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异男女》作品连载(27)

　　左思平忍不住笑着摇头，很无奈，女人啊女人，都是一根筋，你说的这些难道我不懂吗？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懂归懂，可是我做不到，这才是我苦恼的根源。又看她很久，戏谑地笑道：“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虽然经常想离婚，但为了责任，为了孩子，我选择了不离，这很无私啊，这不能算自私吧？”

　　“男人因为责任，牺牲自己，不去离婚，这的确很无私！”方小影点头，然后针锋相对，“可是你为什么不能把这个无私继续发扬光大，继续和她改善好关系呢？你因为不爱她，一如既往地对她冷淡，甚至打骂她，这很自私啊！”

　　得，掐上了！左思平低头看了下面前的盘子，又抬头笑了，“男人会自私，女人就不会自私吗？”

　　“是个人就会自私，男人女人都一样。”方小影很肯定地说，接着话锋一转，为全世界女同胞鸣不平，“但是，女人对所爱的男人不会自私，女人可以为了爱人忘我，可以为了爱情付出一切。男人不会，男人不可能忘我的，男人多半只会为自己考虑，对女人对感情不会看得那么重。”

　　左思平若有所思，不再说话，心里却是轻松了许多，这个女人这样能雄辩，都有点儿诡辩了，但说得也不无道理啊。

　　8.但愿明天就是明年！

　　李国平从南京回来了。乾坤颠倒了，方小影的世界为之改观。那整个是发扬人民勤务员的精神，拖地，洗衣服，做饭，样样不落，所有的杂事都干完了，饭菜都端上桌了，专等方小影下班回家吃饭。

　　方小影那个感动啊，进门先搂着男人的脖子亲一口，叫一声“谢谢亲爱的”！鞍前马后地要为他效劳，却被他一推，去，一边待着去吧，好好享受吧。方小影就叹一声：做女人真好！挨过去，假模假式地给他按摩，自己舍不得用的眼霜使劲给他搽，殷勤地要帮他去皱纹。

　　一段幸福的时光。

　　可是，离别在即了。

　　那天，李国平买来了一些方小影从未见过的信封，说是教她写信封上的地址，等以后他去俄罗斯了，她给他写信时，这些信封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当然也可以打电话啊，但是打电话贵啊，一分钟两块多呢，给你省点儿，我也省点儿。好像也能互相发信息，需要开通国际漫游还是别的什么服务，等我回去问问以前去过的同事。”李国平摆弄着那些信封，拿起其中一个，看看正面，又翻过来，看看反面。

　　“这信封的正面呢，写收信人的地址姓名，要用俄文写，一会儿我都来写好，留着你以后备用。信封的反面呢，写寄信人的地址姓名，可以用中文写，这个到时候你自己写。”他说话时从随身带的包里取出一个笔记本，翻了翻，找到有几行俄文的那一页，告诉她，那是他们在俄罗斯学习的地址。

　　“这是俄罗斯塞兹兰的一个军校，听说离伏尔加河很近呢，就是我们小时候学过的课文《伏尔加河上的纤夫》里的伏尔加河。”他的表情颇为自豪，小时候学那篇课文的时候，觉得伏尔加河很古老很遥远，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将来的某一天会身临其境，那么近距离地瞻仰它。能出国当然是一件了不起的事，甭管去的是哪儿，虽说咱没有那种外国的月亮就比中国的圆的崇洋意识，但有机会能去看看西洋景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李国平把椅子挪到桌子前，坐下来，在包里找出钢笔，开始写信封正面的地址。

　　“这三年，中间可以回来吗？”方小影趴在桌上看他写地址，若有所思地问。

　　“有探亲假，每年暑假可以回来，也可以不回来，不回来的话，可以自己在那边旅游玩玩。前两年他们去的，一般是第一年暑假自己回来，第二年暑假家里人过去探亲。”李国平很娴熟地写着，一边解释说写别的俄文还比较生，但地址练熟了的，经常写那个练感觉。

　　“真幸福！”方小影想了想，貌似随意地又问一句，“你的探亲假我能不能用啊？明年暑假我去看你，顺便在那边玩玩。”

　　“不行啊，老妈都不行呢，非得是领了证的老婆才可以呢。之前我也想过，特意问过他们了。”李国平停下手中的笔，歉意地捏捏她的胳膊，又安慰一句，“没关系的，我回来看你！”

　　方小影失望地“哦”一声，又低下头看他写地址，没话找话说：“俄语好不好学？你才学了两个月，能学什么呀？英语我学了十年，也不咋地呢。”

　　“我们学的也就是日常交际最简单的，到那边还要学的，会一边学语言，一边学专业。他们有的人说挺好学的，我觉得不是很好学，听说你们南方人会好学一点儿。喏，你看，舌尖要抵着上腭和牙齿接触的地方，发的音简直是靠气流弹出来的。”他边说边做着样子发了一个中文的“子”的音，说这是学俄语最经典的发音感觉了。

　　“我会我会，这个字我们那边的方言全是这么发音的。”方小影马上用方言打了几个“子”。

　　“还真挺像，哈哈。”李国平惊了一下，笑起来。

　　两人笑成一团。

　　很快，李国平他们的签证下来了，机票也订好了。走之前的那几天，他很忙，单位的工作交接，私人物品托付，购买出国的必需品，人像陀螺似的旋转。不忙的时候，他留在单位待命，非常时期，非常环境，随时可能有事。

　　李国平离京的前一天晚上，方小影趴在床上给他发信息。

　　“我等你好吗？”她试探着问，很想他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那么她就会义无反顾地等他。她心里是想等他的。

　　“我很想让你等！我很想你等我！可是三年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你将远离时日不多的年轻，你的青春渐行渐远，再也不可能回头，你会越来越无力，压力或许会将你击垮。总之，你等不起！我也不愿意你这样无望地等！”似乎沉默了很久，他回过来一条长信息。

　　她很失望，又发过去一条，“你让我再找吗？”

　　“有合适的你就找吧。将来如果我结了，又离了，而你还是单身的话，我们再在一起，好吗？”李国平字斟句酌地发信息，叹一声，让她等害了她，不让她等又伤了她，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母亲不负卿？

　　又是这种话！方小影把手机扔在床上，仰躺着，不想回。

　　“宝贝，你是我生命中谁也无法替代的唯一！是任谁也取代不了的爱人！好好生活！给我写信！明年暑假我回来看你！”良久不见回复，李国平又发过去一条，他的眼泪流了出来，再也忍不住了。

　　“一年好漫长啊！我会好想你！”她回过去，泪水就顺着脸颊淌下来。

　　“宝贝，睡吧，但愿明天就是明年！瞬息的岁月让我们快相逢！”他发了出国前的最后一条信息。

　　她顿时泪如雨下。

　　第六章尴尬的体制内

　　1.新生活，体制内

　　新生活开始了。

　　九月，方小影带着对全新生活方式的期盼和忐忑迈进了画院的门。在这之前，她换了新住处，和人合租的两居，离画院近一些。在她离开后不久，许小东也离开了，搬进了自己新装修好的家。

　　方小影的新工作基本相当于一文编，和以前的大同小异，主要负责一些专业文字的收集整理和撰写。办公室除了她一个离异的，其余的三位皆是五好家庭，对面座的纪老师虽也离异过，算是再婚家庭了，但幸福得很；旁边座的女画家田风，还有斜对面的直接领导庄老师，也都是事业家庭双丰收的典范。一屋子的和和美美，直让方小影这个形单影只的不胜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