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秀莹长篇小说《野望》:新时代乡村的传统与新变
7月23日下午,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SKP RENDEZ-VOUS主办的“新时代乡村的传统与新变——付秀莹长篇小说《野望》新书分享会”在SKP RENDEZ-VOUS书店举办。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副会长贺绍俊,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张莉,《长篇小说选刊》副主编宋嵩,以及该书作者付秀莹,深入探讨了长篇小说《野望》里新时代乡村的变化和小说的艺术魅力。

付秀莹
《野望》近期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是一户农家的岁时纪事,也关系一个村庄的千丝万缕。一年四季的风景悄然变化,时令之间有着细微转折,人与自然始终和谐共生。日常生活的种种波折和起伏,风吹草动,山高水低,更与时代生活的风起云涌彼此呼应,互为镜像。全书二十四章由二十四节气命名,完成了一个井然有序的轮回,在一年的叙述时间中,当代新农村的格局和气象,在作家笔下徐徐铺展,栩栩如生。
“《野望》打开了我们重新认识中国当代乡村的一个窗口”

活动现场
贺绍俊读过《野望》之后,感叹这是只有付秀莹才能写得出来的小说,他表示,书中写到的芳村是付秀莹的文学原乡,她的长篇小说《陌上》就是以芳村为背景的,《野望》可以看成是《陌上》的姊妹篇。作家不是在讲传奇故事,而是给我们讲述日常生活,让我们沉浸在其情趣之中。
在张莉看来,《野望》和《陌上》一脉相承的同时,又有着一些不同,《野望》书写了一个新时代的乡村,既能看到中国农村一以贯之的日常生活,又写到了乡村新鲜又陌生化的一面,打开了我们重新认识中国当代乡村的一个窗口。付秀莹的写法给人一种娓娓道来的感觉,“这本小说,任你随便翻到哪一页,都能够迅速进入作品。它并不以戏剧性或急剧的冲突来吸引人,而是着重于细水长流的日常。所以这是一个既传统又现代,既新也旧、既旧也新的长篇小说,能给读者带来很好的阅读感受”。
宋嵩提到,《野望》出版以后收到很多读者的反馈。其中一位读者问作者描写的是河北的什么地方?芳村是虚构还是“确有其村”?付秀莹回答道,“芳村是虚构的名字,但村庄是真实的村庄。它其实是中国北方很多村庄的集合”。除此之外,宋嵩还察觉到,无论是《陌上》还是《野望》,都呈现给我们当下很多长篇小说所不具备的气质,在他看来,两部小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风景描写特别多。
关于作品中的风景描写,贺绍俊认为,付秀莹的风景描写跟她的日常生活书写是融合在一起的,“景色、风物、人的行动,还有乡村的一切动物、家禽等等,都构成了她笔下乡村日常生活的元素。付秀莹是在这样一个整体范畴里写风景,所以她的风景描写看上去是不经意的,往往跟她写那一段日常生活的情境紧密联系在一起,跟人物的行动、跟人物的心灵紧密联系在一起。她的风景描写往往可以烘托当时的人的心理状态”。
张莉更是将《野望》的风景描写放在整个文学史的传统中进行分析,她表示,一切景语皆情语,“中国抒情文学传统里面非常重要的一个特点就是,你看到的风景实际上是你的心情或者你的情感的外化,所有的景物都灌注了个人的情感,比如孙犁写的《荷花淀》《白洋淀纪事》,里面就有很多冀中平原风景,但它不仅仅是风景,它是跟人、跟事、跟情感交融在一起的。”《野望》里的风景不仅仅是风景,而是构成整个长篇小说情节、故事和人物命运的一部分。
“乡村是自然流淌的,亘古如新的”
自《陌上》至《野望》,有变化,也有坚守。贺绍俊认为,比起《陌上》,《野望》在结构上处理得更加成熟、老练,“《陌上》作为作家的第一部长篇,更多的是顺着生活逻辑在写。到了《野望》,作家的结构意识更加自觉,实际上她是通过主角翠台的眼睛来看乡村的日常变化,这就落实到‘新时代乡村的传统与新变’这一主题,她有意地要写出今天乡村日常生活中的变化”。
张莉提出,《野望》的“新”还在于它展示的是一个女性眼中的乡村,“翠台是站在农村女性的日常生活来看世界的,这个中年女性看到整个世界的变化,是有沧桑感的。同时你会看到农村中年女性跟我们通常以为的含辛茹苦、默默无闻不同,有其智慧的一面。”张莉谈到,《野望》描写了一位农村女性的丰富情感,她的忧心忡忡、百转千回、心思缜密,她如何处理生活中的琐事,平衡各种关系。付秀莹用她细腻的笔触,将自己对乡村人事的关系理解和感悟充分表达。最可贵的是,《野望》书写了中国农村女性生活中所发生的新变化,那就是女性开始逐步自立,并且女性的生活、情感、理解已经变成非常重要的力量,在乡村人物关系甚至权利关系中,起到主体性的作用。这便是新时代乡村变化的一个重要部分。
从《陌上》到《他乡》,再到《野望》,很多人认为,付秀莹完成了一个“三部曲”。对此,付秀莹坦言,这是一个必然的选择,“写完《陌上》以后,我意犹未尽,还有很多话要对村庄说,对读者们说,对生活说。其实在完成《他乡》的同时,我几乎马不停蹄地开始了《野望》的写作,十多年来我几乎每天都在写作,每天都在跟我的长篇小说、跟我的人物们相处,其实是跟我心目中的村庄、我的故乡朝夕相处,可以说我没有离开过芳村,也没有离开过乡土。尽管《他乡》写了一个走出乡土到城市的过程,但是这个人物的精神底色、故乡的精神根据地,都在那里”。她表示,乡村的日常不是紧绷的,是放松的,是自然流淌的,是亘古如新的,它是一个巨大、平凡的存在,然而它又是一个伟大的存在。这样的日常需要作家以平常心去书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