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到瑞竹岩
春天是放飞心情的时候,我们相约来到闽南有名的佛门圣地瑞竹岩。此岩东邻举世闻名的江东古石桥,西接漳东雄关故垒万松关,前临九龙江北溪合流,山中古木参天,花草遍野,一座座具有唐宋遗韵的古刹飞檐黄墙,掩藏茂林修竹之中,一派重绿叠翠,令人神清气爽,我不禁在心里赞叹:好一个僻静幽深的地方呀!
我们一行从龙文区蓝田梧浦村北的一条水泥路蜿蜒向山上行进,沿途花红树绿,蝶舞蜂鸣,竹树相映摇曳。到达岩上,只见怪石高耸,古藤攀延,有的树上还盛开着或紫或粉的花儿,一些不知名的鸟儿在树上欢快的鸣叫,那是春天驻足瑞竹岩的景象。此时,我仿佛看到了一股云雾盘绕岩上,那种祥瑞的气氛又仿佛使我想起了瑞竹岩名字的由来。
瑞竹岩为唐代僧人楚熙所辟。当时楚熙刳竹引泉,竹萌新芽,故名瑞竹岩。民间也传,明代有一位太子游江南,路过此山,见山姑负枯竹为薪,节间萌芽,以为祥兆,遂挥毫书“瑞竹”二字,因此得名瑞竹岩。这座千年名山,唐时楚熙禅师就结庐万松山巅,依山筑德云庵,宋大觉怀琏禅师也在此兴建梵宇,明邑人陈天定暨住持绝尘禅师重建佛殿。明代名贤东阁大学士林钎及第前,看到这里景色俊秀,也慕名来到这里读书,他中举后荣归故里,在佛殿后建立了“介石云巢”八角凉亭。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善男信女慕名来到清静的瑞竹岩,或读书,或朝圣,使瑞竹岩成为书声朗朗、梵音阵阵的一方宝地。
千年历史,岁月沧桑,瑞竹岩不知经历了多少次劫难,岩上原有唐宋时期留下的寺庙建了毁,毁了又建,而今耸立在我们面前的大雄宝殿、卧佛阁、天王殿、观音殿、钟楼、鼓楼、华严殿、竹林杖室、广洽阁以及讲堂、斋堂、圆凉亭、六角凉亭等殿堂斋舍,大都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新加坡龙山寺广洽、广净(转道和尚徒孙)法师二次募资及信士胡殿仁等捐资重建的。这些殿亭规模宏大,古朴典雅,重檐交错,熠熠生辉,与密林幽竹融为一体,十分壮观。
我不想一一描述这些殿亭建筑的异彩纷呈之处,以及其静穆的雄伟,我目光触及更多的是瑞竹岩上的每一块砖石、每一方匾额,以及历代文人墨客给瑞竹岩留下了的赞美诗句,因为它们早已被漫长的岁月赋予了别样的生命。面对明吏部尚书阮完与理学家蔡烈同游瑞竹岩时写下的:“万松关外瑞竹岩,峰峰峙峙列层嵌,偶来石上凭南眺,一望江上挂远帆”的佳句,陈天定任吏部郎中时在岩上大殿石柱上撰题的对联:“风静潮初满,山空月正中”,大学士林钎题刻的石柱联:“夙根有慧皆森发,上善无声自广长”,清康熙甲戊年进士戴盼在《游瑞竹岩》七律诗中写下的“乱松四合疑无路,一石中空径作门”的诗句,我感到了整座瑞竹岩充满了一股浓浓的文化韵味,这些诗句联对也给游人增添了无限的乐趣和美好的遐想。
有人说,名山总是与名人联系在一起,我想瑞竹岩也不例外。宋史部尚书颜颐仲、理学家朱熹,明代礼部尚书黄道周等名儒墨士都曾云游于此。1938年5月8日,才气横溢的艺术教育家、一代高僧弘一法师也移居瑞竹岩石室修行。弘一法师原是应漳州南山寺主持广心法师及居士严笑棠邀请来南山寺的,在南山寺住了十多天后,移锡瑞竹岩,并为寺里的僧人和善男信女讲解佛学,其间他为瑞竹岩书写了一幅楹联:“瑞霭黄花皆佛性,竹林皓月尽禅心。”在瑞竹岩,弘一法师感慨万千,写下了著名的篇章《瑞竹岩记》:“余于曩月,弘法漳惠,鹭屿变起,道路阂绝。因居瑞竹,获睹胜迹。夙缘有在,盖非偶然。”现在瑞竹岩正中的大雄宝殿前门上和天王殿殿门上,还留有已故全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书写的“大雄宝殿”木刻榜和“瑞竹岩”木匾,这些木刻榜匾,为瑞竹岩增添了许多光彩,更给瑞竹岩带来了旺盛的香火和延续的意蕴。
瑞竹岩华严殿在大雄宝殿的后山高处,高大雄伟,殿前是一处宽阔的广场,我们来到华严殿朝拜好观音菩萨,就到广场旁摆开桌椅,用岩上的泉水沏茶,品着清洌泉水冲泡的铁观音。离开城市,难得清静,我们就这样喝着,谈着,让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失,此时没有哀怨,没有叹息,内心的烦闷和杂念也被那飘溢的茶香吹散,一股春之妙味顿时袭上心头。
春天的瑞竹岩是诗意的瑞竹岩,是游人行走的一道亮丽风景。登上阁临悬崖、高耸入云的广洽阁往下望,近处树木初露绿芽,山花霭霭,令人赏心悦目。一阵风吹过,摇曳的树叶与殿亭动静相宜,风景幽绝。而岩下的不远处,公路纵横交错,车水马龙,一座座崭新的村庄耸立的田野上,与瑞竹岩上缭绕的香火构成了一个和谐的环境,共同见证着岁月的变迁。我想,瑞竹岩这一千年古刹以及古刹里的炯炯佛灯,将会像春天那样,越来越有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