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语何妨话片时:周汝昌刘心武通信集》出版:一场持续二十年的“忘年”友谊
活动现场
1991年11月,作家刘心武在《团结报》上发表“红楼边角”之《大观园的帐幔帘子》一文受到著名红学家周汝昌的赞赏。刘心武向周汝昌致信表达感谢。收信次日,周汝昌旋即回信,由此开启了两位红学家绵延二十载的书信往来。两人结识二十余年,见面仅三次,但留下了150余通书信,记载了两人关于《红楼梦》的讨论和交流,不仅展现了他们红学研究的心路轨迹及专注热忱的治学精神,也彰显了二人深厚的忘年友情。
关于这些通信,周汝昌生前曾表示:“可以多写写,编个小集子(包括刊文与通信等文字),要为红学探佚学留一点轨迹,启牖后来之才士。”刘心武也一直有这样的心愿:“将我们的通信加以汇拢、编排,出成一本书,主要是展示汝昌师的学术襟怀与提携后辈的高尚风范。”
7月9日下午,由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北京凤凰壹力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共同主办的《解语何妨话片时:周汝昌刘心武通信集》(简称:通信集)新书发布会在北京首都图书馆举行。作家、红学家刘心武,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张颐武,已故著名红学家周汝昌先生的助手、女儿周伦玲,以及该书的另一位整理者焦金木参加此次活动。
“研究《红楼梦》的文章很多大的、重要的报纸杂志还不太愿意接受。因为我讨论的多是一些边边角角的问题。《红楼梦》你不谈薛宝钗、贾宝玉,你谈什么帐幔帘子?只有《团结报》发表了第一篇文章《大观园的帐幔帘子》。万万没有想到,那时候已经成为红学泰斗的周汝昌先生看到《团结报》以后非常关注,主动写了一篇文章发表在副刊上,赞扬我的‘红楼边角’,他给了我四个字——‘善察能悟’。”刘心武在现场回忆起第一次发表红学文章时的情境,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和周汝昌产生交集。早在1954年,少年刘心武读到的第一本关于《红楼梦》的启蒙读物就是周汝昌的著作《红楼梦新证》,这本书也受到刘心武全家的欢迎和喜爱。他自言很早就受到周老考据派红学的熏陶。
刘心武给周武昌的自制新年贺卡
周汝昌、刘心武合影
在刘心武看来,这是真正的通信集,凝聚了两个人对《红楼梦》的崇拜和喜爱,不掺杂其他复杂的因素。两个人的通信一直持续了二十年,直到周汝昌去世的前一年才停止。
两人的回信充满了真性情,没有多余的敷衍或者客套话。刘心武有困惑会在信里直接请教,周汝昌对刘心武的研究既有肯定、赞扬,也有批评。比如有一次,刘心武看到《红楼梦》中的某一回写到手绢,周汝昌很严肃地向他指出:“你对《红楼梦》版本不熟,在《红楼梦》手抄本里只有‘手帕’这样的写法,没有‘手绢’的写法。在程伟元和高鹗将《红楼梦》进行活字版印,形成了现在红学界的程甲本、程乙本时,才第一次出现了手绢的字眼,所以不是曹雪芹的原意。”这些指导对刘心武来说弥足珍贵,也启发了他要认真了解《红楼梦》版本源流,做研究不可糊里糊涂。
刘心武将两人的关系比作“扶老携幼”。周汝昌深知刘心武的研究观念与自己接近,一步步指导他如何深入研究《红楼梦》。刘心武所研究的红学后来被人叫作“秦学”,原本只是笑谈,但刘心武认真地从秦可卿入手去解密《红楼梦》,开创了自己的红学研究。“这本书的书名叫作《解语何妨话片时》,就是真解语。在书中可以感觉到我们之间是真正的心心相通,学术相通。这本书的出版有着重大意义,希望借此之际进一步推动红学的研究和发展,活跃民间的红学发展。”
据周伦玲回忆,父亲曾将刘心武视作“我的一位晚遇的知音”。二人都为红学研究倾注了大量心血,他们的研究成果也影响了许多人。这150余封通信札中,他们不仅互相讨论切磋各自的研究进展和成果,还涉及中华文化,比如讨论“一簾春雨”“手帕”等,同时也涉及小说写作的问题。她犹记得自己的父亲曾写过一篇文章,叫《北大的大象大器》,里面有这样几句:此“大”维何?曰兼收并蓄,度量恢弘,气象万千,海涵岳负,不名一家之私,网罗天下之美,“和而不同”,君子之风,学者之量,以不同相辅相济,而成大美,臻于“太和”——吾国文化之最高境界,义即最博大的和谐一体是也。必如是,方可谓之大。在她看来,这几句话同样适用于红学研究。
张颐武谈到,这本书的每篇文章基本都有背景资料,编辑在背后做了扎实的工作。从书中可以看到红学自20世纪90年代以后的新进展和新变化,其中也涉及到很多有趣的人物和故事,不仅可以更好了解《红楼梦》、理解在中国现代具有重要意义的两位学者,同时也洞悉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红学界的发展。在他看来,这本书充满了前辈对晚辈的期许,以及晚辈对前辈的回应。
书封
(图片由主办方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