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2021年第5期|唐小兰：海一样美（组诗）
海一样美（组诗）
来了，就进来吧
彩虹被拒之门外，灯光
藏在了角落，我们不提过去
没有问话，没有语言
我的呼吸变浅，你的步伐
也轻了。我们放开形式
没有鲜花，没有拥抱
我的眼睛闭着，记忆上了锁
让我们再近一点
没有距离，没有约束
所有的我都在你眼前
为你写的诗，等着你谱曲
你还是老样子吗？
我一直没有走远，就是声音小了点
我们曾擦肩而过，现在
再度相遇，时间已经让路
如果你
如果你现在进来，我会念叨你的小名
你会认识我吗？ 柔弱的身躯
像一块桌布，随时在风中飞走
如果你现在呼唤我的名字，我会响亮地
回答，虽然你听不见
我的内心是你的阵营
如果你现在拉我的手，我会拉你的手
正像我希望的那样，化成水
藏在你的眼眶里，永不分离
如果你现在关上门，我还是会走
但是会回来，在生与死之间
我选择了你，因为你站得最高
如果你现在进来，我会微笑
然后犹豫，你是否认识我
我们就像窗台上的花，有很多话想说
想想，还是告诉你
蝴蝶从窗外飞过，我的踌躇
蒸汽般开始融化，随着朝阳越升越高
昨夜往事涌上心头，我的脑海纷乱旋转
绕着地球一圈又一圈，不知在哪儿停下
一肚子的话是琴弦上的音符，来来回回
有高音有低音，找不到合适的开头
拉着你的手感觉很好，有你哪儿都是家
你在我就踏实。等你醒了我会告诉你
离开的时候
给我一个完整的你，我会咽下
想说的话，看你，听你，吻你
让你更完整
别回头，江山雾雨湿了脚下的路
模糊了记忆，模糊了我
不看，不说，不听，让我试着完美
请看着我的眼睛，历史关上了门
今天已回不去了，让我们温柔
明天有很多未知，可能会面目全非
不要设想未来，我已选择空白
然后化成灰，这样无论你走到哪儿
我都可以细细地围绕着你
有记忆的年华，我不会老去
皱纹看着我微笑，然而我已离去
走到岁月的前方，不留一丝余烟
想你了
我愿伸出手，把你从思绪的车上
接下来，坐一会儿
我愿张开双臂，让你在我的肩头
停下来，靠一会儿
我愿望着你，看你从睫毛的天桥
向我走来，停一会儿
我愿靠近你，我们十指相扣
让诗情浓过画意，静一会儿
我再想你，蹬上山峰，看相思豆
开着红彤彤的日出
走出人生
拒绝你之后，我很想坐一会儿
却任性地走出城外，让自己变得模糊
让脚下的路不再由自，越走越远
和你分手后，和别人一样
我很想哭一场，却无言地走到床前
捧起那轮明月，看到了两个我
一个从前，一个现在，面对面
隔着你的背影，你长长的秀发
像我们的故事，没有装饰
爱不需要理由，不爱需要勇气
把你还给你，然后收回我自己
也该走了，走出任性，走出模糊
找寻那片开花的沙漠
爱的太阳都穿透我的心，爱的雨水
都绕过我，爱的时间都属于我
回家的路
时间到了，生命的墙倒了
我手捧你的碎片，重重地哭着
祈祷你能沿着泪痕，找到回家的路
泪干了，你走了，敞开的家门
仿佛心里的洞，无奈
我把失去作为一种浪漫，为你
在心里种下一棵树，开出的花和叶
密密麻麻，是我给你的留言
秋风吹落的叶和花，是你一地的回音
你走了，思念让心充实
无论是窗前还是书里
都有你的身影，为我找到回家的路
风月无尘
风把你从我的拥抱里带走，我
就随着夕阳往海下沉，去找你
我走一程哭一程
跌跌撞撞，用尽了力气
风里，总能感到你的温暖
你的话语，你的眼神，在牵引
拉着我的手，我给你一个世界
你给我一个微笑
缘分是你的回头，给了我一个故事
前前后后我来写，我来读
结局是一个满世界的空
在没有你的地方，风吹红了我的忧愁
海一样美
你走了以后，我回到小镇
天依旧，楼没有锈，走过的行人
有的喜有的愁。我看不见自己
感觉——新的日子，我活得旧
你走的时候，我哭着哭着
把自己哭丢了，然后想起你说的
——不哭。以诗代泪，写着写着
把你和我看成海一样美
你临走之前，我抱着你
紧紧地，仿佛抱着所有的风雨
所有的话。这世上
最珍贵的就是所有的你
回到小镇，天看似依旧，没了云彩
留一方蔚蓝给空中的鸟儿
那只最大最高最远的鸟
给我一根羽毛，细细述说你的故事
无形
清晨起风了，把秋意从绿色吹成金黄
吹出我的行程，带着九月的气息
我来了，在你的世界放下行李
终于面对面，可以告诉你很多故事
你的目光是缘里的圆，温和里
带着冬天的忧伤
拉着你的手，我的笑
陪你在灯下坐着，夜晚的天空
让我们看不见泪痕
凌晨熟睡的时候，你叫醒我
我问要出发了吗？你的目光变得很长
却更温柔，温柔地把五月给了我
春暖花开，真的，你要走了
我无力地阻拦，感觉
你的行程，会留下一个圆
在我的心里，很深，带着回音
看时间离去很简单，看你离去很难
我低下头祈祷，脚下的路能对你说
没有思念去不了的地方，请早点回来
和你一起笑是我最开心的事
不能见面时，在心里我们说笑自如
看书
今夜下雨了，我在这里看书
你在那里看书，中间隔着两本书
和一场雨
雨沙沙地落在地上，集成水塘
雨水让泥土更近地贴着树根
花草的叶瓣昂着头
文字从我们的手指间滑过
我的向你而去，你的向我而来
文字的汇合，盛过十五的月亮
我们一起读，之间隔着一朵花
我们一起看，之间隔着一个空间
我们一起经历今夜的书，今夜的雨
【作者简介：唐小兰，本名唐澜，上海人。上海温哥华电影学院担任英语系主任。诗作发表于海内外诗刊。出版诗集《爱，牵引着霞光》。诗作被译成英、日、法等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