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里下河文学绽放青春华彩——第十二届里下河文学研讨会发言摘要
日前,第十二届里下河文学研讨会在江苏泰州举行。中国作协党组成员、副主席、书记处书记邱华栋作视频致辞。中国作协副主席、江苏省作协主席毕飞宇,江苏省作协党组书记、书记处第一书记、副主席郑焱,江苏省作协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副主席丁捷,泰州市委副书记、市长万闻华,泰州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副市长刘霞等出席开幕式。来自全国各地的20余位专家学者,以“区域与拓展——里下河青年写作”为主题,聚焦里下河地区青年作家的创作与成长,深入挖掘里下河文学潜力,为推动里下河文学的可持续发展建言献策。
——编 者
挖掘地方特色,拓展精神空间
王彬彬(江苏省作协副主席、南京大学教授、长江学者):本届里下河文学研讨会主题为“区域与拓展”,拓展主要指精神空间的拓展,而非简单的地域扩展。我们应以更宏大深邃的精神视野审视里下河地区的日常生活,汪曾祺先生为我们作出了很好的范例。汪曾祺在上世纪40年代创作了40多篇以家乡为题材的小说,他20岁时的小说语言便令人钦佩。以《异禀》为例,最初的《灯下》只是描绘小城夜晚的风俗画,精神内涵相对较少,后来改成《异禀》,人物形象更加丰富,到1980年重写时,主人公发生变化,作品不仅刻画了人物的内心状态,还展现出悲悯情怀。从这一过程可以看出,同样的故乡题材,通过不断拓展精神空间,作品的深度和广度得以不断提升。这启示我们,在里下河文学创作中,要注重精神空间的拓展,站在更高的精神层面,以更深刻的视角去观察和描绘里下河地区的生活,不断提升作品的精神内涵,使里下河文学在精神空间的拓展中不断发展。
汪 政(江苏省作协副主席、省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本届里下河文学研讨会以里下河青年写作为题意义重大,因为地域文学的可持续发展寄希望于年轻一代。在研究区域写作时,不能将其简单地等同于地方写作。从汪曾祺到毕飞宇、庞余亮、周荣池等作家的成功经验来看,他们既扎根地方,又不断向外拓展。人与地方相互成就,文学不应只是地方的搬运工,而要成为地方的生产者。就像没有汪曾祺,高邮在文学意义上可能不会被如此广泛地认知;没有雨果,巴黎的文学形象也不会如此深入人心。所以,青年作家在创作时要深入挖掘地方特色,创造出具有独特地方印记的文学作品。此外,区域文学发展需要新生力量,当下全国都在讨论“新大众文艺”,这为区域写作类型的拓展提供了方向。地方作协在培养本地青年写作人才时,应拓宽视野,关注新涌现的大众文艺类型,鼓励青年作家尝试不同的写作风格和形式,以丰富区域文学的内涵,繁荣地区文化。
张光芒(南京大学新文学研究中心执行主任、南京大学教授):近年来,里下河青年写作发展迅速,已成为江苏乃至全国文坛的重要力量,形成了显著的集群效应。里下河青年写作致力于区域文化的现代转化,一方面积极弘扬区域文化特色,如刘仁前、庞羽等作家通过细腻笔触描绘里下河的自然风光、民俗风情;另一方面,他们不拘泥于传统叙事手法,勇于创新,像汤成难在作品中融入现代主义元素,周荣池运用知识考古的方式对里下河文化进行再创造。同时,青年作家积极拓展文学题材和表现手法,关注现代都市生活、人性等广泛议题。然而,地方与世界是辩证统一的关系,里下河青年写作与前辈作家的写作相比,有时地方性标签过于显性,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世界性与人类性的开掘。里下河青年写作应从审美和文化上运用好地方与世界的辩证法,避免地方性标签过度凸显,注重从地方文化中挖掘具有普遍性和人类性的内涵,这是关乎其未来走向的重大命题。
王 干(《小说选刊》原副主编):里下河文学研讨会已举办12年,回顾这12年,里下河文学最大的成果之一是推出了汤成难、周荣池等优秀作家。里下河文学近年来出现从小说向散文的转向,周荣池在新散文领域有很大潜力。当下,里下河文学需要“打通”多方面的关系:一是向古代文学学习,青年作家要提升古代文学修养,汪曾祺的现代汉语写作就富有古典韵味;二是向外国文学学习,像毕飞宇就有深厚的外国文学功底;三是向内拓展,深入挖掘地域文化,比如里下河民歌很有特色,但作家们对此挖掘不足;四是向全国各地方的文学学习,走出里下河,不局限于地域。未来,里下河文学不应只注重论坛形式,而应重点推成果、搞培训、抓改稿,开展个案研究,从更广、更深的角度打牢地基,出人才、出作品,实现可持续发展。
沈杏培(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我想谈谈里下河文学的两个问题。一是里下河文学命名的有效性和接受度,在学术话语体系和大众接受度方面,里下河文学还存在一些焦虑和未解决的问题。部分学者对其命名的有效性、合法性存疑,需要反思其内涵和外延是否清晰,以及在世界传播和接受情况如何等。只有明确这些问题,才能更好地推动里下河文学的发展。二是从创作主体来看,里下河文学群体存在松散性,作家们普遍比较“安静”。一个文学流派要想被认可,需要具备独特个性的作家群体,深度参与时代议题,并且在传播和接受方面有所作为。同时,里下河作家创作与同时代批评家的互动较弱。里下河文学要想深入人心,还需要在多方面努力,加强作家之间、作家与批评家之间的联系与合作。
项 静(华东师范大学教授):地域性写作或命名,作为项目或文旅产品有一定生产性和社会影响,我的学生已在论文中引用里下河文学。但要使其具有全国乃至世界性影响,并非一蹴而就。目前里下河文学处于将各类作家纳入其中的阶段,未来若想凸显其独特精神气质,或许需要写作上的“个人英雄”或优秀作家群体的出现。像新东北文学、新南方写作,也仅对部分作家有效。王安忆曾提到,青年作家面临的困境与老一辈相同,关键是能否用文学方式呈现。文学创作不能脱离其所处的共同体,要与时代精神律动相关联,还应与网络文学、非虚构写作等各种文学类型融合。如今网络文学内部也在不断融合,而里下河文学作品在体现这种流动性上还有所欠缺。里下河作家应积极进入交流的世界,不仅在创作内容上,还应与其他艺术形式互动,汲取多元养分,推动里下河文学发展。
朱 婧(南京师范大学副教授、青年作家):里下河首先是个地理概念,通过地图观察其水文环境变化,能看到它对当地人生存智慧的影响,这些地理、民俗知识也进入了里下河文学写作,如刘仁前、刘春龙等人的作品都有体现。从这个角度看,里下河文学这一概念的提出是有效且成功的,它在地方性写作的发现和推动上具有先行意义。但如今的里下河作家群已不限于地理范畴,现代以来,地方性文化受现代改写,地理的里下河发生变化,文化版图难以拼凑,所谓的里下河审美特征部分源于想象的文化传统。与其说作家写出了具有里下河审美特征的文学,不如说是为这种审美特征而写作。我们要看到地域文化的坚守能力,像汪曾祺和毕飞宇笔下的里下河,是新旧文化杂糅的。研究里下河作家群,不能假想固定的“里下河性”,而应关注其“当代性”。里下河作家群是混合了地方经验和文化创造的,“在地”写作者对其持续发展至关重要。里下河青年写作是对里下河文学未来的召唤,期待青年作家能为其注入新活力。
传承地方文脉,彰显文化内涵
王 燕(《散文海外版》主编):《散文海外版》一直关注里下河文化,江苏在散文创作方面成果丰硕,里下河地区的作家如庞余亮、周荣池、汤成难等的作品具有很强的里下河文化辨识度。以周荣池为例,他的散文语言生活化、朴素自然,却蕴含着独特的韵味,常读常新。他的作品不仅展现了乡土人情、乡土伦理和乡村变化,还为乡土文学创作提供了丰富经验,呈现出乡土的多面性。汤成难的小说想象力丰富,如《河水汤汤》充满幻想性的描写让人耳目一新,作品始终围绕水展开,与里下河文化紧密相关。里下河作家一直扎根这片热土进行创作,他们的作品深深烙印着里下河文化的痕迹。希望青年作家能铭记这片土地带来的灵感,继续挖掘里下河文化的内涵,创作出更多优秀的作品,传承和发扬里下河文学的精髓。
貟淑红(《钟山》副主编):里下河文学研讨会已举办十二届,里下河文学凭借出色的创作实绩,成为一个极具特色和分量的文学存在。作为刊物,我们一直关注里下河地区成长起来的青年作家,像汤成难、周荣池、庞羽、王忆等作家的作品都在《钟山》上发表过。在阅读这些青年作家的作品时,我发现他们除了继承地方文化传统,还有很多创新和独特之处。比如王忆,她在作品中既有对自身生活的细腻刻画,也展现了家族亲情的变化和北漂女孩的无奈挣扎;周荣池在《父恩》中塑造了一个丰满立体的父亲形象,叙事简洁冷静;陆秀荔的小说《犬子》展现出与传统水乡印象不同的激烈一面。在城市化进程中,青年作家的写作资源更加多元,他们在承续文化传统的同时,应注意处理好资源与生活经验的关系,避免同质化,确立自己的个性。
吴佳燕(《长江文艺》副主编):我对里下河文学品牌的持续打造表示敬意,《长江文艺》近两年推出青年文学专辑,里下河作家是我们关注的重点对象。当下青年写作面临一些问题,在“90后”作家笔下城市文学成为主流,地方性逐渐消失。在这种背景下,重新发现地方对写作至关重要,地方能为写作提供差异性和辨识度。青年作家写作时应思考技术与精神内核的关系,避免过度追求技术而忽视作品的精神内涵;要关注视角问题,注重内心描写的同时,传承和转化中国传统经验,折射社会变迁;还要增强现实感,避免虚构与现实脱节,加强对日常现实的关注和体验。
何同彬(《扬子江文学评论》副主编):里下河文学研讨会在关注青年写作方面走在前列,如今流行的地方性话语讨论,最后往往都聚焦到青年写作上,而里下河文学讨论早在之前就开始关注青年写作了。在讨论地方性写作时,我一直强调去地方性的观点,虽然地方性对诗人写作很重要,但我们也要思考如何超越地方。以里下河地区的宗昊、袁伟和大树三位诗人为例,宗昊用超验性解构重塑地方性,袁伟注重发掘地方物质内部的个体化力量,大树将情感注入地方与日常。他们在去个人化方面各有特点,但也存在一些问题,比如宗昊作品中人物缺席可能导致读者难以共情,袁伟部分作品表达过于直接,大树作品受日常生活牵绊,文本稳定性不足。青年诗人应思考如何对接传统,在写作中不断创新,为时代精神和汉语活力贡献力量。
李 樯(《青春》主编):里下河文学从古至今涌现出许多优秀作家,是一个蔚为大观的文学景观,为作家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和灵感。近年来,《青春》杂志开始更多地关注里下河地区的年轻写作者,像袁伟获得了青春文学奖,泰州还有很多有潜力的年轻写作者。希望里下河地区的年轻写作者能在前人基础上继续努力,充分利用里下河地区丰富的文学资源,不断提升自己的写作水平。年轻写作者要敢于创新,积极探索不同的写作风格和题材,展现出里下河文学的新活力。同时,也要注重文学基本功的训练,扎实提升自己的语言表达和叙事能力,创作出更多优秀的作品,在文学道路上取得更好的成绩。
周红莉(《东吴学术》主编):《东吴学术》的青年人文论坛经常讨论青年写作话题。关于青年写作的范畴,我们可以从两个角度考虑,一是物理年龄阶段的青年写作,二是具有青年气质的写作。青年写作中创新固然重要,但也有一些问题需要注意。比如我们应警惕过度追求技术而忽视文本思想内涵,要注重新锐精神,关注作品对时代的意义;在文学生活与文学本身的关系上,要从文学生活走向文学本身,思考文学的无限可能性;在消费性文学与未来性文学方面,青年写作应更关注为人生的有意义的文学;在衡量作品好坏时,要注重原创性,让青年写作最终达到高质量、成熟的境界。作家在作品中投入的思想、面对世界处理现实的态度、生活经历的深刻性以及独特的文化观和价值判断等,都是实现高质量写作的关键因素。希望青年作家能在这些方面不断努力,创作出更有深度和价值的作品。
周 韫(江苏省作协创研室副主任、江苏作家网主编):里下河文学研究坚持了十几年,已成为国内文坛具有影响力的重要品牌,从这里走出了许多活跃于文坛的中坚力量,良好的氛围、土壤和向心力对青年作家的成长十分关键。里下河地区涌现出不少有潜力的青年写作者,他们的创作都带有里下河的独特味道。我认为地域是文学创作的根,但区域文学不能只局限于地方风物的描写。以周荣池和汤成难为例,周荣池在坚守乡土的同时,通过不同视角对乡土世界有了新的认识;汤成难在奔跑与回归中寻找与土地的本质联系。青年作家都在努力寻找文学发展的道路,毕飞宇曾提到好作家要有真心爱、大格局和才华,我把这些分享给里下河青年作家,与大家共勉。
保持开放姿态,注入新鲜活力
育 邦(《雨花》主编):我也是里下河作家,能参加此次研讨会感到特别荣幸。里下河地区文脉源远流长,从古至今涌现出众多优秀作家和作品,如施耐庵的《水浒传》、汪曾祺先生的作品以及当代毕飞宇的作品等。如今,里下河地区的青年作家群体性亮相中国文坛,成绩显著。毕飞宇曾在《雨花》担任编辑,他的很多重要作品就是在编辑部创作的。里下河地区因水的特性,具有开放、兼容并蓄的精神,这与文学艺术的本质相契合。我们既要从里下河出发走向世界,也要以世界的眼光看待里下河,这样才能使作品超越地域和时间的限制。我希望里下河地区的青年作家能与《雨花》共同成长,不断探索创新,走向更广阔的天地,创作出更多具有审美价值、能够经受时间考验的经典作品。
韩松刚(江苏省作协创研室副主任):我主要以汤成难的创作为例,谈谈对“区域与拓展”这一话题的想法。汤成难的写作在多个层面体现了拓展。首先是空间上的拓展,她的小说地理空间涉及里下河地区和西部藏区,这种空间上的差异形成了作品的异质性,为读者带来了独特的阅读体验。其次是文学谱系上的拓展,她的作品与高晓声、陆文夫等作家在一些共同话题上有所呼应,比如对房子这一主题的不同呈现,丰富和深化了这些文学传统中的命题。再者,在性别视角上,作为女性写作者,汤成难擅长塑造男性形象,展现男性魄力,突破了人们对女性写作的固有认知,坚持自己的创作想法。对于里下河地区的青年写作者来说,里下河不应仅仅是一个地理概念,而应存在于每位作者的内心。当里下河在写作意义上成为一种价值,它便会不断发展变化,成为一个具有流动气质的概念,如此才能满足青年作家和读者对世界的多元想象,为里下河文学注入新的活力。
徐晓华(《扬子江诗刊》原副主编):我见证了里下河文学从提出到发展的过程,对其有着深厚的感情。如今大家都比较关注青年写作,这主要是因为青年创作与过去不同,老一辈和中年一辈觉得青黄不接,青年写作者自身也比较着急。其实,每个时代都有其独特的困境,文学的作用就是突破这些困境。就像“90后”编剧大米创作的《小巷人家》,这部作品通过三个家庭反映了时代变迁,受到了不同年龄段观众的喜爱。这说明青年写作者有着巨大的潜力,我们要对他们有信心。里下河文学在发展过程中,青年作家是重要的力量。虽然目前可能存在一些问题,但只要青年作家坚定信心,不断努力,充分发挥自己的创造力,就一定能推动里下河文学持续发展。
张堂会(扬州大学文学院副院长):王夔自新世纪初在文坛崭露头角后,始终坚持中短篇小说创作。他的作品既契合新世纪文学“向内转”的趋势,专注描写小人物的悲欢离合,又具有鲜明的现代主义文学特色。在叙事方面,王夔的小说常采用双重结构,表层结构是常见的故事,深层结构则蕴含着对人性、道德和社会现实的深刻反思。比如在《迷途》中,主人公视角下的故事在结尾处反转,促使读者从不同角色视角重新思考故事意义;《被雨水肢解的小镇》表面是个人的落魄故事,实则象征社会与人性的破碎。在叙事技巧上,他运用非线性与超现实手法,通过奇幻构思、流畅叙事和精确描绘,增加故事的跳跃感与超现实性,如《蝴蝶按钮》采用多角度叙事,情节跳脱引人入胜。他在小说空间构建上也独具匠心,通过空间与人物心理的映射、赋予空间象征意义等方式,营造出独特的叙事氛围和审美效果,展现了现代社会中人们复杂的精神世界。
臧 晴(苏州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当下地方性写作热潮中,里下河写作审慎前行。陆秀荔是一位值得关注的里下河青年写作者,她兼具散文和小说创作能力,两者在精神探索上形成对抗关系。她的散文多从童年记忆切入乡土往事,像《豆蔻之年》以四季流转结构串联个人成长,《父亲的电影院》借父亲见证电影发展展现时代变迁,在描绘地方风物和民俗人情时,情感克制,避免了过度浪漫化,但也面临如何突破“乡土塑造人”的单向逻辑,实现人与土地互相塑形的挑战。她的小说大多围绕“返乡”主题,如《巴洛克在黎明死去》《犬子》等,反思乡土变化中人性的失落。《犬子》与龚万莹的《鲸路》虽都涉及失去孩子母亲的痛苦,但书写重心不同,陆秀荔的作品更冷峻、锋芒毕露,揭示了现代化进程中的复杂现实和人们的精神困境。当下,里下河创作需要思考地域文化的独特价值和文化指针,以及如何在书写中呈现文化的流动性,这也是陆秀荔及里下河写作者需要突破的关键。
周卫彬(泰州市文联创研部主任):王忆的写作大致可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关注自身现状的题材,由于有切身体会,写得复杂生动。另一部分让我很惊讶,她将写作触角延伸到社会层面。比如她发表在《长城》上的短篇小说《陪诊师》,关注到空巢老人陪诊这一新兴行业,非常了不起。她的长篇小说《夏日秋千》也值得关注,这部小说表面是二孩家庭问题,特殊之处在于第一个孩子是残疾人。小说中,“我”作为老大,在二孩到来后经历心理变化,最终实现自我突围,融入家庭并实现梦想。这部小说深入人性挣扎,并非靠廉价同情心打动读者,而是站在整体人性角度思考问题。王忆早年写诗,风格温馨,还融入了个人处境,但整体格调积极。她没有局限于自身小世界,而是通过写作走向更广阔的社会,这种精神值得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