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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晚》(12)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2月05日14:53 来源:中国作家网 喜宏

  眼看欣怡到了入托年龄,王丹到处给女儿联系幼儿园,可好点的每月收费几千元,她根本凑不出,急得寝食不安。河南省军区幼儿园领导得知张欣怡的情况后,伸出援手,让她免费接受正规学前教育。

  2010年6月1日晚,在“和祖国一起成长”大型文艺晚会上,张欣怡演唱了豫剧《花木兰》。她外表稚气,但唱得准确到位,台下掌声经久不息。

  回来不久,王丹由于奔波疲劳,腰椎间盘突出病情加重,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翻身要靠母亲帮助,钻心的疼痛更是折磨得她彻夜睡不着觉。王丹没有钱住院,苦苦撑着。而欣怡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她每天给妈妈拿毛巾擦脸,端饭,倒尿盆。为了帮妈妈减轻痛苦,她一会儿给妈妈跳舞,一会儿唱戏。

  2010年11月底,王丹接到春晚节目组的电话,让张欣怡去参加节目选拔。她激动得跳了起来。原来,张欣怡在六一儿童节晚会的精彩表演,引起春晚导演组的极大关注。12月24日,王丹带着女儿来到节目选拔现场,有人质疑:“女孩这么小,上春晚不是开玩笑吗?”面对不友好的目光,欣怡反过来安慰母亲:“妈妈,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果然,张欣怡的表演征服了导演组,被选定上春晚演唱《花木兰》。

  2011年1月10日,张欣怡到春晚节目组开始彩排。第一次彩排,欣怡演唱最后一句用力不够。第二次彩排,欣怡腰间佩戴的麦克风出了故障。第三次彩排,欣怡动作又没做到位,工作人员沉不住气了,纷纷劝导演:“孩子太小了,现在换人还来得及。”导演不置可否。关键时刻,王丹只有不停地给女儿鼓励,让她有信心改正不足。一次次彩排出现意外,欣怡年幼的心也深受打击,可她哽咽着说:“我一定努力,不会让妈妈失望!”婐濄濄敤渋歮迚弥冇宖。

  2011年2月2日20时,春晚如期拉开序幕。22时50分,《薪火相传梨园美》节目张欣怡一出场,现场欢呼声一片。她把《花木兰》演唱得淋漓尽致,把现场气氛推向高潮,现场的王丹激动得哭了!

  齐濛濛—言大导文件.txt

  就在莞儿为林木森的语气变化之快而震惊的时候,肖门神熟门熟路,来到言大导房间外。

  他办事细密,先在门口侧耳细听,果然听见一个女人在哭泣。他便转身走进制片组的房间,那蔓姐正斜靠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看肥皂剧。二人相视一笑。蔓姐抛个火龙果过来:“还在说呢?”

  肖门神拔出钥匙串上的水果刀,一刀切了,边咂吧边嘀咕:“上瘾了。趁大导不在,还不多说几句——怎么齐濛濛在哭啊?”

  蔓姐道:“嗨,两口子的事,谁说得清啊!”

  齐濛濛是言大导的前妻。此刻她正坐在言大导的对面,不断用纸巾擦泪。而大导却无动于衷,既不好言相劝,也不帮她递个纸巾,他的大胡子大脸埋在阴影里,任由她泪水杂伴怨言,絮叨不止。

  齐濛濛知道她给他出了道难题:

  她要女儿小濛上“春晚”。

  而且要超越传统的“坤·仑”组合,形成“坤仑濛”新组合。

  “春晚”舞台,齐濛濛并不陌生。说起来,早年间,她也曾大红大紫过,也曾签售专辑签得手软过。后来真是应了风水轮流转那句老话,新一拨、又新一拨的歌手如庄稼一般成长起来,其势汹汹,浩浩荡荡,竟把她这么个大姐大给生生淹没了。

  她最受刺激的是在习惯了“春晚”亮相的某一年冬季,“春晚”再次没有向她发出邀请。我老了?我过气了?还是老言这个总导演作梗?一怒之下她奔赴新大新血拼——那是个明星们都爱去的超五星购物中心。她看中了一款德国牌子Windsor的黑白花格羊绒卡腰风衣,从中号试到最大号,总也扣不上腰间的搭扣。那导购小姐明显有些不耐烦,竟说:“阿姨,这款是专门给小女生做的,您就是扣上了,风格恐怕也不搭调——楼上是知女馆,是为中年知识女性开的,也都是大牌子,还打折,今天正好请了著名的崔教授讲讲知女的人生追求,免费的,阿姨您可以先听听崔教授的讲座再决定走什么风格路线——”

  齐濛濛当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本想取下硕大的遮眉镜叫那小东西认识认识自己,又怕整到小报上,编派出更恶心的话来。

  看来该升级了。升级,是瑞士美容界的暗语,表明服务对象不再年轻,因此应当上手段。

  齐濛濛从小就不怕上手段。她父亲是个边地小政委,小孩儿们不听话,他习惯就要“上手段”。练就齐濛濛不怕对自己下手狠。齐濛濛向团里请了个长假去了瑞士——那时团里已经并不把她当做台柱子。她经另一个过气老星指点,早就报名参加了瑞士特项旅游团。那是一个专门为富太太们设计的“深度游”项目——深入到瑞士腹地Mont-Pelerin山谷,深入到瑞士麦瑞美容医院,由专业的医师和仪器再深入到她们的皮肤下、肌肉里、乳房内、子宫中,所上的手段,从脸上动刀、下巴锉骨、鼻梁垫块、腰里削肉、臀后抽脂、奶中灌胶、腿间绷皮,再到注射肉毒素、口服羊胎素,以及脑垂体按摩、松果体电针、卵巢靶标红外、海泥全身封闭塑形,如此等等。她一步到位成了VIP。听说过和没听说过的,都整了一遍。价格自然不菲——比去韩国做同类项目要贵两倍,齐濛濛不差钱。为此行她只把早年团里分给她的一居室给抛了——那房子曾是她和言大导的婚房,其实留着也是块心病。瑞士人以做手表的精细来做脸上功夫确实是举世无双。齐濛濛望着镜子里刷新的面容,很满意。

  不料回来后好不容易见到言大导,才知道她撞到一堵结结实实的冷墙上。在“春晚”的发言权上,大导一向很有分量。言大导面无表情,淡淡地,以教导兼开导的口气说,电视是特写的艺术,一个大特写,尤其是现在上了高清,分毫毕现,毁人没商量。你是聪明人,你该明白,这也为你负责。你现在,哈,不差钱,不差名,你留点好印象在观众心里不行吗?

  “我不是为了出风头,和年轻人抢镜头!你也不为我想想,我多少还是个歌唱家的名分吧!就给我一点机会,行不行?我只是一年一度几年一度地想证明一下,哪怕是和别人双拼、三拼行不行?老言,往日的情分你心里一点也不念吗?!”

  说完这句话她又很是后悔。果然,言大导冷眼看着她,完全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老天!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我他妈怎么就绕不过这么个贵人呢!

  齐濛濛生相甜美,歌喉甜润。从边地小城走到“春晚”舞台,一路之上,居然不缺贵人相助。先是少年宫的老师,后来是音乐学院的主任,再后来是主管部队文工团的首长。他们都对她钟爱有加,援手给力。但是对她最有影响,在根本上改变了她艺术人生的却是言大导。

  那时言大导还是言小导。齐濛濛所在文工团有一场高级别的拥军爱民联欢晚会,外请言大导一班电视团队来帮忙录像。言导就负责电视导演,以当时他的资历还未混到实际把场——按后来他的说法,要是他是晚会总导怎么也不能让她出场报幕。

  齐濛濛彼时正是小位霸——团里位霸不少,以她刚进团不久的资历,就是有首长推荐也轮不到她唱歌。但她心眼活泛,霸住报幕的位子——报幕这份活儿话虽少出场多,还可以多换几套衣服,大小不论也是台面人物,会后吃消夜少不了有机会和首长们套近乎。但是那一次,她“私心杂念”太多——这是言大导后来的总结,见台下来的大首长很多,还有地方上的高官和名流,一时兴奋不已。聚光灯下,她身着开胸透背晚会礼服,面如桃花,袅袅婷婷,一开口,把大家吓了一跳:

  “拥军爱民联欢晚会——到此结束!”

  台下一阵哗然,首长们还很体谅,面色平静,但观众已然鼓起倒掌。团长和政委吓出一身冷汗,急忙上台一把将她拉下。晚会是怎么开场的,又是怎么结束的,齐濛濛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她趴在后台的破道具箱上哭。哭啊,哭啊,台上的热闹更衬映出后台角落的寂寥。言大导正是在这时来到她的身边,递给她手绢(那时还不时兴用纸巾呢),也带来了她从没有感觉到的男人的真诚和友爱。她情不自禁趴到他的肩头痛哭。

  他们的爱情从舞台开始,也围绕舞台展开。接下来的时光是她的人生低谷。大错已然铸成,团长和政委都受到批评——如果只是部队内部联欢,这事也许就当个笑话过去了,可是那一场晚会偏偏有地方高官、有记者,一切都无可挽回。她很快被边缘化,然后是出局。所幸政委是她父亲的老战友,手下留情,没有把处分写进档案,要不然转业也很难有人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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