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大汗》(22)

　　唆儿忽合塔尼流着眼泪道：“贵由，我是看着阔出长大的，他没了，我十分心痛。我更理解你的心情。丢了手足，谁不痛心呢？所以，你扶灵回草原安葬天理使然，听叔叔的话。”

　　贵由梗着脖子不说话，拖雷威严地：“退下吧，做好准备起程。”

　　贵由无奈施礼退出，唆儿忽合塔尼担心地说道：“但愿这孩子不要被仇恨烧坏了心啊。”

　　出发当日早上，众人都在检查各自行囊，看看有无遗漏。拖雷坐在正中椅子上，史天泽、董文用、董文忠陪在身边，对作战计划做最后的检查。等众人检查完毕，蒙哥向前，对拖雷说：“父王，我有一事相求，父王一定要答应。”拖雷一时诧异，没想到临行前蒙哥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蒙哥见拖雷不解，狠狠说道：“我想出发前杀了完颜真以他的头祭奠阔出哥，祭大旗，以慰阔出之灵魂，以图旗开得胜。”

　　忽必烈急向前：“哥，为什么杀他？父王，不要杀他。”

　　拖雷想了想：“大军交锋开始，杀就杀了吧。”

　　忽必烈给拖雷跪下：“求父王不要杀他，不要杀他。”

　　拖雷道：“都退下。”蒙哥过来拉起忽必烈往外走。忽必烈见众人对杀完颜真都持支持态度，完颜真肯定凶多吉少，当下能救他的恐怕只有一人了，便挣脱了蒙哥，赶紧往唆儿忽合塔尼帐内跑。唆儿忽合塔尼正在缝制衣服，忽必烈匆匆跑进来跪下了喊道：“母亲，快救救完颜真吧，蒙哥要杀完颜真祭旗，父王已经答应了，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唆儿忽合塔尼听完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带着忽必烈往拖雷处赶。

　　蒙哥见忽必烈跑开了，也不去追，径直走向完颜真的营帐，见到完颜真，命人将他绑在木桩上，蓝色的军旗在木桩旁猎猎作响。

　　蒙哥走到完颜真跟前：“你还有什么话要留下来，让我捎给你父皇？”

　　完颜真啐了一口：“呸！”

　　蒙哥冷笑道：“临死了还嘴硬，算你有种。”

　　完颜真大喊道：“蒙哥你听着，我来世也做男人，杀你们蒙鞑子一个不留。”

　　蒙哥道：“好哇，来世我们再交锋，那时候你杀了我，我毫无怨言，我会笑着死。现在我可要杀你了。来人，砍下他的头来。”旁边早已准备好的刀手走了过来，准备遮住完颜真的眼睛。完颜真偏瞪大眼睛盯着刀手，那刀手一来没杀过孩子，二来没杀过睁着眼睛的孩子，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下刀。转眼看见蒙哥正盯着自己，索性闭了眼，缓缓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刀。

　　七、蒙古全面攻金朝    完颜真别忽必烈

　　就在刀手举刀要砍完颜真之际，忽必烈跳出来挡在完颜真前，刀手见忽必烈阻拦，连忙停住了下落的刀，一时不知该怎么办，转头望向了蒙哥。蒙哥一看是忽必烈在阻拦，气不打一处来，两步踏到忽必烈跟前，把他往一边拖。忽必烈挣扎着，全力阻止蒙哥和刀手拿完颜真祭旗。蒙哥见忽必烈执意要阻拦，自己又不敢下重手，气愤地说道：“忽必烈你这是干什么？”

　　忽必烈哀求道：“哥，求你不要杀他，好不好？我求你了。”

　　蒙哥：“忽必烈你以为这是我俩的事呢？这是父王的命令，你知道。”

　　忽必烈：“你放了他，父王不会怪你的。”

　　蒙哥怒斥：“忽必烈，你究竟为了什么？当时，他砍我俩的时候，他手下留情了吗？砍你的一刀离你脖子就差那么一点，砍我砍了好几刀。而且，阔出哥死在我将要重新走的这条极其艰险的鬼路上，我杀他祭奠阔出，让他安息。你为什么这么护着他？阔出知道了会原谅你吗？你这个糊涂蛋。”

　　忽必烈：“那是在战场上。今天他被我们捉住了，放下刀了，成为我的安达了，你还杀他？在阔出哥那儿，我会求他英灵的，阔出哥会宽恕他的。”

　　蒙哥：“拿他祭旗，我们会打胜仗的。要不那条路太险恶，阔出死在那条路上，你知道，用他头祭旗，会赶跑那里的路鬼，他的魂会领着我顺利过险关恶水的，你快躲开。”说着举起了手里的马鞭子，开始抽打。忽必烈顾不得疼痛，心想不知道母亲向父王求情怎么样了，当下只有父王的命令能够救完颜真，要是再拖延一会儿，自己也撑不下去了。

　　这时忽必烈身后的完颜真说：“忽必烈你躲开，让他杀了我吧。我这样狗一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好。而且，死在你哥哥的刀下，也不枉我为皇子。我可以回去见父皇、母后了，比这样活生生离别好受。”

　　忽必烈道：“你别吱声，我已经叫我母亲去向父王求情了，不杀你，以牛作为牺牲。你再坚持一会儿。”蒙哥一马鞭子打在忽必烈身上，大喊道：“忽必烈你赶紧给我躲开。”

　　忽必烈依然不躲，蒙哥再举马鞭。这时，忽然有人喊：“大王子，刀下留人。”

　　蒙哥只好停下手。一侍卫下马飞奔到跟前：“大王有令，以牛代替牺牲祭旗。”

　　蒙哥听后把马鞭狠狠掷在地上。忽必烈回转身给完颜真松了绑，长舒了一口气。这时，一军卒牵过一头黑牛来，蒙哥一刀刺透了牛脖子，刀也不拔转身走远，剩下那把长刀柄在牛脖子上来回晃荡着。

　　经过精密的准备，拖雷和史天泽、忽必烈等人不断商议，终于开始了蒙古对金朝的全面进攻。当天拖雷站在山坡处，周围是几十名侍卫亲军，不远处蒙古军向三峰山关发起猛烈攻击。史天泽指挥回回炮队，向关头猛轰。关头在一片火海烟雾之中，炮声连连地动山摇。

　　一阵炮火过后，史天泽立在马上举剑一挥大喊：“冲啊。”

　　蒙古军喊声震天冲了上去。有兵卒推着挡箭车往前冲，冲到城墙下，搭上云梯，把刀衔在嘴里往上爬。金朝不甘示弱，防备坚固，一声令下后，城墙上檑木滚石大量投掷下来。不少的蒙古兵被纷纷打落，伤亡严重。但蒙古士兵丝毫没有退却之意，并且战士们前仆后继，一副宁可战死也要攻陷这座城的架势。

　　完颜哈达眉头紧皱，在屋中来回踱步，宋珪满脸愁容站在跟前。

　　完颜哈达：“大总管，你火速回去禀报皇上，十万火急再派兵马来增援，否则情况危急。三峰山失手，潼关以东的屏障尽失，汴京裸露在蒙古大军刀剑之下，必将难保。请皇上清净耳根，不要误听谗言蛊惑，寒了忠臣良将之心。我一定坚守此地，绝不玷污我一世清名。”

　　宋珪：“大元帅，请你珍重，大金国的安危系于大元帅一身。我一定把大元帅一腔忠肝义胆如实禀明圣上。”

　　完颜哈达：“三皇子终于没有救出来，我有罪，请皇上加罪。但是，对三皇子我没有不良之心。三皇子被俘，确属战事无常之故，求皇上明察。”

　　宋珪：“这些我都知道了，大元帅的忠心天地可鉴。大元帅还有什么嘱咐的没有？”

　　完颜哈达：“大总管你是皇上最信赖的人，必要时，必须提醒皇上，崔立具有不臣之心，只是苦于手中无兵。皇上可利用忠义军元帅蒲察官奴牵制崔立。对官奴也要用其勇，察其奸。”

　　宋珪流下泪来：“大元帅，老奴知道了。”

　　完颜哈达：“快起程吧。”没想到宋珪却“咚”的一声，给完颜哈达跪下了。

　　完颜哈达慌忙扶起他：“你这是为什么？”

　　宋珪：“大金江山岌岌可危，皇上危在旦夕，只有大元帅您可救大金于水火之中。”

　　完颜哈达：“我对天起誓，我对大金若有二心，我必死在乱箭之下。”宋珪流着眼泪站起，佝偻着腰，蹒跚着走了出去。

　　送走了宋珪，完颜哈达在亲兵的护卫下站在城头女墙上视察战情。放眼望去，城头到处是尸首，有些军卒在往下抬着尸首。突然一发炮弹在完颜哈达不远处炸开，火星漫天飞溅过来。副将完颜林护住完颜哈达，大喊道：“元帅，这里危险。”完颜哈达一把推开他，依然站在那里向下观察着进攻中的蒙古军，不禁叹道：“真是虎狼之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