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异男女》作品连载(25)

　　半晌，手机又响了，赵大志说：“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害怕听到对不起！我不想你说对不起！”

　　方小影苦笑了下，想这也是个有趣的人，没再回。

　　九点多时，李国平收拾着那张放了两床被褥的床，对方小影说：“这是肖伟以前的床，我收拾下，晚上我睡这，你睡我那张床吧。要不带你去石苹的宿舍？你看呢？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伸出手，从身后抱住了李国平，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说：“不，我愿意！”

　　谁说的？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月中旬了，一轮皎洁的圆月挂在窗外的天空，月光如水般倾洒在屋里，窗前高大的灌木丛有疏落的阴影投进来，在地上形成抽象的光斑。一切那么安详美好。

　　他从身后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宝贝，我爱你！”她没有吱声，他的手摸过去，摸到了她一脸的泪水。带着惶恐，他把她的身体扳过来，面对着自己，连声说：“对不起！宝贝！对不起！”她将头埋在他胸前，渐渐呜咽成声。

　　李国平轻轻抚着她的脸，拭着她的泪，带着说不出的迷惘。他不敢给她一个明确的承诺，正因为如此，他也从不敢奢望和她走到这恋爱的最后一步，真正完成这过程，他不想伤害她。可是，今天，他的心疼痛地飞翔。以后该怎样呢？他不敢想，也不想去想，只有把她抱得更紧，恨不得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阳光洒满校园，温柔地照耀着每一张年轻的脸。

　　李国平去南京军区了，带着无限的留恋。

　　他在学习的空当里给她发过信息来，告诉她，这批来自全国各地的中国军人都集中在一起上课，主要学习简单的俄语，还有俄罗斯的风俗礼仪，以及中国军人在俄罗斯的一些纪律。几个月后，这些背负着使命的军人将被分派到俄罗斯不同的军事学校进行为期三年的学习。

　　李国平煞有介事地说：“方小影同志，从现在开始，正式进入出国倒计时！”

　　出国倒计时？想想就觉得是一件痛苦难耐的事。仿佛一桩眼看着迫近的危险，越逼近，越恐怖。那情形，仿佛已离别在即了。这对情深意浓的人儿双双陷入了惜别的阴霾中。

　　4.继续还是放弃？

　　方小影的生活又回到了没遇到李国平之前的状态。稍不同的是，她能经常和章玮聊天了，有时QQ，有时电话。章玮已经找到一份工作上班了，在一家游戏公司做内务管理。

　　章玮的婚姻也快到头了。在婆家，她似乎成了一个很可恶的女人，可谓是四面楚歌，不，众叛亲离，这多少与她那个不会做人的老公有关。那个偏听偏信的男人，分居不算，还三天两头地催她办离婚手续，罪魁祸首的婆婆来电话催自不必说，大姑子也万里迢迢从美国打过电话来管闲事，劝她早离婚早了事。章玮大骂：我靠！这是什么样的一家人啊？我她妈的偏不离，我拖死他！

　　“赵大志一直惦记着你呢，好几次问我你的情况。我觉得他条件还可以吧，你真的不再考虑了吗？”章玮问。

　　“真的是一点儿感觉也没有。”方小影想了会儿，“以前没有，现在我心里装着解放军，就更没有了。算了，不考虑了吧。”

　　“你打算等他？我觉得你们不可能有结果的，你别傻了！先别说他要出国三年，就算他不出国，你们基本也是不可能的事。别空等白等了，有合适的你也见见，处处看，咱心里有个分寸就行了。”章玮劝她。

　　“顺其自然吧。”方小影轻叹一声，她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茫然，等还是不等？

　　这晚，方小影在单位加班看三校的稿子。又是加班，这破工作，总算快熬到头了。

　　李国平发来了信息，问她在干吗。

　　“我在单位加班呢，这几天比较忙。”她看信息的当口顺便看了下时间，九点多了，赶紧简短回过去，又低头看手中的稿子。

　　“唉！我都玩累了，准备睡觉了，而你还在加班，还没回到家里。”李国平很快回过来。

　　方小影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很久，不知怎地，感觉怪怪的。他也许原本只是想表达对她辛劳的疼惜，但在她看来，这话似乎有炫耀优越感的意味，让她心里很不舒服。是啊，这也许就是体制内和体制外的区别。你在对比吗？你比我优越是吧？我让你失落吗？你以为我想啊？总有一些时刻，总有一些人，际遇就是这么不济。

　　被漠视的骄傲和自尊在隐隐作痛。它们自然是一直都存在的，不过是被更耀眼的光芒给掩盖了。他体制内，要出国，她有什么呢？

　　其实她知道也许是自己太敏感太夸张了，她知道也许他不是那么想的，她都知道的，但是她没办法，她没办法不往坏处想，没办法抚慰那股近似自卑的自尊和自怜。她突然就觉得离他很远，很远，不仅是逐渐拉大的空间距离。她想放弃这份看不到希望的感情。

　　所以当章玮说又帮她物色了一个相亲对象离异男黄瑞时，她没考虑多久，就去见了。

　　章玮声情并茂地说着他们认识的经过，她去看牙，黄瑞正好是医生，他怕她紧张，不时就跟她说话，戴着口罩，很搞笑的样子。她呢，每起身漱一次口，就问一下人家的情况，搞得黄瑞哭笑不得。最后，清洗、杀神经、上药、补牙几次看下来，两个人也认识将近一个月了，彼此很熟了，她就说帮人家介绍对象。

　　又是三个人在那家方小影去熟了的川菜馆见面。不过这一次方小影更失望。虽说黄瑞长得还行，不显老，家境职业样样不错，还没有负担，女儿跟着妈妈生活，而且他俩还有共同的爱好，都喜欢文字，但恁是让方小影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如果说赵大志还比较幽默比较有趣的话，那黄瑞就只能让方小影波澜不惊了。

　　后来方小影请了十天假回家看儿子时，家里人给她介绍了本地国税局的一个带着儿子的单亲爸爸曾青，两人很谈得来，见了两次，但仅仅如此而已，方小影自觉两人的情谊到此为止了，即便再往下走，也只能有宽度，而不会有深度了。

　　方小影的心里再也装不下别的男人，任她再怎么努力，也没法为别人挤出空隙，再想放弃李国平，也无能为力，即便他不能给她结果，但他已经把她的心撑得满满的，而这，很致命，爱情不仅是肉体的，更是心灵的。可以绕开爱情直接进入现实的婚姻吗？别人也许可以，但她方小影不行。

　　5.总有一些无奈

　　在已有家的依恋感觉的住处，方小影时常很怅然。她的新单位有了准信，九月份她就能过去上班了，那地儿离现住处远得让人绝望，一个在西，一个在东，她打算离开这里另换新住处，反正是租，倒也不怕麻烦。

　　小婧最近时常出差，或很晚回来，基本见不到她的影子。

　　许小东的生意有了起色。短短几个月而已，勇气加运气，他挣到了他人生的第一桶金。天生是个胆大的主儿，挣到了钱，不急着还高利贷，他倒忙着在通州郊区的一个小镇上按揭付款定了一处现房。据说成功的人都这样，贼胆大。新房已经在装修了，不久他便会搬过去。最近，他又是工作又是房子的，忙得更不着屋更不着调了。

　　有时候，他们都不在时，方小影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有一种曲终人散的凄凉，这住了多年的家，这认识了很久的人，终要散了。先是王雅丽，再是她，然后是许小东。

　　方小影在单位餐厅吃饭，一个人。工作近日闲了许多，最忙的一段过去了。

　　无意抬头，发现左思平独自一人在隔了三排的一张桌子上吃饭。他这时也看见了她，招手让她过去。

　　方小影想了想，端着盘子过去了。自从那晚左思平发试探信息后，她时常躲着他，两人很久没有面对面了。

　　“这几天你们美编办公室怎么样？事多吗？”方小影在左思平面前坐下，稍稍不安地放下盘子，调整了一下表情，若无其事地先开了口。

　　“还好。最近吃饭老不见你。你在躲我吗？不至于吧？”左思平笑着注视着方小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