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2025年第10期 | 春树:啦啦啦:岛上生活

春树,80后作家、诗人。出生于山东,在北京度过少年及青春期。2015年搬到柏林暂居。已出版长篇小说《北京娃娃》《乳牙》等六部,另有个人诗集两部及散文集若干。其小说已在二十几个国家翻译出版。
引:2020年的11月和12月,人生中的两个月,疫情中的两个月,个人生活艰难时期中的两个月,受到Geka(一个德国品牌)和Cordts Art Foundation(一个基金会的名称)的邀请,我大部分时间是在柏林的一座小岛上度过的。我的驻所是一座很舒适而美丽的小房子,建于1920年左右,出门就是湖,周边风景优美。
一
岛上风平浪静。只有路过的汽车轰鸣着疾驶而过。
那片湖上波涛粼粼。
我长久地凝视湖面。
我常在写东西的时候扭过头看这片湖。现在我就扭头看了一眼,一群鸭子排队划过,排成一字形。
有次看到一只大海鸟停在窗外栈桥竖杆上,我赶紧悄悄走到窗边,拿出手机给它拍了一张照片。
有个下午,我在院里抽烟,看到一只狐狸缓缓地经过我的院子。它走到一半,我才意识到这是只狐狸。
我从家出门,打算去DM超市(德国一家连锁超市)买牙膏,顺便提点现。柏林的ATM(自动提款机)并不多,而且如果不去属于自己银行的ATM取款要被收取很高的手续费,而在DM购物超过十欧元即可免手续费取现。我在DM买了一瓶隐形眼镜护理液、一把菲利浦电动牙刷,路过常去的意大利杂货铺,突然想,干脆买个萨拉米再来瓶酒吧。这家店的萨拉米特别好吃,我和宝宝都喜欢吃。
真的庆幸在疫情及我个人生活翻天覆地时有这么一个地方可以去,有个地方接纳我,如子宫,如回忆中的故乡。通常,我坐地铁U7在约克街换乘城铁S1,一直坐到倒数第二站;下车后我会先在城铁里的菜铺买点菜,有时候会买花,它们同属一个老板,胖胖的满面和善的老头;然后再叫辆Uber(优步)到我的驻所,单程大概四十五分钟。
屋里不能抽烟,我卷了烟后就带到外面抽,顺便还会带一条浴巾铺到木质长椅上,这样我坐在上面就不会着凉。那长椅,由于外面常下雨,表面已经长满了青苔。白天我会带咖啡出来,晚上会带一杯酒。
咖啡是用女主人妈妈留下来的老式咖啡机煮的。它放水的嘴我经常对不准,这样一来,出来的咖啡就是断断续续的,必须再调整位置。它还会发出一声轰鸣,像有生命一样。我常怕弄坏它,毕竟这是用了几十年的老机器,可不能毁在我手里呀。
酒则是干白,有时候我从家旁边的意大利小店买,有时候是在驻所附近的大超市买的,当然前者的味道更好一点,不过跟价格关系不大,跟店员选酒品位有关。我对葡萄酒的研究不多,我的好友简丽比我懂得多,她在巴黎生活过许多年,对葡萄酒有研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不过她总抱怨自己喝得太多了,甚至有些酗酒。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嗜好,有些人抽烟,有些人喝酒,有些人玩游戏。我会去葡萄酒专卖店里买酒,不会挑就挑合眼缘的,价格在五欧元以上十欧元以下的,基本不会出错。
快到圣诞节了,街上有不少店铺开始支起摊子在外面卖热红酒,我虽然不喜欢热红酒,觉得热量太高了,但也想凑个热闹,于是见到也会买,4.5欧元一杯,也不算便宜。柏林又开始禁止在室内用餐喝了,买了酒后也只能站在路边或带回家喝。
简丽开车陪我来岛上。她说这里很美,这里确实也很美。可惜不是夏天,否则直接就可以下湖游泳了。如果不是疫情,我肯定会在这里开一个小party(聚会),邀请朋友们来做客。我们喝咖啡聊了会儿天,然后她开车陪我去了趟附近的超市,我买了点蔬菜,还买了两瓶干白。回到驻所,我们喝酒,聊天,说了很多。云在窗前变幻,像一幅风景画。
聊到下午,她要去接孩子了。走之前她说,真不好意思耽误你这么久,你都没时间写东西了。我说不会,我等晚上再写,平时朋友聊聊天更重要。
看云卷云舒。看湖水。看波浪。看晚霞。出门抽烟看到一轮明亮的月亮,但已不是满月。树杈间的月亮。韩东有一本书叫这名字。满天繁星。
真奇怪,我介于孤独与不孤独之间。如此美景,一人享受,也觉得没什么不好,没什么可惜的。不管跟谁在一起,不都得用自己的双眼和心来感受吗?
汽车驶过公路的声音听起来那么清晰。这郊外度假别墅就是跟城里面不一样,城里的家太安静了,根本听不到街上的声音,因为楼房在院里面,隔着两层厚厚的门。德国门窗的隔音做得很好,结实、耐用。
二
昨天我在驻所待到下午二点左右就启程回家,这次我没打车,而是决定步行穿越森林坐城铁。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森林里的光线变幻着,地上全是黄叶,空气很好,有松木的清香。
到家后休息了一下,去买菜,买了日用品。
第二天收拾了些东西准备带到驻所,坐地铁换城铁,出了门没看见出租车,就换了个出口,发现这个口热闹,还有菜铺和花店。我看了看菜,没发现卖菜的大叔,旁边有个中老年男人发现了,走到花店提醒店主大叔这里有顾客。大叔赶紧过来招呼我,原来旁边的花店也是他的。他可喜庆了,总是笑容满面的样子。我买了点蔬菜,他还送了我一个桔子。我又挑了一支粉红玫瑰,摘下口罩一闻,很香。出门看手机软件,发现打一辆Uber到驻所才5.1欧元,立马约了车。这个价格我完全可以接受,不贵。
一进门就感觉,可算回家了。哦,真的有种温暖的被接纳感。煮咖啡,连小音箱,吃萨拉米和面包,到院里抽烟,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泡了个松针味儿的泡泡浴(特便宜,居然真有松针味儿,超市里买的),躺床上休息。听到有人按门铃,一开门,是个戴棒球帽的男的,说自己是除草的。他英语还可以。然后我就又回楼上躺着了。哥们一直干了俩钟头,又除草又扫落叶,我一边看书一边在想他什么时候干完,天都黑了,他还没弄完。
饿了,上网看了看,瞅着附近餐厅的菜单流口水,唉,只要有钱在哪儿都爽,我还是自己动手吧。
我做了意大利面和沙拉当晚饭,当然有干白,不过我真正想吃的是餐厅那种海鲜意面,可我真懒得动弹。早晚要试一下它们的菜,反正是个尝试嘛。其实到现在我都没写什么,只是一直在休息,也不想看任何电影或电视剧,不想吸收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只想清空。
玩儿了一天,什么都没干,但是很开心。
还吃零食,在镜子前跳舞。
像小孩子。
其实到现在我都没写什么,只是一直在休息,一直在放着音乐。一种平和的心态油然升起,嗯,或许我还不够了解自己。也或许,我就是需要一个地方,让我感到全方位的安心,让我放松,这样才能写出作品。
周末,馅饼来了。他很兴奋,我要给他创造一个更好的未来,也给自己创造一个更好的未来。
晚上,我想包饺子。家里没有肉了,我和馅饼骑车穿越森林买菜和肉,去的时候还可以,天还没黑,而买完菜回来,才发现路边没有路灯,只有我们自行车的前灯亮着。我们骑在黑乎乎的路上,一路压着干枯的树叶,有时候还会压到断裂的树枝,这真是太独特又有点让人恐惧的体验了。馅饼一点都不怕,只是问我,妈妈,为什么这里这么黑?我说不怕不怕,妈妈在前面,你慢点骑。
包的是茴香馅儿,没有擀面杖,拿半根黄瓜擀的,煮熟以后发现味道也不错。
和住在柏林的空姐朋友Yan聊了几句,最近的封城让我们都很抑郁。她说好在公司一直在发工资,经济上倒没什么问题。她报了一个网络运动课程,可以帮我预约一节瑜珈课,免费。我一看她发过来的链接,是我两年前去过的一家瑜伽馆,我挺喜欢那里的,但我当时很懒,只去过两回。现在这种时候,只能在网上跟着老师练了,一节课下来,发现流汗了,确实比自己练要有效率。我发现网络课程也有种互动感,当然比起真人线下还是有一定差距,人真的需要互动,没有人是一座孤岛。练完课程,老师会跟我们说祝大家安全、健康,然后向我们挥手,我也笑着向镜头挥了挥手。
我跟Yan说谢谢。她知道我在这里写作,说:“可能这里的每个华人都可以在你的《乳牙》这本书中找到点共鸣,所以继续写吧。”
傍晚,无意中看到门上方的玻璃窗外彩霞满天,我迅速地穿好外套去散步。西边的天空全都是粉红色和淡紫色的晚霞,我欣赏着美丽的晚霞和各式各样的建筑,情不自禁走了半小时,看见了各种漂亮的别墅,有粉红色外观的,有淡绿色阿拉伯式的建筑,还有一幢是典型的包豪斯风格。有些别墅院子很大,延伸到湖边,院里的植物依旧青翠,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来打扫和侍弄花园。傍晚了,路灯开始点亮。有些别墅看起来只是夏季别墅,没有开灯,一片寂静,有些则亮起了灯光。走着走着,我想起了《了不起的盖茨比》这本书。能住在这座岛上的都是有钱人,偶有豪华汽车轻驶而过,或是骑自行车运动的人。游客在冬天少之又少,尤其是像我这样的亚洲面孔基本没有,我作为驻岛作家,像个突如其来的外星人。
三
跟诗友聊天,主要是他跟我聊诗词。他给我寄的书快到了。
泡澡时最喜欢听歌了,总是会听些老歌,像上海世博会的主题曲《和谐欢歌》,我很喜欢它的一句歌词“渴望的目光穿越海洋”,又看了宋祖英伦敦演唱会的片断。还有《一二三四歌》,让我想到小时候生活的军队大院: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绿色军营,绿色军营教会我……唱给蓝天和大地,唱给妈妈和祖国……
好伤心,突然看到新闻说马拉多纳去世了。
年初还是一位朋友告诉我科比走了。
这一头一尾的。
买了花和蜡烛,可以安心读书。晚上可以点蜡烛看湖水。浪漫也得有不是?很久没有集中精力阅读,总觉面目可憎。可也确实心神不安了好一段时间。现在就开始读吧!
依然是《夏志清夏济安书信集卷二1950-1955)》。夏志清比他哥哥性格好且通达得多,他哥哥爱情上受的挫折,绝大部分原因出自于其自傲又矜持且犹豫不决极度内向的性格。也许是那个年代的原因,他哥哥对女性挑挑拣拣的态度,看起来就像在菜市场买菜,经常看得我火冒三丈。
来岛上。带着馅饼一起,我们从家里打了辆车过来。他很兴奋,说喜欢这座新房子。我解释说这里只能住一段时间,以后再找一所新房子。可惜这里没什么玩具,我给他带了画笔,他就趴在地上画画,还在玻璃上画,害得我擦了半天。
他睡了以后,我起来修改小说,已经改了很久,总感觉一直改不好,可能是哪里出了问题,总是写到一个死胡同里,没有给故事和情绪留下发展的空间。
我约Ming 一起来我的驻所。生活还是美好的,玫瑰还是香的。他来柏林很久了,平时和他的朋友一起做视频,采访在柏林的中国人,我们就是通过采访认识的。认识以后,他说他也是在大院长大的。他性格有些脆弱和内向,非常温和。他还很爱做饭,我认识的几乎所有在国外生活的中国人都会做饭,这也是没办法,而我还是对做饭提不起什么兴趣。他做了两个菜,其中包括我想吃的红烧排骨。他还特意带了米饭,因为驻地没有蒸米饭的锅。他一边热着菜一边说这厨房里的设备都是最高档的,确实,灶台很好用,烧得特别快,不像我家,火不够猛,炒菜的火候总是掌握不好。美美地吃过午餐,他拿出相机给我拍了些照片,这都是纪念。
收到朋友寄的书,他从遥远的江西小城给我寄《曹操集》和《水浒传》,还包括我主编的《那些写诗的80后》。寄书的时候,他给我打了好几个语音电话,当地的邮递员不懂德语,他们一直为了德语的一个字母“Ü”感到为难,打字机也打不出来这个字母,我告诉他们就写英文字母“U”就好了。顺丰邮费比书价都高,真的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想起我写过的一首诗,我们是和汉语在一起。
看了一个苏联的老电影《母亲》。写了一个短篇小说和一些诗。让我最有感触的是,20世纪也并不太平,当年的年轻人也面临着对前途的生死抉择,伟大的作品并非全部出于和平时期。中国人说,读史令人明智。那么通过阅读,了解到二十世纪上半叶人们的经历,对比我们现在的处境,我们该对人类的未来有些信心。
早晨简丽来我城里的家里找我,还带来了一束花,说是在集市上买的。她开车,我们一起来到了驻地。
工人来了,在院里忙活。他们在弄花园,我也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做什么。
我们出去散了散步。
喝干白。
然后,中午点了个披萨,等了一个多小时才送来。是土耳其香肠的披萨,味道不错,只是有点咸。中间我给她介绍《罗曼蒂克消亡史》。我们看了一会儿。
她走了我很困,躺床上睡着了,一下子睡到下午五点半,发现她之前给我发短信,说刚到家。天都已经黑了。
我其实今天什么事都没做。
写小说的朋友突然微信我,问我还好吗?她好久没发朋友圈,我还以为她把我删除了呢。我说还行,跟她讲了讲最近的生活,她说梦见了我。我们2010年的夏天都在韩国首尔,那时候我参加了一个驻留作家的项目,在首尔待了两个月,她是有韩语版的书出版,出版社邀请她来首尔待一阵。我去的时候她还在,她还邀请我去她住的地方做饭给我吃,是辣辣的湘菜。还记得当时我打了辆出租车,她告诉我,跟司机说从杨花大桥一路开过去,这“杨花”两字还是音译,发音跟汉语差不多。
我们聊了几句,她说好像这几年对生活失去了一些热情,我说我也有点。我们在首尔的时候都挺有积极性的,当时其实也有烦恼,可是跟现在一对比,发现之前的日子完全可以说是无忧无虑的。目前,疫情已持续一年,还不知何时结束,每个人都感觉生活在摇摇欲坠(此处指作者在德国写作本文时)。她搬到了深圳,我说以后有机会去深圳找她玩。
拍了一个纪录片,其实剪出来只有几分钟,就是纪录一下我在这里的生活和工作状态。这次驻留计划一共有三位艺术家,我是第一个。纪录片导演是专门从汉堡坐火车过来的,是位四十五岁左右的女士。Geka的创始人张博士也来了,她也要在纪录片里出镜。采访完她以后,她先走了,只留下我的纪录片导演。因为是要给德国观众看,所以我们的对话都用英语。之前我就很紧张,提前准备了很久,但拍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己表现得不够自然,如果能用母语讲就好了。
看到了白天鹅。
简丽带着孩子来找我和馅饼玩,两个小孩凑在一起玩捉迷藏的游戏,又笑又闹,我们两个大人不时要去关注他们。一不小心,不知道是哪个就把屋里的温度计给扔到湖里了。与此同时,我发现有只袜子也被他们扔到房顶上了。想够,够不着。他们玩了一下午,我们一起回了城。
早晨收到房主,也就是Cordts Art Foundation的女主人Zi女士的短信,说纪录片剪好了,回头给我们看。又说应该把垃圾放垃圾箱里,而不是垃圾袋里。我有点没看明白,就说下午过来。过了一会儿,打扫卫生的女孩子给我打电话,问垃圾的事,说每周日晚上要把垃圾箱放外面,而不是放垃圾袋里。垃圾箱有轮子,推出去就行。还说到时候还完钥匙,想和我喝杯咖啡。我说好,又说之前都是扔的垃圾袋,没出什么问题,这次好奇怪。她说是啊,没事,别担心,德国人,你知道的,就是受不了别人跟他们不一样。别操心了,今天阳光很好。我谢过她,赶紧收拾了日用品和电脑,去坐地铁转城铁。Uber约的车一开到驻所,我就发现路边撒着不少垃圾,都是从我扔的垃圾袋里漏出来的。开门,把带的东西往地上一放,我也顾不上脱衣服了,直接开始出门收拾垃圾。把它们都捡好,扔回到垃圾箱里,这才把带的东西放回屋里。
第一件事就是去够被小朋友扔到湖里的温度计。它已经沉到了湖底,幸好看着并不深。用苕帚够了够,够不着。我到处找长一点的棍子,发现扫落叶的另一个苕帚长一点,就试着去够,一下子就够着了。捞出来用纸擦干表面上的水,过了一会儿,发现温度开始上升,它还没坏,还可以继续使用。昨晚孩子们把我的一只袜子也扔到了屋顶上,当时够不着,我一抬头,发现一夜过去,风把袜子吹到了屋顶边上,一够就够下来了。太好了。我可不敢想象下一位驻地艺术家看到我的袜子挂在屋顶上时的表情。
前几天还差点把房子烧了。那天我离开驻所时忘了关火,这里的灶台和我家的不同,我家是关了火红色的显示灯就灭掉,这里的是关了以后温度还在红灯就还亮着。所以那天我走的时候没太注意,直到第二天收到短信说邻居发现房子上的烟囱在冒烟,问我在不在家。我一惊,赶紧打车赶过去,到了的时候正好遇到这里的管家,他正从房里出来,看见我尴尬地一笑,说没事了,刚才把火关了,没出什么事。他又提醒我一定要小心,要换一个新的烟雾警报器,如果着火了我可以听到警报声。他走以后我越想越后怕,幸好没出什么事,赶紧给Zi女士发短信道歉,幸好她没怎么怪我。
四
有人在湖上泛舟,有点羡慕。快两个月了,还没想过要租条船,在阳光晴好的日子划一下船。那天馅饼说,等他长大了,要划船。
今天是冬至,也是土星木星相合的日子。希望今晚能看到星星。现在外面的天和湖水蓝色一片,远处环绕着圆润的弧形的山,右侧的港口已点亮了彩光,倒映在湖水上。几只鸭子正在渡湖。这个晚上,我看了一个香港老电影,周润发演的《英雄本色》。
我断断续续地读完了之前从柏林国家图书馆借阅的《夏志清论中国文学》和《夏志清夏济安书信集》。
《夏志清夏济安书信集》读到第三卷了,夏济安对女性看法确实太保守太封建甚至有些扭曲了。其他许多处谈到文学,光国内的就有张爱玲、《水浒》《红楼梦》,也谈到胡适、钱钟书、冰心、鲁迅、沈从文,等等,太多了。
最后一天,我约Ming跟我一起,又去了一次湖边别墅。我们吃了午餐,我带他去岛上散了步,回到驻所,他帮我一起重新又清理了一遍房间。我们把所有的垃圾都扔到了垃圾箱,仔细检查了一遍每个屋子,又特意看了看灶台,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驻所。再见了,可爱的房子,再见了,天鹅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