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登录投稿

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见微”系列新作《桃花源没事儿》上市,《长安的荔枝》同名电视剧即将播出 马伯庸:在小说里“任性一把”
来源:文汇报 | 许旸  2025年06月06日08:12

继《长安的荔枝》《太白金星有点烦》后,马伯庸畅销书系“见微”最新小说《桃花源没事儿》近日面世,首发30万册,上市6小时紧急加印10万册。《长安的荔枝》同名电视剧明起播出。

“若单纯以动笔和停笔时间来衡量的话,《桃花源没事儿》是我写得最久的一本,没有之一。”作家马伯庸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谈到,相较此前长篇写作,“见微”系列更接近于创作周期里的“休息”,尤其是最新这部一晃写了十几年,断断续续。他形容自己在新作里“撒撒野耍耍赖”,有点“胡闹”,“任性了一把”。

“打怪升级”中破解成长困局

“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桃花源记》中的“寻而未果”另有玄机?《桃花源没事儿》主角玄穹因多管了闲事,被派到偏远桃花源做俗务道人,每月俸禄二两三钱,直面鸡毛蒜皮,裹在烟火气里。但“遇财呈劫”命格让他与偏财无缘,只能寄望于勤恳干活快些升迁涨薪。步步关卡、种种麻烦,他该何去何从,才能破解人生困局?

“见微”系列被网友笑称为“打工人嘴替文学”,到了《桃花源没事儿》,没有惊天动地的英雄史诗,更多窘迫百态众生相——世外桃源并不“世外”,少了C位主角光环,普通小人物怎么写出彩?“群像原型或多或少来自我身边的人,家长里短,换个时空,他们也为生计奔波发愁。观察源于生活,糅合了共通的悲欢。”马伯庸表示,即便回看一些片段似乎有些“复古”,“更多是早年流行的表达方式,但我刻意保持这种斑驳的风貌,就当是有意无意中留住了我的人生年轮和心境变化痕迹”。故事灵感萌生于2013年,那时马伯庸还是“白天上班晚上写稿,顺便给新生儿换尿布”的新手奶爸状态。小说承载了职场人的成熟与疲惫,但仍保留着沉迷动漫、热衷游戏的年轻小伙的飞扬热血。

小说里西海三太子敖休、蜘蛛精朱侠的不同应对,明净观主云洞真人的“无为”掩饰,狐妖婴宁逐渐了解心性……似乎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执念。马伯庸的选择是“不沾大因果,攒点小功德”,“所谓成长就是驾驭执念,破除妄念,回归本真”。作品以幻写实,将成长这个带着阵痛的话题变成颇有喻世意味的有趣故事,用潜移默化的方式直抵人心。

这背后也透出马伯庸对所谓“好运”“厄运”的辩证思考——“生活中突降横财或泼天流量,对于一些日常处境里的个体来说,可能并非好事,如果接不住或德不配位,很容易被反噬。”他认为,强求溢出的欲望,不如接纳当下的日常,好好经营已有的生活,多存善念。

历史宝库里开采灵感源泉

很多读者会好奇,如此高产的马伯庸会有灵感枯竭的时候吗?“完全没有。我的灵感从中国历史和文化中来,如此宏大宝库,这辈子都写不完。根本不需要冥思苦想,随手从史海文献里提取只言片语,就能生长出更多东西来。”马伯庸表示,比起一夜爆红的成名叙事,自己更乐于成为勤能补拙的长跑者,日积月累,逐步搭建日益庞大的文学版图。

比如,《桃花源没事儿》某种程度上也是对《聊斋志异》的致敬:“我很喜欢读蒲松龄,他可以说是小说家顶配了。每次读聊斋都能读出新意,这部经典给了我很多启发,所以有读者能闻出桃花源里的‘聊斋’味儿。”

备受关注的电视剧《长安的荔枝》同样取材自脍炙人口的诗词典故,“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14个字被马伯庸演绎出一段段“驿站传奇”。小说家的弹性想象,为岭南荔枝往事注入颇具当代色彩的烟火气。

如何让一个个历史人物穿过岁月长河,与年轻观众共振共情?马伯庸把史料加工出“人味”——大唐天宝十四载,刚在长安城买房的小吏突然得知“被升迁”,当上司笑眯眯地把“荔枝使”的“肥差”砸到他头上时,李善德还做着升职加薪的美梦,殊不知自己接了个“地狱级KPI”。为了家人,他决心放手一搏,在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中找到“缩短运输时间”“延长保鲜周期”两个关键点,“就算失败,我也想知道自己倒在距离终点多远的地方”。

嬉笑怒骂中有热血有戏谑,不管叙事节奏快或慢,马伯庸更在意能否透过历史长河中的微小之物,窥测背后叵测人心,在生活与历史的缝隙中“抠”人性细节,寻找更多类型写作的可能性。

艺术上的虚构与提炼,让古代史事与当代读者之间架起共鸣通道,令历史本身反射多棱光芒。《桃花源没事儿》的居民纷争、《长安的荔枝》的颗颗荔枝、《显微镜下的大明》的账本数据、《食南之徒》的一味酱料……种种悬念融入烟火人间,不刻意追求“反转”,却倒映出人性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