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必烈大汗》(21)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2年12月25日12:05 来源：中国作家网 巴根

　　而在金军三峰山大营，完颜哈达也在为谈判的事一筹莫展。忽必烈小小年纪眼光倒是很毒，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己的真正意图。更重要的是，这好像并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他们的真正想法让人不解，可能是借谈判拖延时间，也可能是让自己陷入串通敌国的流言里。正在毫无头绪之际，宋珪进来：“完颜哈达接旨。”

　　完颜哈达立刻就地跪下：“臣接旨。”

　　宋珪展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完颜哈达总领精锐，却畏葸不前，彷徨不进。着令，即刻进兵，灭蒙古军于三峰山下，不得有误。钦此。”

　　完颜哈达伏在地上愣了半晌。

　　宋珪：“还不接旨。”

　　完颜哈达抬起头来：“吾皇万岁。”

　　完颜哈达接过圣旨，二人坐下相谈。完颜哈达不解道：“宋大总管，皇上这是怎么了？刚刚要让我谈判救回皇子，现在又让我即刻进兵，我到底听哪个圣旨？”

　　宋珪很神秘地瞅瞅左右，完颜哈达会意，挥下手：“你们都退下。”左右人等知情地退了出去。完颜哈达：“这下没有了外人，大总管有何指教？”

　　宋珪：“祸起萧墙，后院起火了。”完颜哈达大惊失色：“请细讲。”

　　宋珪把汴京的流言对完颜哈达一五一十地说了，尤其是关于完颜哈达故意拖延时间不出兵，想要勾结蒙古反击金朝的内容。完颜哈达在一旁惊诧不已，想要解释自己其实正在积极解救完颜真皇子，但时机还不成熟，谈判也在进行，可是蒙古人欺人太甚，假如答应了岂不是葬送了半壁江山？但是想到这些事情自己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气愤不已，只好用力扫桌子，连带着桌子上的酒壶一起被摔得粉碎。

　　宋珪见状，知道完颜哈达正在气头上，劝慰道：“大元帅息怒。”

　　完颜哈达气得腾地站起来：“苍天在上，我几十年来对皇上忠贞不贰，当年在居庸关死了三个哥哥，在潼关又死了我儿子。若有二心，我何苦牺牲着一个个家人？大总管你说。”

　　“这些我宋珪何尝不知啊！”

　　完颜哈达：“我知道这都是那奸佞崔立搞的鬼。他是想挑拨我们皇族君臣不和，他坐收渔利。我们大金江山社稷会毁在他的手里。”

　　宋珪：“大元帅，为保江山社稷，需要有良策呀。”

　　完颜哈达沉思良久：“只有出兵决一死战，以表忠心了。来人。”

　　一将军进来施礼：“大元帅。”

　　完颜哈达：“传令各将军到我大帐听令。”

　　拖雷与史天泽听见了关于完颜哈达准备大举进攻的消息，正在商议该采取哪些举动，这时，一侍卫进来施礼：“大王，大王子回来了。”

　　拖雷：“快叫他进来。”侍卫退出。蒙哥进来双膝跪下：“父王。”

　　拖雷：“快起来说，情况怎么样？”

　　蒙哥站起：“路是探明了，这是董文炳给画的行军路线图。”史天泽向前接过。

　　蒙哥欲言又止：“父王，阔出他……”拖雷：“阔出怎么了？”

　　蒙哥：“阔出被山洪淹死了。”

　　拖雷一听，愣了半晌：“阔出死了？”说完跌坐在椅子上，半晌不语。

　　见过了拖雷，听闻母亲也来了，蒙哥赶紧去看望母亲。唆儿忽合塔尼坐在椅子上，跟前站着二名女侍。蒙哥跑进来，大喊道：“母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唆儿忽合塔尼：“蒙哥起来。”仔细打量着儿子。

　　蒙哥道：“妈，身体还好吧？”

　　唆儿忽合塔尼：“好，好。你身上的伤呢？好利索了吧？”

　　蒙哥用手捶打着身体：“妈，你看。”

　　蒙哥：“妈，阔出没了。”

　　唆儿忽合塔尼一听，诧异道：“啊，怎么没的？”

　　蒙哥：“山谷里露宿，山洪爆发，他为了救我，把我推上马背，他自己被洪水冲走了。”

　　唆儿忽合塔尼：“天啊，阔出自小没有母亲，是我看着他长大的，性格懦弱而善良。长生天为什么不保佑他呢？”

　　蒙哥：“母亲，人已经死了，你就不要伤感了。我到时一定会多杀金兵，为阔出报仇。阔出是为我而死，我一定会给他报仇的！”

　　到了晚上，夜幕降临，草原上的星星忽闪忽闪，将夜晚的草原映衬得很是美丽。营帐内的拖雷和唆儿忽合塔尼二人坐在榻上相谈，对窗外的美景无心观赏。

　　唆儿忽合塔尼：“大汗最疼阔出，听到消息不知会怎么样。”

　　拖雷：“是啊，我不知怎样向他说这件事。”

　　唆儿忽合塔尼：“大汗不会怪罪于您吧？”

　　拖雷：“他是个宽厚之人，不会当面指责我的。”

　　唆儿忽合塔尼：“是啊，就怕结下心里的疙瘩，比当面指责还……”

　　两人又谈了一些以前阔出和蒙哥、忽必烈等人在一起时的往事，都觉得阔出英年早逝，是蒙古的损失，心内伤感，半天不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唆儿忽合塔尼道：“大王，我求您一件事。”拖雷：“说吧。”

　　唆儿忽合塔尼：“我看那金皇子完颜真挺可怜的。自己年纪轻轻就告别了父母一个人到这么远的地方出战，还受了伤被俘虏。虽然我们待他不错，但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肯定会思念家乡，思念他的父母。将心比心，我们也有孩子，我在家的时候，也是生怕在外的孩子们有任何闪失。”

　　拖雷道：“谁家孩子不可怜啊。”唆儿忽合塔尼：“我是说……”

　　拖雷：“你是说把他放了？”唆儿忽合塔尼：“这……”

　　拖雷：“这是忽必烈求你的情吧？”唆儿忽合塔尼支吾了半天，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拖雷：“不要支支吾吾了，好些天前，我就从忽必烈的眼神里看出来了，他只是不敢对我明说。母亲来了，孩子求母亲了，我也理解。”唆儿忽合塔尼：“那你要把他放走。”

　　拖雷：“要说杀了他一个孩子，于进军无害也无益，放也就放了。但是现在不行，留他在这里还有用。”唆儿忽合塔尼问道：“一个孩子还有什么用？”

　　拖雷道：“我现在没法儿跟你说清。这孩子不仅是一个孩子，更是我们赢得这场战役乃至这场战争的重要砝码，我们有心放过他，已经是宅心仁厚了，谁让他生活在这个年代呢？战争，就是这么残酷，我们的阔出不也是一样。”提到阔出，唆儿忽合塔尼和拖雷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索性不再提了。

　　第二天天刚亮，拖雷便把部下召集到一起，蒙哥、忽必烈、贵由、史天泽等悉数赶来。拖雷道：“阔出阵亡，由贵由带一千兵马扶灵回草原，并向大汗详报情况。蒙哥、董文忠(文炳弟)率领三万人马，从探明的道路与兀良合台、董文炳会合后绕到敌军之后，直捣金都汴梁。史天泽、董文用(文忠弟)率大军全面攻击金军大营。”

　　蒙哥、忽必烈、史天泽、董文用、董文忠等人站起一起道：“遵令。”

　　只有贵由没有出声，当其他人走后，贵由依然站着，表情冷峻道：“叔王，有一事相求。扶灵回草原，求叔王另派他人吧。”

　　拖雷：“为什么？”

　　贵由依然冷峻道：“我是大汗委任的援军副统帅，到了叔王这里，一仗未打，连个羊都没杀，结果扶我哥哥的灵柩回草原，我实在是无脸见我父汗。我要留在这里与金国打仗，誓报此仇。”

　　拖雷和蔼道：“贵由，你的心情叔叔理解。但是，你是阔出的亲弟弟，只有你有资格扶灵回草原安葬。至于打仗，叔叔等你回来，有的是仗要打，你还年轻，建功立业的日子还长着呢。”

　　贵由：“叔王，我心有不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