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无尽的尽头》: 司法之光为未成年人健康成长保驾护航
《无尽的尽头》这部近期引发热议的剧集,聚焦未成年人保护这一民众关注的现实议题,以多个真实案例作为素材来源与创作基础,通过“三人霸凌案”“少女纵火案”“小偷家族案”“游湖杀子案”“校园偷拍案”“性侵案”等,让观众得以深思:当未成年人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时,我们究竟是在面对天生的恶魔,还是在见证一场本可避免的悲剧?当未成年人作为受害者而蒙受阴影,法律该如何严惩罪犯?家庭、校园、社会该怎样从源头保护未成年人避免受到伤害?《无尽的尽头》对民众关注的现实议题进行充满人文关怀的艺术表达,深入呈现未成年人保护司法实践进程中的成果与难点,兼具社会意义与艺术价值。
揭示未成年人犯罪的多重成因
《无尽的尽头》给予观众内心力量的地方正在于,它拒绝简单化的道德判断。本剧将着力点放在他们为何会走上犯罪之路——剧中犯下重罪的未成年人,往往也是社会受害者,而非天生的“坏种”。如开篇“三人霸凌案”中的黄家旺,他对生命的漠视、在法庭内外的有恃无恐源于家庭教育的彻底缺失与父亲在其成长过程中的长久缺席;几乎贯穿全剧的陆声,其父酗酒家暴,母亲失智,陆声自小加入盗窃团伙,回归社会后很快“二进宫”;帮助恶魔校长万学民“招生”并给未成年女孩下迷药的“同伙”胡敏敏,本是最早受到万学民迫害的少女,她13岁即产下女儿胡荔,并以姐姐名义养育胡荔最后以死结束自己悲惨的一生;被悲剧蒙蔽、一心报复检察官林之桃的宁楷桐,自幼遭受遗弃后被收养,养母入狱后死亡,又被亲人再次“遗弃”推向深渊……剧集通过多线叙事揭示了一个残酷真相:未成年人犯罪很少是单一因素的结果,而是原生家庭崩塌、校园保护缺位、邻里亲友漠视、社会支持断裂等多重系统失效的结果。
塑造立体的人物形象
《无尽的尽头》以独特的视角探讨了一个深刻命题:不完美的受害者能否成为救赎他人的超级英雄?影片通过林之桃和白恩宇这两个充满伤痕的角色,给出了令人动容的答案。林之桃从小蒙受家暴阴影,曾经在郑雁来的帮助下勇敢地将施暴的酗酒父亲绳之以法,并与原生家庭决裂,也因此遭到母亲与弟弟的怨恨;白恩宇从小失去父母,曾经是飙车打架的问题少年,背负着间接导致朋友死亡的沉重过往,在阿嬷“知错能改”的教诲中获得新生。两位检察官形象的塑造打破了过往拘泥于职业向度的窠臼,而着墨于各自的人生成长线,他们不仅在未成年人检察工作中实现了童年创伤的治愈,更将曾经从伤害与困境中走来获得的温暖转化为照亮他人的光芒——林之桃与原生家庭决裂后的坚韧,白恩宇成为少管所队长后的担当,都在诉说着“受过伤的人最懂得如何治愈他人”的生命真谛。
当二人因陆声案相遇,在未成年人检察办公室携手同行时,本剧完成了一次关于救赎的完美闭环:没有人生来完美,但每个灵魂都值得被救赎,也都有能力成为他人的救赎者。这种对复杂人性的深刻剖析,让《无尽的尽头》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犯罪题材框架,谱写了一曲有关“重生”的动人诗篇。
手法克制绘就温情底色
《无尽的尽头》在艺术手法上呈现出创作者对未成年人的温情观照。首先,该剧在表现未成年人受害者遭受虐待、性侵等迫害时,手法极为克制,镜头语言只表“前情”,转而是俯拍视角下犯罪嫌疑人的形象;其次,在呈现未成年人犯罪过程时,本剧通过人物台词和行为模式的精心设计,凸显其“未社会化”特质:既表现为对法律道德的漠视,又像一面破碎的镜子,映照出各自成长轨迹中的创伤烙印。最后,该剧镜头语言、画面呈现考究。如大量法庭戏中的特写镜头、少管所内的长镜头等,都较好展现了法律程序的庄严与人性的复杂。此外,本剧以冷色调为主,与偶尔插入的温暖闪回形成强烈对比,暗示这些悲剧本可以避免。在创作伦理上,本剧始终坚持温情底色,使剧集能够在呈现阴霾时不忘希望,在揭露问题时暗示出路。
本剧在紧张、沉重的剧情中穿插了大量检察官的日常生活,以调整全剧的整体基调。如林之桃在库房中吃橘子、白恩宇和程薇八卦领导的恋爱史、程薇同时是二次元漫画作者的人设等,这些贴近生活真实的情节设置不仅展现了检察官的日常生活,更打破了沉重压抑的氛围,拉近了检察官与观众的心理距离,让三位主人公成为身边的你我他。剧中大量经典桥段在网络平台上被广泛转发、再加工,使该剧的普法声量得到有效扩大。
《无尽的尽头》揭示了加害者与受害者背后更为深刻的社会成因。当我们将目光从个案本身延伸至家庭和社会编织的关系网络时,那些看似个体的悲剧,是否早在系统裂痕中埋下了种子?该剧的出现不仅满足了观众对现实主义作品的精神渴望,更体现了我国司法体系对未成年人保护做出的积极努力,激发全社会对未成年人犯罪和受害问题进行系统性观照与思考。正如片名《无尽的尽头》所指向的——未成年人司法保护没有终点,只有不断接近完善的漫长过程。在这个意义上,预防未成年人犯罪,规避未成年人遭到伤害,绝非筑起更高的围墙就能解决,它需要的是让爱与保护成为照进成长的永恒阳光。
(作者系北京师范大学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