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菲散文集《人间珍贵》研讨会在京举行

研讨会现场
12月12日上午,由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江西省作家协会主办,湖南文艺出版社、芙蓉杂志社承办的“土地与时代的燃灯者——傅菲散文集《人间珍贵》研讨会”在京举行。中国作协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李一鸣,江西省作协主席江子,湖南文艺出版社社长陈新文出席活动并致辞。黄发有、徐可、周晓枫、张莉、俞胜、陈宏伟、张晓琴、饶翔、徐刚、刘汀、行超、张鹏禹等专家与会研讨。研讨会由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副院长杨庆祥主持。

傅菲散文集《人间珍贵》
湖南文艺出版社2025年10月出版
《人间珍贵》写的是扎根泥土的一群人,他们是茶人,是扎灯笼的人,是离乡挖基井的人,是种花人,是患有恶疾的人,是有所念所盼的理发师。作者以饱含深情的笔墨写下他们的苦痛与欢愉、茫然与坚定、挣扎与依从、栗烈与温暖、刻薄与仁厚,并从枯乏生活留下的草蛇灰线中,在大时代缝隙之下,找出他们的动人光影,谱写他们的生命历程,挖掘出不屈的生命力,塑造出他们的时代精神。
乡野调查是创作方式,更是生活方式
李一鸣在致辞中表示,《人间珍贵》是大文学观视野下散文创作、非虚构写作的重要收获,是一部具有深厚思想含量、体现时代精神的文学精品。傅菲的写作摒弃了书斋式想象,确立了一种必须抵达生活现场的创作铁律,他卜居乡野,栽树种瓜,访问乡民,亲近土地,真正将身心情与乡野大地融为一体,这为他的作品积累了厚重的质感。他的散文犹如从泥土中生长而出,带着鲜活质朴的生活气息。他用心灵丈量土地、贴近人心,建构起自己的生命哲学,他的散文写作如同一场耐心的地理勘测和慈悲的人心勘探,充满对个体平凡生命的价值与尊严的深切关怀。
江子指出,傅菲的写作有“向下扎根、向上生长”的坚韧力量,他的散文不是田园牧歌式的远观,而是生命共同体的呼吸与共存,这是“在地性”的哲学沉思。他把个体的悲欢、家族的迁徙、村落的兴衰融入古老土地的延绵血脉中,让读者直观地触摸到这块土地倔强的表情、炙热的体温和蓬勃绵长的生命力。傅菲以其独特的“微观史学”笔法让每一个平凡的村人成为时代的主角,他们的劳作、婚丧、信仰、欢愉与坚韧,构成了充满烟火气息的真实的生活图景。
陈新文表示,《人间珍贵》没有宏大的叙事,作者以田野调查的方式走访村落,将目光投向偏远乡野的普通人,字里行间流露出对人间烟火的深情礼赞。近些年来,傅菲创作了一系列生态文学作品,为当代乡土散文书写提供了非常具有价值的范本。傅菲以田野调查的文学实践证明,真正的文学从来不会远离大地,扎根泥土的文字具有打动人心的永恒力量。
始终扎根乡村大地的写作者
在杨庆祥看来,在傅菲笔下,叙述者不仅仅是一个田野调查者,更是一个生活于其中的现代乡民,这使得他的写作切身、亲密、感同身受。他实践了一种当代稀缺的写作伦理:一个人不仅要写,还要像他写的那样去生活。傅菲让一个日渐边缘化的乡土中国重新被看见,他以此为“道场”,建构了他独特的自然生命伦理,为现代性提供了另外一种想象。
鲁迅文学院原常务副院长徐可特别提到傅菲这些年的创作专注于乡村题材,包括自然题材的创作,带有鲜明的辨识度。他的乡村题材写作之所以不同于一般的田园牧歌式的写作,就在于他扎根于大地,扎根于泥土,是见人的也是及物的,是鲜活的也是灵动的,是写实的也是抒情的。
同样从事散文创作的北京市作协副主席周晓枫特别赞同傅菲的写作态度,“一个作家如果不从现实或者生活中汲取营养,写作就很难有强有力的支撑,傅菲的写作并不是简单的‘插花’,把大地上的植物‘移植’到自己的文学园地,而是真真切切深入生活内部,不管植物学、动物学,还是乡村地理风貌,他都有比较扎实的知识储备,这为他的写作提供了便利。”
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张晓琴注意到傅菲散文创作的地域色彩。《人间珍贵》是一部大时代演进中的地域史,书中所涉及的地域主要包括江西上饶及周边,即赣北,以及闽北、皖南的部分地区。作者深入这片土地,以细腻的笔触描绘此间的自然、地理和物象,赋予自然山水独特的色彩与意味。
《中国作家》杂志副主编俞胜也指出,傅菲的文本有鲜明的地域特色,他的写作扎根于江西这片土地,他的系列作品可以说是乡村地域生活的“活态博物馆”。江西多山多水的地理风貌,成为傅菲文本的自然底色,山水与烟火自然结合,地域风貌与生活场景深度融合,使得赣东北在他的文字中成为可感可知的生活空间。
为乡野小人物立传
河南省文学院副院长、《散文选刊》主编陈宏伟认为,傅菲是一位为小人物书写心灵史的作家,他不喜欢写大的英雄,他的笔下几乎都是最普通的生命,他贴近人物的内心世界,写他们微小的愿望和沉重的负担,写他们如何在苦难中维持尊严,在严酷的生活中寻找光亮。在喧嚣的时代,他始终关注那些被遗忘的人群,以敏锐的眼光看到一个个具体的人,并从这些人物身上发现美,把这种美传递给读者,这为当下的散文界提供了新的范式,为这个时代提供了“小人物的生存档案”。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徐刚坦言,《人间珍贵》是一部让人惊艳的散文集,每一篇作品集中写某个人物的命运,打工的人、做茶的人、种葱的人、久病的人,写得非常扎实鲜活,让人印象深刻。当下乡村散文多写自然的景观、乡土的变化,傅菲的散文非常有吸引力,恰恰就在于他以人物为主体将作品支撑起来,围绕人物故事展开叙述,这在一定程度上为散文创作探索出了一条新路径。
《人民文学》杂志编审刘汀从文学创作的角度谈到,在一篇作品中,想把人物写好其实是特别困难的,不少作品注重情感的抒发,但过度的抒情会“稀释”人物,失去真实质感。《人间珍贵》一定程度上是散文版的《活着》,作品中的人物生活得很辛苦,但是依然在坚持。傅菲没有美化或者丑化乡村生活,而是以一种参与者的身份融入其中,他笔下的人物形象生动,勾勒出一幅真实可感的乡村生活图景。
在《光明日报》文艺部文艺作品编辑室主任饶翔看来,傅菲笔下的人物有“履历感”,所有人物的活动都是长时段的,甚至可以观照人的一生,他将人的一生的长度放在自然活动的时间段里,人的所有活动都获得了某种观照的距离,也获得了某种温度和悲悯的态度,这也是傅菲对待自然以及对待生命和人世的态度。
散文的边界在哪里?
山东大学文学院院长、山东省作协主席黄发有看完《人间珍贵》,想到很多人类学或者社会学著作。在他看来,《人间珍贵》一方面把田野调查的传统在文学当中得到了很好的继承与发扬;另一方面又与人类学、社会学的田野调查区别开来。面临新媒介的冲击,当下小说或者散文创作免不了潮流化的表达,傅菲的文字处理和抒情都很克制,《人间珍贵》为同类写作提供了可供参考的价值。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副院长张莉从文体角度谈到,当下散文创作面临的危机之一,就是散文与小说的边界正在模糊化。傅菲的散文有着明显的小说元素,但他还是遵守了散文的叙述伦理。《人间珍贵》给当下散文写作提供了诸多经验,作者接近生活的本真写作和充满情意的诚恳书写,延续了“修辞立其诚”的中国文学叙事传统。
《文艺报》总编室副主任行超也谈到,傅菲的散文在当下的散文写作群体中有非常强的独特性。如果之前的散文集《元灯长歌》将田野调查作为写作方式,《人间珍贵》已经将其变成非常自觉的行为,这是写作者成熟的标志。在田野调查的基础上,傅菲对当下比较传统的散文写作进行了边界扩张,包括博物学、社会学、地质学、历史学、微观史学的写作方式等,这是傅菲散文写作对于当下整个散文写作的重要贡献。
在《人民日报》海外版编辑张鹏禹看来,《人间珍贵》最大的特点就是无法归类,这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傅菲兼善各体的创作特点,他的作品很难归到某一类,无论从小说或者散文的文体划分,还是将其置于散文内部进行细化归类,都有一定的难度。傅菲对生活经验、情感、历史、民俗、风景等都有介入,善于将各种类型的元素融入作品,而且融入得非常好。他的散文好像在写一些小清新、小温暖,但细读就体会到文字之下的厚重度、历史感、丰富性,这种用人间温暖、人间故事、人间大爱铸就的人的立传、村庄的立传、生命的立传,为新时代散文创作开拓了一种新境界。
湖南文艺出版社供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