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异男女》作品连载(29)

　　“说具体点儿，就是别老盯着对方，好好做自己，多赞美对方，对日常生活中的烦恼小事别太较真儿，用调侃来化解，这样，大家都开心。对吧？两位美女？”纪老师进一步解释。

　　“怪不得您这么幽默呢，泣血的经验啊，是不是？纪老师？”方小影也调侃。

　　“是啊，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啊。”纪老师的脸色慢慢凝重起来。

　　2.我什么都明白，就是放不下

　　方小影收到了李国平出国后的第一封信，一封长信。

　　李国平用孩子般好奇的眼睛和全新的心灵感受着那个不同的世界，呵，那个新奇的世界啊，原来，俄罗斯的鸡蛋是按个卖的，就像中国的馒头一样；超市里好空好空，没多少东西，来过俄罗斯了，就会知道中国的物产是多么丰富；俄罗斯的郊外是多么荒凉，常常行车几个小时，看不到一户人家……

　　“站在伏尔加河畔，感受着风，静听历史厚重的回音，唱一曲《喀秋莎》，又想起了你，我恨不得马上就飞回去……叹口气，又重复唱‘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柔漫的轻纱，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写信的男人还在唱着，看信的女人也跟着哼起来：“姑娘唱着美妙的歌曲，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方小影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她是如此地思念他，经常失神发呆，神思恍惚。坐车时，看着窗外，直至泪流满面，已经成了她思念一个人的方式。有一次，她下车时，恍惚中，不小心被后面紧跟着的车擦了一下，摔倒在地，她惊恐万状地爬起来，右手掐着左臂，直至疼得叫出声来，然后告诉自己，方小影，再这样，你要玩完了！

　　李国平还说，出国前杂事多，他忘了办手机能互发短信的那个什么国际漫游业务了，他会时不时给她打电话的，但就以写信为主了。

　　写信，一封信来回差不多要花二十多天，太漫长了。终于，波涛汹涌的思念盖过了煎熬的等待，方小影趁章玮加班的工夫跑去她单位，迫不及待地用她单位座机给李国平打国际长途。

　　方小影握着话筒，无声地流泪，“……我想你了……”

　　那头沉默一会儿，传来一声叹息，“我也想你啊，好想马上就回去啊。”

　　她抹一把眼泪，咬了咬嘴唇，“我去找你吧。”

　　李国平很惊讶，“那怎么行？不工作啦？”

　　方小影也叹口气，“唉，我也就是说说。怎么可能？”

　　李国平逗她，“除非你成了富姐，不愁吃喝不用工作了。”

　　方小影看一眼旁边工作的章玮，转过身去，压低了声音，“什么时候才是明年啊？”

　　“睡一觉过去，明天就是明年了。”

　　“是……我一直记得你走的前一晚说的这句话‘但愿明天……但愿明天就是明年’。”方小影早已呜咽不能成声。

　　章玮的情况也不好。那个无耻的男人去上海出差，顺便拐了个道儿，去S市她父母家大闹了一场。

　　男人进门也不看女儿，不管不顾地指着章玮爸妈说：“赶紧让章玮跟我办离婚手续，孩子归我，否则告你们受贿罪，让你们全家都去坐牢。到时候啊，孩子还得归我。”

　　章玮的妈当场气晕过去。女儿吓得大哭，这个凶巴巴的家伙是谁啊？她早已不认识他了。

　　章玮的爸爸慌忙掐老伴的人中，手指哆嗦，看凶神恶煞的女婿一眼，“你……你个没良心的，快一年了，不给孩子一分钱生活费我们就不说了，还跑到这儿来胡闹，你……你给我滚出去。”

　　章玮的爸爸实在不明白，他们老两口都离婚了还能和睦恩爱成那样，这小两口还没离婚怎么就反目成仇成这样了？

　　男人没趣地去拉女儿，“过来，我看看。”

　　女儿直往后缩，眼里全是恐惧。

　　谁也不理他，男人更觉得没面子了，这屋里别人他还不敢动手，自己的女儿还是敢的，使劲扯过来，就是一巴掌，反正他也没感情，嘴里不忘发泄一句：“跟她妈一个德行！”

　　孩子惊天动地地哭，老人憋屈地掉眼泪，男人扬长而去。

　　方小影和章玮在外面吃饭。两个人心情都不好。

　　还冒着热气的酸菜鱼送上来了，方小影毫无食欲，只失神地看着，愣是举不起筷子。章玮倒不管，一边吃一边发牢骚：“想想我家那位，你想想有多恶心吧。”

　　“啊？”方小影回过神来，“他有病还是怎么地？”

　　“病得不轻呢！妈的。”章玮拍桌子，邻近的几桌都回头看她。

　　“您别失态！小姐。”方小影侧头看了下旁边的人，脸不由红了。

　　“竟然还打宝宝，他不就是打给我爸妈看嘛。”章玮刚止住拍桌子，又激动起来，拿起筷子敲了下碗，使足了劲，好像那碗是那男人似的。这次声音更尖锐，看过来的人更多。方小影只得由她去了。

　　“这种垃圾男人，无端拿孩子出气，那他怎么还会想要孩子呢？”方小影不解，拿起章玮面前的小碗，给她舀了一碗汤，给自己也舀了一碗。

　　“他有那么好心？他二姐生不了孩子，想要了过继给她呢。他谈过这事，说是为宝宝好，将来直接在美国生活。把自己的孩子给别人养，还说为宝宝好，什么混账逻辑？”章玮气极，扔下筷子，饭也不吃了。

　　“也不是他想要就能要的，关键在你，你什么打算？”

　　“我不会给他的，再说我爸妈也舍不得。想离婚？凭什么他想离就离？我偏不离，我非得拖死他。”

　　“那这样有什么意思？也耽误了自己。你可别学我！”

　　“我不急，他比我着急！他想再出去呢，想把这事了结了，北京的房子也卖了，好在美国买房。”

　　“那房子要是离婚的话，能分你一半吗？”

　　“不行，那是婚前的。”

　　“那你也不用愁，你自己不是有房嘛。也多亏了你父母，几次都扛住了。”

　　“也不能那么说，各有各的愁，唉。”章玮叹了一声，泄了劲儿似的仰躺在椅背上，“说说你吧。看你打电话那个殷勤劲儿，我都服了你了！你没事吧？你还真打算等他？”

　　“我不知道，我真的很迷茫。你说我该怎么办？”方小影低头喝汤。

　　“他要是跟咱结了婚再走，咱毫无疑问等他，二话不说，可他没有。不仅没有，连一个明确的承诺也没给，只说了一些废话，什么结了再离，离了再娶你，这是多扯淡的事！我说，你别那么傻行不行？”章玮拿起筷子，又想敲碗，举在半空，停住了，叹一口气，无力地垂下来。

　　“我什么都明白，就是放不下。”方小影自嘲地笑笑。

　　“这就是爱情？这就是你们这些感情至上主义者的爱情？”章玮揶揄，她一向现实，觉得所有的东西都是可以量化的，包括感情。喏，比如，你有多爱我，完全就可以用你为我付出了多少来衡量，其实也不无道理。

　　“爱情是什么？有时候，你苦苦想坚持的所谓的纯净的爱情，它总是会辜负你。”方小影凝望着章玮，失落迷惘，“我不知道，我还该不该继续坚持，还是找个合适的伴得了？”

　　“亲爱的，咱别傻了好吗？我觉得赵大志和黄瑞条件都不错，也都是有孩子的人，懂得体谅。你说赵大志显老不好看吧，黄瑞没什么大问题吧？不如再处处。明天我跟他说，让他再跟你联系，给你个面子，你也就顺水推舟，和他再试试看，也许像你和解放军一样，见几次面没什么感觉，处久了，感觉就有了呢。再说了，他不是也说了让你有合适的就找吗？女人的青春有几多哦，非要等成老太婆了，你才会懂得不值得？”章玮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方小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