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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泰昌:“我们环绕的是群山,面对的是高峰”

来源:文艺报 | 吴泰昌  2019年09月18日08:08

1955年,我从安徽当涂中学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1964年,我从北大中文系研究生毕业后,进入《文艺报》工作。在我读研究生的阶段,随时任《文艺报》特约评论员的师兄严家炎,一同去参加关于柳青长篇小说《创业史》的讨论会,当时负责主持《文艺报》日常工作的副主编侯金镜也在场。会议上,我发表了关于柳青《创业史》与梁斌《红旗谱》之间人物形象比较的学术论文,得到了与会专家学者及文学期刊编辑的肯定。随后不久,中宣部决定在《文艺报》设立“文艺理论批评中心”,由周扬主持工作。著名文艺理论家、时任《文艺报》编辑部副主任的黄秋耘拿着中宣部的调令,到北大了解我的情况,决定让我到报社编辑部的理论组工作。私以为,此前的会议也许是我与《文艺报》结缘的偶然因素。

1973年,我从五七干校借调到《河北文艺》杂志社工作。1976年1月,《人民文学》杂志社复刊时我调去工作,至1978年7月《文艺报》复刊以后,我才又重新调回。这期间我经历过的领导、接触过的朋友都很多,有郭沫若、茅盾、巴金、周扬、叶圣陶、冰心、沈从文、钱锺书、曹禺、孙犁、严文井等文坛前辈,有张光年、冯牧、孔罗荪、唐因、唐达成等报社领导,还与杨晦、朱光潜、吴组缃、林庚、王瑶等北京大学的老师不失联系。

让我印象最深的应该是向作家孙犁的约稿过程。当时《文艺报》评论组主要通过约稿和组稿来构成版面,这就要求编辑事先对被约稿的对象要有充分的了解,不仅应阅读他的文学作品,而且应该对既有的文学评论有相当的熟悉和把握,更要知道作家本人的创作心得与体会,做到心中有数。1980年第6、7期的《文艺报》曾经刊载作家孙犁的两万字长文《文学和生活的路》,副标题是“与《文艺报》记者谈”,这是我去天津与孙犁长谈的记录。访谈开始其实并不顺利,作家本人并不愿意谈,但由于我做了充分的准备,在与作家的聊天过程中逐渐获得了信任和认可,最终使得这篇文章得以顺利写成。

我刚刚进入《文艺报》时,报社的主编是张光年。他曾经对我说过这样的话:“泰昌,你来《文艺报》工作,我非常欢迎。但我要和你说,这是一个荣誉感很强的岗位,同时也是一个挑战性很强的岗位。”初到《文艺报》时,我只是一介书生。在学校里,主要都是从书本上获取知识,而《文艺报》的编辑工作是与现实社会密切相关的,带着书卷气投入到这样的岗位和工作中来,对我来说是一个挑战。工作以后不久,我就赶上了新中国发展的波折阶段,也正是在那个非常时期,每当我对环境、境遇感到困惑,陷入茫然的时候,报社同仁都展现出极其坚定的态度,给了我重要的人生指引。经历过风风雨雨,既有坦途和收获,也有坎坷与曲折。在报社工作,面对由于历史原因、现实原因造成的复杂状况,要采取一种比较超然、公平的态度,更要尊敬每一个对文学事业做出贡献的人。

今年是新中国成立70周年,也是我曾经挥洒汗水、奉献青春的工作单位《文艺报》70岁生日,我作为报社的“老兵”,对《文艺报》充满了感恩之情。在这里,我得到了很多教育,了解了很多文学发展的历史与现状。《文艺报》的历史不光是报史,也相当于是新中国文艺史、文艺运动的缩影。多年来,《文艺报》尽力呈现出当代中国文学本身的多样性,不断鼓励对文学作品和文化现象有着不同的主张、看法的人们,为他们搭建平台,希望通过争鸣、对话和交流,来实现文学艺术事业的进步与发展。毫不夸张地说,《文艺报》是新中国建立以来,全国范围内成立最早、影响最大的文艺类报纸。

现在国家已经进入了新时代,在文艺建设方面也有着很多新的战略和规划。我们环绕的是群山,面对的是高峰,要勇于攀登高峰。在这样的时代语境下,我希望现在的《文艺报》能够有新作为,既要继承传统,又要根据现实情况寻找自己发展的角度,争取办成特色鲜明、影响广泛,对文艺发展具有引领性、导向性的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