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卷 首

ChatGPT还挂在嘴上，DeepSeek又来了，作家们又面临新一轮饭碗能否端下去的危机。客观地说，DeepSeek的确相当深入，求索的力度也越发强劲，尤其在知识储备、视野、逻辑辨析等方面，甩出一般写作者绝非三里五里。以长跑作比，假如之前的ChatGPT的脚步声已然入耳，那DeepSeek基本是近身了。入耳的和近身的不是落在队尾的那些人，而是跑道上的先头部队。如果继续放眼这场马拉松，文学AI肯定会无限接近跑得最快的那一群越来越少的人。

对文学来说，这不是刚刚才收到的坏消息。报纸、电话、电影、电视、电脑、网络，每一种新事物出现，文学都要被判一次死刑；手机短信、博客、微博、QQ、微信，每一款交流工具问世，文学也都要为生死捏一把汗。但文学一直活得好好的。AI来了，这回有点不一样。尤其ChatGPT生猛来袭，画风确实大变，文学尚待反应，DeepSeek又驾到，满世界都是吃瓜的群众：文学真要在劫难逃了。

劫肯定是劫，几秒钟就拿出一篇相当出彩的文章，你不能装看不见。至于劫有多大，是否插翅难飞，望天打卦无益，时间说了算。就眼下，我们还是有宽广的阵地，聊具其一：文学所能塑造出的复杂的人，DeepSeek还力有不逮。DeepSeek可以正确、深刻，可以利落、华美，但它没法纠结犹疑、出其不意、无理取闹耍赖皮，没法欲言又止、声东击西、此时无声胜有声。高明的文学可以，比如本期——

连载的长篇小说《青云梯》中，亦儒亦商亦政客的吴廉膺，开明与陈腐并举，忽尔庙堂忽尔江湖，既深明大义又投机钻营，既怀抱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之宏愿，又不乏偏安一隅苟全性命于乱世的小心思。这还只是他复杂性格的一部分，在第四期连载的下部中，其复杂又有新的进展。中篇小说《这世间所有的飞禽走兽》里的教授周启森，出身寒微却得志猖狂，可恨者亦是可怜人。短篇小说《鸽子的环》中的爷爷，隐忍、幽微的内心，对信仰和生命尊严的持守，也非大道朝天的DeepSeek所能轻易领会的。另有年轻女性静水深流的成长经验（《当我绽放时》），近四十年教龄的中学老师求助当年学生时纠结的羞耻（《先生》），以及失意导演在艺术与平庸生活之间梦幻般的撕扯与挣扎（《沉睡的与清醒的》），无不显示出“人力”创造的惊喜。而这几部中短篇小说都出自青年作家之手，此惊喜又深了一层。这也暗合了我们为“人民阅卷”栏目选取的题目：“文学自新的可能”。面对DeepSeek和还会到来的各种AI，“自新的可能”正是我们可资自信的法宝。

——编 者

目 录

长篇小说连载

青云梯 · 范 稳/004

中篇小说

这世间所有的飞禽走兽 · 骆 平/114

短篇小说

鸽子的环 · 丁 颜/132

当我绽放时 · 朱 婧/139

新浪潮

先生［短篇小说］ · 金 晖/149

沉睡的与清醒的［短篇小说］ · 张乐其/158

散文

塞外的乌梁素海 · 丁 帆/164

雨中汾源 · 张锐锋/168

青花引 · 刘庆邦 龙 一  陈毅达

凡一平  雷平阳  吴 玄 庞余亮

熊红久  李寂荡  江 子/183

诗歌

山野的训谕 · 李满强/173

晴朗天气 · 黄小培/177

看桃花 · 罗逢春/180

人民阅卷

“文学自新的可能”/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