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岁月像条河
| 罗银湖 2018年05月08日08:09
青春的岁月象条河，
岁月的河啊汇成歌，
汇成歌……
每当我听到这饱含深情，动人心弦的歌曲时，那青春岁月的点点滴滴，都会幻化成一条涓涓小溪，在我记忆的时光里，缓缓流淌，让我感动，让我难以忘怀……
十六岁的当口，我刚好高中毕业，适逢高考制度恢复不久。由于那个时代的原因，让我们这些初涉人生之旅的学子们，产生了一种既新奇、无奈、又跃跃欲试的冲动。同窗之中，那些家庭条件还算不错的，纷纷背上行囊，赴县城或镇中补习、复读，以期能在来年高考中顺利过关。当时的我，固然也有这份渴求和祈盼，然而由于家庭的清苦和贫寒，最终失去了那人生中最美好、最难得的一搏!
记得那年冬天，寒风凛冽，我们这个只有二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子，玩命似的，从祖居了近百年的西湾搬迁到一个只相距五百米名曰万湾的地方，据说是要搞田园化，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无奈，整湾人紧捏着肚子，将一点微薄的赖以糊口的粮食变卖后投入其中，艰难地搬迁到了新地。两年之后，据说是恢复实事求是的传统，拨乱反正，我们这个小湾仔的二十多户人家又顺应时代的步伐，从万湾又搬回原来的西湾。
常言道：人盘穷，火盘熄，经过几番折腾，本来就薄弱不堪的家底，更是无以寄托。即便是这样，年迈的父母亲和一生都在渴求读书而最终连学堂门也未迈过的两个姐姐，都还是捏紧肚子，攒下一点钱让我复读。最后还是因为付不起每月十元钱的生活费和资料费而未能续读下去……
往后的日子，生活更是清淡。平素我和乡亲们一道，割麦、打药、忙“双抢”，总是起早贪黑，早出晚归。冬季，和村里那些善良憨厚而又年长的乡邻们到遥远的地方去疏淤，挑堤，肩挑背扛，一干就是十天半月。肩上烂了，脚根肿了，却不敢有丝毫的怨言。待责任制实行时，我已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充满活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了。
按理说，这时候应该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年代了，然而却还有好多的枷锁制约着那些名为“土地的主人”，实则对土地没有丝毫自生权的农民们。我很清楚记得那年分责任田后，我们全家人拼死拼活地在农田里干。春四月，雨水格外的多，棉田里的棉苗大片大片地受渍，全部蔫蔫着，耷拉着脑袋，湾里人都不知如何是好，幸好我刚参加广电农业函授大学学习,弄清那是黄萎病，便跑到县城买回一大堆新药，总算将黄萎病治好。待棉行两边垄子上的油菜即将成熟之际，我便和母亲，姐姐在油菜林中的隙地上点了些黄豆,油菜刚一收获完,那些黄豆苗便齐刷刷地生起来,一片青葱。边行是棉花，厢中是黄豆，一块地当两块收，本是村人增加收入的好途径，可却不知是哪位“首长”下的命令：村镇干部们硬说这是“破坏农业生产,扰乱计划（棉花）经济”，手执锄头，镰刀将那一棵棵青葱葱的黄豆苗给刨砍掉了。湾里其它人棉田厢垄上套种的红薯，芝麻，辣椒等作物也被一应根除……
憨厚的村民们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哪一桩王法?他们只能一个个低垂着头，任泪水往肚子里吞啊。如今的实践已完全证实：此正为高效立体农业种植模式，也是现今政府大力鼓励、支持农民们发家致富的重要途径之一。然而，处于彼时彼地的我们，那时却只能望田兴叹了。
有了这些戏剧性的生活体验，我便对“农”之类的活计产生了极大的逆反心理，无论如何也打不起精神来。这年十月，征兵开始，尽管我热情很高，可却终因没有“关系”而被他人挤下，未能踏入我倾慕已久的军营，使我又一次失却了成才和造就的机会。这年冬天，在镇教委公开招录民办教师的统考中，我以前二名的优异成绩被录取，来到村办小学，做了一名民办教师。
不知是命运开始出现了转机，还是又一次悲剧的开始?初到村小，我们五六个同来的年轻人是那样热情奔放，那样自豪满足，整天泡在书本里，教室里，一古脑儿地只有学习，教书，教书，学习。那些孩子们，成了我的心目中最可爱、最引以为荣耀的精灵。他们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时时处处牵动着了我们的每一根神经。我们几乎把整个儿的生命全部投在了孩子们的身上,尽管每月薪水才30元。
教友中有一位我最好的朋友李俊华，英俊潇洒，对文学和摄影酷爱至极。有一天他对我说，我俩一人买一台照相机，把我们每天的生活经历都拍摄下来，留下镜头，等将来老了，再拿来回味欣赏，岂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于是我们俩东凑西借，然后到武汉分别买了一台“海鸥”“和“红梅”相机，那种高兴劲儿别提有多精神了。
早晨太阳刚升起时，天空红霞满天。偌大的操场上孩子们整整齐齐地排好队，准备在高音喇叭的回声中做广播体操了。鲜艳的红领巾在轻风中飘荡，充满了活力和朝气。
校长首先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由两位老师为同学们拍几幅运动照!同学们和老师们可以任意选择动作……
在一片片“咔嚓咔嚓”声和闪光灯的照射下，在一片片欢呼雀跃的呼叫声中，我和李老师得心应手，动作麻利地给大家拍了一张又一张生龙活虎的照片……如今，这些照片，成了那些孩子们永恒的记忆。
就这样，在教育这个特殊的行业中，我一干就是十来年。十多年来，不知经历了多少心与心的“碰撞”，不知发生了多少面对面的“较量”，也不知出现了多少戏剧性的故事，惹人欢乐也惹人愁。我们得到了什么?我们失去了什么?就这样，我常常扪心自问，深忖。
记得有一次，当一位朋友为我牵线做红娘时，女方一见面就说：“你这人我早打听过，什么都好，就是做民办教师钱太少，没出息。”她对我说，只要你再不做民办教师，随便选择一个职业我都答应你。可我终于没能答应她，她只能弃我而去。这期间，无论是男老师，还是女教师，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不知惹了多少冷落，吃了多少苦果，碰了多少壁……
时光匆匆，岁月悠悠，美好的青春岁月转瞬即逝，唯其如此，我才更珍视这份情感，这份历程。尽管这段岁月给予我的是太多的苦涩，太多的酸楚，太多的尴尬，然而，正是这苦涩的生活和那不平静的日子，使我滋生出一种身处逆境却心静如水的思想，她使我感悟到人生的珍贵，生命的无价。
青春的岁月象条河，岁月的河啊汇成歌，汇成歌汇成歌。一支歌一支深清的歌，一支拨动人们心旋的歌，一支歌一支深情的歌，幸福和快乐是那么多，一支歌一支沉重的歌，一支蹉跎岁月里追求的歌，一支歌一支沉重的歌，憧憬和向往是那么多……
一切都已过去，岁月将永不复返，容颜终会苍老。然而，我始终无憾，无悔!
这段人生不再的青春岁月啊，我将永远把你铭刻在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