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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2025年第10期|叶梅:大树王国
来源:《草原》2025年第10期 | 叶梅  2025年10月17日09:07

曾经在西双版纳见过万物生长,在神农架见到原始森林,也曾在海南看处处树木葱茏……在四川剑阁山区走翠云廊古蜀道,只见那7778株千年古柏牵手的“世界第一古道”,从秦朝到明朝,前后经历过八次柏树栽植,迄今已有4200多年。这古道从明代开始,相禁剪伐,交树交印成为官方制度,每逢官员交接任期时,都须核查清点当地古柏数量及生长情况,这一特殊的“离任审计”做法沿袭至今。中华大地上的树木,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鲜活记忆,处处令人留恋。

在这靠近东海的天目山,又是一番好风景。

浙江西北部的天目山,古称浮玉山、天眼山,其名自带磅礴大气,仿若能洞察天地奥秘。它不仅是地质与气候的奇妙融合之地,也可称“大树王国”。

北魏郦道元所著的《水经注》中就有关于天目山的记载:“山极高峻,崖岭竦迭,西临峻涧。山上有霜木,皆是数百年树,谓之翔凤林。东面有瀑布,下注数亩深沼,名曰浣龙池。”“天目山”一名始于汉代,古名浮玉山,因东、西峰顶各有一池,宛若双眸仰望苍穹,由此得名。自东汉以来,天目山上建有多座名刹古寺,加之峻岭嵯峨,古树参天,也吸引了众多文人墨客纷至沓来。

白居易任杭州刺史时,多次游历天目山,别出心裁地写出一首《新妇石》,将西天目山的一道石头化为妇人,道是:“堂堂不语望夫君,四畔无家石作邻。蝉鬓一梳千岁髻,蛾眉长扫万年春。雪为轻粉凭风拂,霞作胭脂使日匀。莫道面前无宝鉴,月来山下照夫人。”在他的笔下,这尊石头不言不语却早已得灵性,宛然一美妙妇人尽在天地云霞的滋养之中。

苏轼在杭州任职期间,少不了也要登上天目山。他寻山访道,写下了一首极有奇趣的七言绝句——《唐道人言天目山上俯视雷雨每大雷电但闻云中如婴儿声殊不闻雷震也》:“己外浮名更外身,区区雷电若为神。山头只作婴儿看,无限人间失箸人。”

想来那苏轼与唐道人在山间攀谈许久,道士告知苏轼,在天目山顶俯视雷雨时,即便电闪雷鸣,却只听见云中传来类似婴儿啼哭的声音,完全听不到震耳的雷声。

苏轼听来很受触动,于是借景抒怀:若是已将浮名置之度外,又何须将区区雷电奉为神?在这天目山头上俯瞰,雷声不过像婴儿啼哭,只有人间凡夫俗子听闻雷鸣,才会吓得失魂落魄,连筷子都拿不稳。这正如苏轼认为真正的智者应放下世俗虚名,达到“物我两忘”,而获得“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豁达。

从天目山上观雷电,诗人苏轼引发了对天上人间、生命本质的思考,而那些与这名山千年相守的古树又当存有何念呢?

天目山大树的种类之多,堪称树的王国。

这片崇山峻岭的森林覆盖率高达97.56%,有超过2000种高等植物。千百万棵树木生长于此,从山脚到山顶,目之所及皆是郁郁葱葱,遮天蔽日的树冠连绵成片,形成了浩瀚的绿色海洋。无论是蜿蜒的山道旁,还是幽深的山谷中,大树们比肩接踵,枝干交错,藤蔓缠绕,整个天目山被深沉的绿色所笼罩。在“千万工程”的引领下,当地开展了生物多样性保护工程,建立珍稀植物培育基地,这些古老而珍贵的物种得以更加自由和安全地繁衍。

从山脚沿着蜿蜒的山道攀行,会邂逅各种珍稀植物。

全球仅存5株的天目铁木,像是这树王国的贵族,即使在众树的拱围下,也显出一种清冷和孤傲。近看去,这高大的落叶乔木深灰的树皮纵裂着,透着岁月的蹉跎,而那成对生长的绿叶却是活泼的,并长出椭圆状的和气,风起时没有了贵族的清冷,且随风摇曳,与周边的树木似有应和。

这天目铁木之所以珍稀,是因为它对生长环境极为苛刻,喜光喜温,还需湿润的气候,这恰是别处少有,而这靠近大海的天目山所能提供的。在西天目山海拔700米左右的狭窄沟谷地带,这树悄然而立,默默地依靠风力传播花粉与种子,但由于种群数量稀少,自然繁殖极为稀罕,全球仅存的5株野生植株,人们如今百般呵护着。在华东师范大学专家的建议下,天目山保护区通过治理环境、改善光照、促进扎根等措施,目前在母树林下已陆续萌生天然更新苗。该保护区还在原生境周边布设围栏、警示牌和巡护路,安排管理人员定期巡护;安装了野外视频监控探头,对5株天目铁木原生境实行全天候监控;对天目山保护区的树木园、珍稀植物园种植繁育的天目铁木幼苗,定期开展生长监测。目前,野外回归幼树共296株,长势良好。

保护区还与浙江省林业科学研究院合作,在热带、亚热带、温带3个不同气候带,即海南屯昌、广东广州、云南昆明等6省8地新建了迁地试验点,以天目铁木为砧木,用原生株、部分形质指标好的F1植株进行嫁接、扦插,近年来已繁育苗木若干,天目铁木的天然血统得以延续。

在天目山,那通直挺拔、可高达30余米的香果树是树王国中俊朗的代表,树的腰间常分生出几枝劲干,肌理粗糙如铁骨,于顶端骤然舒展,似巨人张开的臂膀,托举着一拢绿意。这树常扎根于陡峭岩壁的缝隙间,根系如铁爪般扒住青石,有的甚至穿透岩层向下生长,用千百年光阴盘根错节,汲取雾霭与岩缝中的微润,于绝境中活出巍峨的姿态。作为中国特有的第三纪孑遗植物,香果树的每一株都是时光的幸存者,对研究古植物区系和系统发育具有重要的科学价值。到了秋天,香果树的叶子会变成绚丽的金黄色,与银杏、枫叶相互映衬,将山林装扮成金色的童话世界。

天目山还是银鹊树天然野生状态林分布地之一。银鹊树也是中国特有的古老树种,属珍稀濒危保护植物,树龄通常在数百年至千年以上。那树高达二三十米,树干粗壮,胸径可达1米。微风拂过时,叶片翻动,灰白色的叶背若隐若现,宛如一只只银鹊在枝头舞动,这也正是它得名“银鹊树”的由来。银鹊树的生长过程充满诗意,据林业专家介绍,这树于幼龄时耐阴,乐意在大树的庇护下汲取养分,并生长很快,20龄前为高生长期,每年平均生长可达60厘米,直径达0.8厘米,如同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快速地向着天空伸展自己的身姿。然而到了20龄后,风霜让它逐渐沉着,生长速度变得缓慢,每一寸都像是在审时度势,它以长久的耐心,看这缤纷的山林世界。

在天目山,最震撼人心的还是体型巨大、被人称作“大树王”的柳杉。它扎根于怪石嶙峋的陡坡之上,树身需十余人才能环抱。抬头仰望,树冠高耸入云,在云雾缭绕的山巅之上,遮天蔽日。关于它的树龄说法不一,据《西天目山祖山志》记载,“大树王”在宋代即被称为“千秋树”,而早在北魏时期郦道元的《水经注》中就有明确记载,少则也有1500多年的历史了。据说,这大树王最盛时树冠覆盖面积可达数里,简直就是一个自建的大树城堡。但这柳杉大树王已于20世纪30年代枯死,主要是因民间流传大树王的树皮能治百病,于是游人香客竞相剥取,竟致其枯亡。然而,大树王主干虽已枯槁,但仍巍然屹立,且枯干上又生出翠绿的新枝,眼见得一棵由老树生发的柳杉活力旺盛,成了新的大树王,这真是大自然恩赐的奇迹。

天目山的确可称为大树的王国,这里有世界罕见的柳杉群,集中分布在五里亭到开山老殿一带的山谷与缓坡之间,胸径超50厘米的大柳杉就有2000多棵,超1米的有400多棵,平均树高约40米。这些伟岸的大树比肩而立,在崇山峻岭间形成了一道令人叹为观止的绿色城墙。

“千万工程”实施后,当地建立起完善的古树保护机制,为这些参天大树安装了防雷设施、按时进行健康监测,还对一些古树的周边环境进行了整治提升,设了生态步道和观景平台,既方便游客近距离感受古树魅力,又最大限度减少对古树的人为干扰。

人与大树结为了同盟。

天目山里不仅有坚韧的柳杉,还有极其古老的银杏。杭州散文家袁明华是一位植物迷,他带着家人沉醉于各种植物的历史寻访之中,用所见所闻写出了受到读者喜爱的散文集——《植物先生》。他曾为天目山的柳杉和银杏专程而来,并在文中写道:“西天目是胡先骕等近代植物学家深入考察的基地,也是郦道元、李时珍等先祖深度考察的基地。……西天目之魂属于银杏,属于全球独此一处的野生银杏,属于开山老殿前屹立于悬崖峭壁之上俯瞰万丈深渊这一棵已超过了12000岁的银杏始祖,而且它子孙繁茂,五世同堂,依然年年结果。……它穿越时空,历尽沧桑,安如磐石。万世沧桑唯有爱是不变的神话,它却不言不语,神而不话。”

他的文字跟他的语速一样,明快而直抒胸臆,只要一说起植物,袁明华就会滔滔不绝。他把从天目山上拾得的银杏树种带回故乡临平,在他的儿子13岁那年,种下了13棵银杏树,于是从此将心灵所托与银杏叶年复一年的起落捆绑在了一起。他还连年继续寻访着,在世界各地寻找着银杏、水杉和一些植物的兄弟姐妹,在波士顿公共花园、哈佛大学阿诺德树木园、加拿大魁北克省蒙特利尔植物园“梦湖园”、洛杉矶市亚凯迪亚市以及洛杉矶市立植物园,他和家人与那些来自中国树种的大树合抱留影,就像久别的亲人。

养育了人与树木的,是那无私的山川河流。

巍然的天目山主峰向东西两侧延伸,南北两侧的山麓丘陵坡度和缓,宽谷与山间小盆地错列其间,这里的地形复杂多样,由火山岩地貌、喀斯特地貌和堆积地貌等多种类型汇聚。在七里亭至开山老殿一带,火山岩地貌造就了悬崖、陡壁、深涧,四面峰、倒挂莲花峰、狮子口、象鼻峰等奇峰怪石,令人称奇。在海拔450米以下的岩溶区,可见华严洞等溶洞之神秘幽深,洞内钟乳石千姿百态,令人遐想。金鸡石以东、五里亭一带的堆积地貌,形成了东西堆玉涧、钟楼石、眠牛石等景观,巨大岩块散落其间,仿佛是由神人随意摆放的棋子。

“天目千重秀,灵山十里深”,从低海拔的常绿阔叶林,到高海拔的落叶阔叶林和针叶林,层次分明,天目山的每一片树林都是一个独特的生态系统。

这山气候温润宜人,却又变幻莫测,忽而艳阳高照,忽而烟雨朦胧,四季分明,各有风情。春夏之时会有毛鹃、映山红竞相开放,将山坡染成一片绚丽的红色。山间溪边的蕨类植物舒展着翠绿的叶片,与潺潺流水相映成趣,其中鹿角蕨形似鹿角,叶片分裂成独特的叉状,通过叶片背面的鳞片吸收空气中的水分和养分,它们是植物中的“活化石”。秋冬之时,银杏金黄,枫叶似火,小动物们在林间跳跃穿梭,忙碌储粮。冬来山顶云雾飘动,山间到处可见无与伦比的美丽的雾凇、树挂,比任何人间的制作都要精致。

丰富的植被为众多野生动物提供了理想的栖息之所。

天目山是许多珍稀动物的家园。但凡抱有敬畏之心走过,常会幸运地看见白颈长尾雉在林间漫步,其色彩斑斓的羽毛在阳光下闪耀,显示出它的高贵。它们通常会在早晨和下午觅食,主要以植物的叶、茎、花、果实等为食,也吃昆虫,它们飞行能力较弱,更善于在地面奔走,因此与人相处时,倍加谨慎。

还有胆小的黑麂,常常隐匿在茂密的灌木丛中,只有在清晨或傍晚时才小心翼翼地出来觅食。黑麂是中国特有的鹿科动物,毛皮暗褐色,头顶却有一绺鲜棕色的冠毛,它们以草本植物、树叶、嫩枝等为食,或成双成对或单独觅食,对栖息地的环境变化十分敏感。

这山林里的王者是云豹,偶尔会在山脊上威严地伫立,它全身云状般的斑纹闪耀着强者的气度,灵活而又敏捷的攀爬使它在崇岭与高大的树木之间如履平地,甚至更为得心应手。它并不特别在意隐蔽,捕猎在它看来,只是这山林日子里一件平常事情。它对食物的选择,促进了鹿类、野猪、野兔等动物数量的自然消长,它却不知道自己在维持天目山生态系统平衡中发挥了人类想为而不容易为的关键作用。

种类繁多的鸟类把天目山当作了乐园。三宝鸟独特的深蓝兼铜绿的羽色在林间格外醒目,这种鸟还有一个令人称奇的名字,叫“佛法僧”。初听不解,后来才知是因它的鸣叫声而起的。古代日本人听到这种鸟的叫声时,认为其声音仿佛在念诵“佛法僧”,佛教中的三宝正是佛、法、僧,因此赋予了它“佛法僧”的别称。而百姓们却是叫得直白,给了它“老鸹翠”“东方宽嘴转鸟”等俗称。对这些称谓,三宝鸟究竟喜欢哪一个,也不得而知。我倒觉得还是叫“三宝”的好,许多意味都在里头了。

作为长江和钱塘江部分支流的发源地和水系的分水岭,天目山就像是一位运筹帷幄的水总管,它从西天目山南坡发水至天目溪,然后汇合至昌化溪,经桐庐汇入诗情画意的富春江,接着汇入钱塘江,继续东流,便是称为之江的河段,最终流入杭州湾,而后浩荡入海。

而从东天目山发水的南苕溪、东苕溪,则有更多的曲折。南苕溪发源于东天目山的水竹坞,干流长63公里,为典型山区性河道。它穿梭于密林之间,时而奔腾咆哮,时而静静流淌,与参天大树相映成趣,更添灵动。这条溪一路南流,与沿途溪流聚汇后,东流经临安市区,古可通航,南宋时溪多滩碛,退水涨水时可用20斛舟。清末至民国初年,此溪仍可载舟,但溪道多湾,岔道丛生,洪灾频繁。新中国成立后,进行了一系列治理,拉直弯道,建成青山水库、里畈水库,以及防洪大堤、配套堰坝和水闸等,南苕溪的防洪能力得以极大提升。南苕溪孕育了千年钱王故里的悠久文化,是临安的母亲河,也是护城河。

源自东天目山北部平顶山南麓的东苕溪,又称龙溪、霏溪、仇溪、余不溪,由南、中、北三条支流组成,并以南苕溪为正源。它流经德清县城,又有安溪、湘溪、余英溪汇合,然后注入太湖。历史上,东苕溪是浙江省洪害严重的河流之一,山洪直接威胁杭嘉湖平原,洪涝灾害频繁。为此,东苕溪右岸建有著名的西险大塘。

西险大塘始建于东汉熹平年间(172—178),余杭县令陈浑见百姓常为水患所苦,于是筹措钱粮劳力,沿溪河一带增设陡门塘堰数十处。南宋淳熙六年(1179),钱塘县又分段筑塘间以陡门,名为“十塘五闸”。明永乐年间,苕溪水冲决化湾塘闸,淹没民田,朝廷遣户部尚书夏元吉等人来浙,督修三年告成。其后历经各朝各代,屡决屡修,终难根治。2022年,浙江省委、省政府将“西险大塘达标加固工程”列为省级民生工程、“千项万亿”工程。其先行段于当年8月开工,次年6月完工;主体工程于2023年3月开工,历经800余天奋战,提前完成堤防加高加固、南湖枢纽新建、5座节制闸改建等核心任务,累计加高加固堤防52.9公里,防洪标准提升至200年一遇,排涝标准提升至50年一遇。西险大塘可拒山区洪水于平原之外,将洪水导流入湖,为杭嘉湖平原1200平方公里、1500多万人口免受东苕溪洪水的威胁提供了决定性的安全保障。

西险大塘在加固修筑期间,我曾去到工地现场,为的是一观这古老工程的前世今生。当时,刚下了一阵雨,大塘的周围一片泥泞,有一丛丛杂草从水泥和碎石的缝隙中冒了出来,像是顽强得很,也不知这草的祖先来自何年?一些头戴安全帽的工人埋头理着钢筋,工地上的管理人员不让我们靠近,但却又善解人意地告知,不久之后就要竣工了,那时你们再来看,岂不更好?

50多公里的西险大塘,连接起沿线镇街的自然资源、人文历史、乡村振兴,串联起苕溪沿线的共富路,成为“平时可游、赛时可用”的活力赛道,可开展毅行、路跑、骑行等户外运动。在人们心目中,西险大塘成了一条生态大道、文化大道、景观大道、共富大道。

明代地理学家徐霞客曾背着行囊攀登过天目山,他在山间一住就是数日,详细记录下此山的地形地貌、植被分布。他在日记中写道:“是山土色,黄红相间,土松而石骨露;山高者,虎则据之,不容人往。”而今攀登至仙人顶,倒不用担心老虎的出没,尽可放心地眺望远方。放眼处,天目山像是从浙北平原与浙东丘陵逐渐延伸至海岸,农田、村落、河流如棋盘般铺展,更远处便是东海了。在浙江行走时,我曾在一地读到两句诗“天目山高绝点苍,海门涛涌接扶桑”,但后来却不记得诗的出处,究竟是何人所写?后来检索,有说是元代诗人吴莱,又有一说是现代诗人郁达夫,莫衷一是。但无论出自何人的大笔,这诗将天目山的高峻与东海的波涛相连,令人想像海浪翻涌,仿佛与山巅云雾相汇,于日出时分,泛起万道霞光的情景。那画面,更使得这天目山上的大树王国有一派格外的壮丽。

【作者简介:叶梅,土家族,著名作家、编剧,中国散文学会会长。近年著有长篇报告文学《大对撞》(《粲然》)、长篇人物传记《梦西厢一一王实甫传》、生态散文集《福道》《江河之间》《知春集》、儿童小说《北斗牵着我的手》《天眼带我看宇宙》、长篇小说《神女》等。曾获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优秀科普作品奖”金奖等。其所主编的“金骏马民族儿童文学精品”丛书曾入选国家出版基金、“十三五”国家重点出版物出版规划,并获得第四届向全国推荐百种优秀民族图书及冰心儿童图书奖。有多部作品被翻译成英、法、日、韩、保加利亚、俄罗斯等多国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