生活泛起的涟漪/微笑是人生快乐的小调”(《微笑之歌》),他希望孩子们的生活充满了欢笑,他们能以健康明净的心灵度过每一天。

  王宜振也写了很多校园朗诵诗,这些诗具有广博的文化视野与深厚的爱国情怀,“中国”或“祖国”是这类诗歌的关键词。校园朗诵诗有整体的认知高度,是学校教育中必不可少的文学材料。因此,创作校园朗诵诗是儿童诗人神圣光荣的艺术责任。校园朗诵诗节奏激昂,胸怀宽广,可以唤起朗诵者崇高的审美情感,震撼心灵,很有效地形成孩子们的民族身份认同感与强烈的社会责任心。校园朗诵诗的写作首先要求诗人内心积淀着素朴纯真的爱国情感,对社会人生怀抱着炽热的参与奉献精神。校园朗诵诗引领着孩子们走出狭小的自我,从民族文化精神的高度给予他们充满活力的能量,增进社会认知,树立远大的生活理想。校园朗诵诗从一个维度体现出儿童文学的西部精神,彰显出西部人对民族未来一代塑造的自觉担当。

  四、怀乡的童诗之路

  王宜振写了很多关于故乡的童诗。对于每一个从乡土中国走出来的诗人来讲,对故乡的书写已经成为宿命般的情感事件。在儿童文学人这里,更是显性而持久的意念指向,也是固持其儿童文学精神的一种重要思想资源。王宜振写乡村,写母亲与父亲,写爷爷,写乡土童年记忆中的每一种物件,他写了很多很多。故乡与童年注定了是不可剥离的精神共同体。对于一直以表现童年为艺术追求的他来讲,对故乡的追恋必然会成为他童诗写作的重要组成部分。

  “我一生都不可饶恕/我丢失了回故乡的路”(《回故乡的路》),人生无法阻断的向前性永远割断了回故乡的路,这是每一个走出故乡的人注定的悲剧。童年与故乡紧紧地缠绕在一起,梦想故乡就是回忆童年,重拾历史就是缅怀乡土。乡土的时空坐标点上,无数的人与事,缤纷斑斓,但都已成为记忆的碎片。它们已不在发生时的时空链条上,而是自由飘散在心海的任一角落中,不成体系,自由浮现。在诗人这里,便被凝结为一次次的诗行写作。“故乡笃定是回不成了/我只好踩着/童年的一行行小诗/在走”(《回故乡的路》)。诗的路走得有多远,对故乡的眷恋就有多深。

  捧出我的每一缕思念/都能牵出故乡的一条小径/摊开我的每一个睡梦/都能寻见故乡的身影//信天游像一只大鸟/盘旋在故乡的头顶/山丹丹开在故乡的衣襟/像一颗闪亮的星星//那贴着窗花的窗户/像一只彩色的眼睛/那阵阵腰鼓和闹红的秧歌/组成纯朴而亮丽的风景//采一支唢呐吹奏的小曲/揣着它足够我快乐一生/掐一朵故乡芬芳的笑容/我就有了无数个芳香的梦境//陕北高原啊我的故乡/张开双臂吧,把游子紧紧地抱在怀中/喊一声故乡呀喊得我泪水盈盈/我看见故乡的每一片绿叶都/长满心痛

  ——《故乡》

  这是本色的西北高地上的怀乡之旅。它对西部童诗的意义在于丰富了乡土景观与本土情感。它是扑面而来的陕北高原气息,带着浓浓的自然人文特征走进了原创儿童文学。它的乡愁是透亮的,有伤感却没有忧郁,有眼泪却浸润着热忱,其基质是乐观而光明的,它催促着一种向上的力量。就如诗人对高原上向日葵的怀恋,“金色的葵,我多想再看你一眼//看看你的叶片儿/在阳光下绿得朴素绿得自然/摸摸你的花瓣儿/在高原上黄得鲜艳黄得浪漫”(《高原上的向日葵》),这是所有西北高地上存在物的精神风气,它活脱脱透视出晴空爽朗的生命质地,甚至是老去的生命,它的骨气也不曾褪去。“爷爷老了/爷爷在墙根晒太阳/太阳的香味儿/灌满了他的胸腔/他坦荡的心里/透着宽敞/他的五脏六腑/都闪闪亮亮”(《我的爷爷》),这是西北大地上人的生命力的真实写照,它是一种生命态度,又是生命理解的至高形式。

  王宜振为母亲写了很多诗,他写出了真诚的母爱,写出了北方勤劳朴实的母亲。母亲与童年是一个问题的两面,写童年不写母爱是不可能的。王宜振以孩子的视点写母亲的语言,母亲的手,母亲的嘱咐,母亲的名字,母亲的来信……他反复用诗语为母亲塑形,只因情感生命中母亲过于深重的位置。在他怀乡的心灵历程中,对母亲的思恋占据了主要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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