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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文学》2024年第3期 | 李美皆:飞行家族(长篇小说 节选)
来源:《四川文学》2024年第3期 | 李美皆  2024年03月26日08:03

1

冬子的妈妈叫小飞,冬子的小姨叫大宝。是的,他们家就是这么随意大小的。冬子出生时,前来探望的外公外婆一时找不到更宠溺的名字。外婆说:“总不能叫他小宝吧?差辈儿。”外公说:“男孩子的名字,叫个宝啊贝的,像什么话?!”外婆有次在饭桌上说:“我等待着下文,只见你外公凝视窗外天空几秒,突然两眼放光大手一挥说,就叫他冬子吧!”你可以想象一下饭桌边上一家人的表情包。冬子觉得外公说的也不全有道理,前几天老师讲到《红楼梦》,里面不就有个男的叫宝玉嘛。当然了,冬子出生在冬天,是冬天的孩子,叫冬子也说得过去。

如果说冬子和妈妈、小姨有什么共同点的话,那就是他们的名字都是外公取的。外公外婆在北戴河度蜜月时,外公说:“如果生个男孩,就叫大飞;如果生个女孩,就叫小飞。”冬子问:“为什么不是反过来?这是随机的吗?”外公不着边际地说了一句:“随机就是最大的玄机。”给小姨取名字时,外公正好看见外婆在往脸上抹大宝SOD蜜,灵机一动说:“就叫大宝吧。”外婆讲到这里,冬子插嘴说:“怎么不叫SOD呢?不是更有个性?”全家人笑坏了,唯独外公不笑,一脸懊悔地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冬子的外公取名字就是这么随心所欲,他说:“名字嘛,越简单越好,大道至简。”这点上冬子绝对苟同外公,冬子就讨厌取个名字恨不得用上甲骨文的人,好像自己所有的文化含量都体现在一个名字上了,那叫没啥显摆啥。外公其实正经是个文化人,家人一起看1987版《红楼梦》电视剧,里面的诗词出了上句外公就能对出下句。他说,他在航校读书的时候,除了飞行用功,读书也很用功,毛主席对党的高级干部讲话说《红楼梦》要读五遍,他虽然不是高级干部,也读了三遍,为了弄清书中300多个人物的关系,他用一张8开大纸画出宁荣二府的人物表,还抄了两本《红楼梦》诗词,当时都背过了。

别看外公取名字如此无所谓,其实,他是一个严峻的人,特别在他飞行或训练飞行时——你猜对了,冬子的外公是一名飞行员。

但你可能没猜到,他还是一名空军特级飞行员、将军飞行员,更是一位资深型男。外公从不掩饰自己作为战斗机飞行员——不单单是飞行员——的自豪感。他口中的飞行员,若是不加定语,一般都是指战斗机飞行员。在他的意识里,飞行员只有一种,就是战斗机飞行员,大有除却巫山不是云之势,用冬子妈妈的话说就是:“不是所有牛奶都叫特仑苏,不是所有飞行员都叫战斗机飞行员。”冬子尊敬外公的这份自负,也是他唯一的自负。冬子看到外公以前在电视节目中接受采访的画面,在杂志及封面上的照片,实在太帅了!帅得简直不像一个外公——事实上,一开始冬子真的不相信那是自己的外公,因为,冬子有记忆时他已经停飞了。妈妈说:“你说得没错,那时候,他确实还不是你外公呀。”也是,并非每个外公都是天生的,只有外孙是天生的。如果做一个那么帅的外公的外孙,可太有压力了!冬子肯定在公共场合不好意思称他为外公的,晚生好险!冬子表示庆幸。妈妈说:“我恰恰觉得那是你的遗憾呢,如果看见那时候的外公,你作为男人的范本就有现成的了,不用再去追星了。”明知冬子不追星,妈妈还要这么说,不过就是想对某种现象表态罢了。当然也可能是对冬子发出预警,妈妈的心思冬子最了解。

妈妈说:“你外公作为飞行员的形象是最帅的,不可能不帅呀,每次飞行进场之前,他都要刮胡子,擦皮鞋,比去约会还神圣。”外公打断说:“最重要的是查装备,不能只看外表。”妈妈说:“我印象深刻的是爸爸一定要把飞行靴擦得锃亮,我小时候喜欢抢着为爸爸擦皮靴,但是爸爸一定要自己再擦一遍,一丝不苟。”冬子故意捣蛋说:“外公都已经结婚有娃了,还要那么注重形象?”外公纠正道:“那不仅是形象问题,更是精神面貌,是对飞行这件事的态度。”

冬子看见穿戴全套飞行装备参拍一个空军纪录片的外公,帅得匪夷所思,好像瞬间变得不再是他的外公了。那是外公留作纪念的一套飞行装备。外公回家脱掉装备,冬子就穿戴上了,一照镜子,嗬!陡然帅出几条街。男人的好“皮囊”,原来莫过于空军飞行员装备,市面上争相追逐的那些国际服装潮牌,一比简直逊爆了。

外公指着飞行头盔上的五角星和飞行服上的臂章胸标,对冬子说:“最好的LOGO,是这个。”这话冬子是认可的,同为空军军官的妈妈洗军装时,上装一旦卸掉徽章,马上变得不伦不类起来,真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徽章才是军装的灵魂。妈妈欣赏地上下打量着她的假飞行员儿子说:“要想起范儿,不光靠这身行头,还要有精气神儿。”说着重重拍了一下冬子的后背,让他的站姿再挺拔一点。

外公说:“美国第一名F-16战斗机女飞行员杰凯·帕克少校,飞过25种战斗机,飞行时间超过3000小时。她说,有人感到穿上飞行服非常荣耀,而不知飞行本身才是最大的荣耀。”

妈妈说:“为什么一定要举一个女飞行员的例子呢?”

外公奇怪地说:“这不正好她说了这句话嘛。”

冬子看了妈妈一眼,感觉她是完全没必要地敏感。

2

这个周末,外公外婆委派冬子一个任务:去调解妈妈和小姨的矛盾。为什么要他这个最小的家庭成员出马?冬子好生莫名其妙。

矛盾的导火索,是妈妈准备去考空技勤播音师。考就考呗,可是,小姨不同意。而且,小姨不同意的理由是:妈妈太不为冬子着想了。冬子一脸蒙,这关我什么事?外公搓着手说:“一下子也跟你说不清楚。”外婆眼泪呼之欲出,带点儿央求催促冬子:“总之,你先去小姨公司宿舍,把小姨劝回来。”原来,小姨三天前跟妈妈吵过一架,完了就流着泪上班去了,再也没回家。她还把自己的爱猫艾亭带走了,这是做了持久战的准备呀,可把外婆急坏了。艾亭是宠物店正在处理的一只病猫,小姨却对它一见倾心,她花18块把它买了回来,因此命名为艾亭(Eighteen,18),又花了一万八把它变成一只健康的猫。小姨的爱宠除了艾亭就是冬子,那么,现在能让小姨无法拒绝的,只有冬子了。不到万不得已,外公外婆也不会使出他这个杀器的。好吧,奔赴使命。

小姨英国留学回来在一家国际文化公司上班,待遇优厚。冬子打车到她公司宿舍时,发现准小姨夫也在。小姨撸着艾亭站了起来,脸上残留着泪痕,准小姨夫显然正在安慰她。有她最钟爱的两者作陪,冬子放心了。

见到冬子来,艾亭比小姨还激动,看来它是比小姨想家的。不用说,小姨也知道冬子是来干什么的。她着急地说:“你光学习就够忙够累的了,还要耽误你的时间!走吧,赶快回去。”冬子总算不辱使命,把小姨带回家了,同时带回的还有准小姨夫,开车的就是他。

在车上,冬子试探着问:“不就是妈妈考个播音师嘛,小姨,你有什么不乐意的?”小姨问:“那是对外心理战播音,你知道吗?”这倒把冬子问住了。他真没了解过,只能想当然地回答:“不就是宣讲心理知识嘛,现在从事心理咨询的到处都是。”小姨又问:“那你知道在哪里宣讲吗?”冬子说:“在心理辅导室呗,我们学校也有。”小姨说:“是在天上,在天上的飞机里,不,是战机里。”哦?原来这个播音师不是那么简单的。小姨紧接着发出第三问:“你知道什么时候才需要播音师吗?”他当然不知道,小姨也知道他不知道,便径直给出了答案:“战时,至少是有冲突时。”

小姨这连环三问答,终于把冬子唬住了。顿了两秒,他问:“那又怎么样?”小姨扳过他的肩膀,责备地看着他的眼睛说:“你说怎么样?你一个14岁的初中生,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冬子被小姨少有的严肃镇住了,准小姨夫及时开大了音响,张雨生的歌声冲决而出:“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

小姨缓和了口气说:“这是你外婆最喜欢的歌。”所以,爱母如命的小姨一直在车里为她备着?但这像是年轻人喜欢的歌吧?哦,外婆也年轻过呀——冬子好像才发现这一点。

3

回到外公外婆家,妈妈也在。冬子看见两姐妹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眶瞬间都红了。

外公和准小姨夫坐下泡茶,外婆到厨房忙活去了。那他干什么?看见妈妈和小姨进了小姨的房间,他也跟了进去。小姨坐到床尾凳上,妈妈站在床靠门的一侧,她们谁都不看谁。冬子若无其事地爬到飘窗上,拿出手机戴上耳机,假装听英语。

妈妈比小姨强势,又比小姨整整大十岁,一向对小姨有点家长的威严。其实,外公外婆对小姨反而没有家长的威严。最终抵不过情势压迫,先开金口的,还是小姨。

“我知道,如果我那次招飞通过,你就不会……”小姨说。冬子猜她是苦着脸说的,带着被迫先发话的委屈。

“根本不是,即便你成了,我这次也一样要考的。”妈妈的语气峻急得多。

“还是怪我没有做到。”小姨的口吻有点自怨自艾了。

“没有谁怪你。”妈妈好像恨不得诅咒发誓了。

“你这次的做法,客观上不就是在怪我嘛?!”尽管小姨口气比妈妈软糯,却并未偃旗息鼓。

“你这个逻辑不成立。”妈妈更急了。妈妈本来就是个爱较真的暴脾气,这反应一点也不意外。小姨这么较真,才真真让他惊讶。

“就算是我自己怪自己,可以了吧?”小姨擅长以退为进的“韧性的战斗”。

“亲爱的大宝,咱别上劲儿了,好吗?”妈妈只会“直给”。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不就是为了弥补我留下的遗憾吗?你是怨恨我没有替咱们家……”小姨不说了。大人说话为什么总爱说半句留半句的?真让人着急。

小姨声调依旧平缓,与其说是一种把控,不如说是习惯或性情使然。小姨性情比妈妈沉绵得多,是一个悠哉游哉的小仙儿,凡事无所谓。可是这次,她怎么寸步不让了?

小姨擅长驾驭以柔克刚的战法,只会出直拳的妈妈是接不住的,果然,她说:“大宝,既然咱俩说不通,我就不跟你说了,反正,这个播音师我是一定要去考的。”说完她出去了。冬子的观战到此结束。

冬子反刍着她们刚才的对话,小姨招飞是怎么回事?小姨是外公外婆四字头上才有的娇娇女,她出生不久,外公就当上了空军飞行试验训练中心(简称“飞训中心”)的司令,所以,外婆一直认为小姨是福星下凡。

飞训中心担负着试飞和改装等六大功能。中心的试飞可不是普通的试验飞机性能,而是研究飞机在战术、战法上的运用,以便更好地发挥飞机的战斗功能。通俗一点说,中心是领头雁,要对新型战机等主战装备“先行先试”,相当于做“游戏内测”,测试好了,才能推广到各飞行部队使用。中心的改装也不是通俗理解的改造装备,而是训练飞行员改飞和适应新机型,比如飞歼-6的飞行员改飞歼-10,飞二代机的改飞三代机,都要在这里进行适应性训练。外公离开后,飞训中心改为飞训基地。

当上司令明明是外公能力的证明和努力的结果,可是在外婆的阐释中,却成了小姨“福星下凡”的有力论据。冬子的外婆就是这么一个“神人儿”,小时候她讲的一些事情,他都是当神话听的。比如,她跟观音菩萨是同一天生日,所以,有个大师告诉她:“你进庙不用跪拜的。”其实她本来就不跪拜,她是共产党员。外婆讲的有些话冬子是完全听不懂的,比如,当冬子撒娇说爱她时,她说:“我们前世有缘,你再怎么转世,还是要来我家的。”这跟爱有什么关系?太神秘了吧?

她还有一些奇幻的经历,比如有一次,外公带她到邻县的战友家做客,战友分外高兴,特地开了一瓶珍藏十几年的茅台,给她倒了一杯,但她并没喝,只是摆在面前做个样子。晚上回程时,才走了没多久,她说,这不是到了嘛。外公问,哪里到了?明明是一片庄稼地,你喝醉了吧?她指着左前方说,楼就在那儿呀。别人都没看见她说的所谓楼,都认为她喝醉了,不管她怎么分辩都没用。她说,向马克思发誓,我确实看见了!难道是海市蜃楼?第二天,外公晋升少将的命令就下来了。她顿时参透了头天晚上所见,她坚信那是神启。

冬子小时候还天真地问过她:“那么,究竟是小姨的福星还是外婆的海市蜃楼作数呢?”她说:“都有份儿。”反正外婆讲的都是善事,冬子就当神话听听也无妨。

长大了一点,冬子基本可以明辨,外公的成就都是自己飞出来的,他简直就是一个飞行狂人。“飞行飞行,不飞不行。”这是外公作为空军飞行员刚刚单飞时,曾外公在家书里给他的忠告,有好几重意思:要坚持飞,才能行,不飞就不行;不飞,就难受到不行。这父子俩都是飞行狂人。曾外公是他所在部队飞行高难课目最多、年飞行时间最长的飞行员。外公的纪录也很惊人:飞过20种战斗机,包括当时最新最强的战斗机型,安全飞行3200多个小时;飞训中心几乎所有的新技术、新战术,都是他第一个飞出来的,他还创飞了一系列高难课目,解决了70多个重大训练难题。这些都是冬子从家里的书报刊物里看到的。

小姨颜值高,颜值即正义,外婆怎么褒奖她都对。小姨小时候长得像洋娃娃,人见人爱,是飞行大院里的“院宠”,比外公还有名。外公只要有空,早上必送她去幼儿园,总有小朋友或家长妈妈喊他:“李大宝的爸爸!”外公虽是司令,别人却要用小姨来标志他的身份,可见小姨有多出名了。小姨长大了也是施施然的小公主,不骄不纵,不疾不徐,一副富贵在天的款款仪态,优裕是骨子里自带的。

冬子爸爸也曾是飞行员,他对“招飞”这个词并不陌生,那是空军常有的“科目”。可是,他的一身名媛范儿的小姨,难道也有过木兰从军一飞冲天的梦想吗?这事要是发生在英姿飒爽的妈妈身上,那是顺理成章毫不足怪的,但发生在小姨身上,则太像一个谣言了。小姨莫不是去考过空姐?她的外貌条件当空姐绰绰有余,她应该不会是没考上;退一步说,就算她没考上,也不是多大的遗憾,绝不至于妈妈再来专门弥补吧?

4

冬子来到厨房,外婆正在做红烧肉,这是她的拿手好菜。冬子贪馋地深吸了两鼻子肉香,悄悄俯身凑近外婆。这两年他个子蹿得太快了,在娇小的外婆面前已经像一棵树。外婆对这位耳报神心领神会,默契地送上了自己的左耳。冬子耳语道:“刚才,我听见小姨说她招飞的事……”外婆“哦”了一声。冬子问:“小姨真的参加过招飞?是什么招飞?”他的疑惑乃至不相信,应当表现得一目了然了。

外婆迎着冬子否定的眼神,认真地回答:“嗯,是的,她是参加过招飞,空军的招飞。”

“空军的……招飞?”冬子迟疑着问。

外婆用锅铲翻着锅里咕嘟作响的红烧肉,说:“是的,空军很少招女飞,你小姨那一年正好赶上了。”

“那是她……不合格?”冬子知道空军招飞甚严,女飞想必更严。

“不,她一切都合格,还名列前茅,被当成好苗子……”

“那为什么没成?”

“要求是高中应届毕业生,你小姨那年才高二。”外婆低头抖着手里的锅铲,上面扒着一块红烧肉,她越想把它抖下来,它越扒得牢固,但外婆依然锲而不舍地抖着。这简直让人有点神经质了,假如是他性急的妈妈,会不会把锅铲挥舞起来?就像红太狼那样。冬子眼疾手快地拿起一双筷子,把那块红烧肉夹了下来,顺势送进自己嘴里。肉好烫,他呜噜呜噜地在嘴里左右倒腾着它。

摆脱了困扰的外婆终于抬头看着冬子说:“当初你曾外公还为这事给空军司令写过信,他们是抗美援朝的飞行员战友。”

曾外公?冬子有点意外地看了看客厅墙上曾外公的照片,一身旧式飞行装备的曾外公也在照片里看着他,好像在问:“怎么了?小子!”

未曾谋面的曾外公是冬子家族里的一个传说,他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飞行英雄,航空博物馆里有他的大照片,他飞了一辈子,做到军区空军副司令任上,副兵团职离休。当时还不授衔,如果授衔的话,他相当于中将。冬子还知道他是一个严苛自律的人,从来不会为私事麻烦组织,所以,他居然会为这事给司令战友写信,匪夷所思。

红烧肉出锅了,外婆冲着客厅里喝茶的外公和准小姨夫喊:“开饭了!”然后又昂起下巴向着小姨的房间门,以眼色示意冬子喊人吃饭。冬子说:“好的,我去叫妈妈和小姨。”

冬子敲了敲小姨的门,小姨答应了。冬子又上楼去敲妈妈的门,里面没有应答。冬子推门走了进去。妈妈正伏案在填一摞表格,旁边是一堆听力材料。冬子一打眼就知道那是听力材料,因为妈妈是在军校给外国军事留学生教军事英语的,他早就熟悉了它们。冬子看了看表格名称的大字,刚刚看到“心理”二字,妈妈就拿起旁边的听力材料覆盖上了,带点严厉地说:“保密条例忘了?不该看的不看。”

冬子想必是脸上不自然了。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有点尴尬,论年纪才十四,身高却快一米八了,大人的身高孩子的心,所以,妈妈对他的态度有时会拿捏不当。

妈妈放温柔了一些,拍拍他的胳膊说:“走吧,吃饭去。”

......

本文为节选,详情请参阅《四川文学》2024年第3期

李美皆,女,1969年生。文学博士,文学评论家,作家,现居北京。曾任南京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文学评论中心主任、中青年学科带头人,北京空军指挥学院大校。2017年退役转业(自主择业)。现为成都文学院签约作家。著有文学评论集《容易被搅浑的是我们的心》《为一只金苹果所击穿》《文学批评的平常心》、散文随笔集《说吧,女人》《爱你备受摧残的容颜》、长篇小说《说吧,身体》《结婚年》等。曾获庄重文文学奖、冰心散文奖、总参二部专业技术重大贡献奖、全军优秀文艺作品奖、中国文联文艺评论奖、《文学自由谈》新锐作者奖和30年重要作者奖、《南方文坛》年度论文奖、《民族文学》年度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