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由于疫情影响、技术变革、读者阅读方式和消费习惯的深刻改变等原因，实体书店近年来发展困难。尤其近两年，很多被视为“网红”的实体书店也出现大规模关店情况。

2023年全国两会期间，民进中央提交《关于推动实体书店创新发展 助力文化强国建设的提案》。全国政协委员、民进中央常委、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张颐武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表示，实体书店不仅仅是看书、购书的空间，也是提供文创产品、文化沙龙、特色体验等多种文化服务的重要存在，对整座城市的公共文化生活和城市精神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张颐武建议，给实体书店更多支持，让它在城市中继续存在与活跃下去。

实体书店，不可缺少的温馨存在

在张颐武看来，“还是有相当多的受众愿意到实体书店去的，因为在那儿可以感受到书的温度，嗅到书的墨香，也可以体验多样的文化服务。”“书店的存在，是硬需求。”

刚刚过去的周末，山东网友“不嚼软糖”在书店待了一下午，她连用两个“好喜欢”形容自己对书店氛围的喜爱，并强调“如果没事我能在这儿坐一下午”；上海的白领“桃仙女”也选择去喜欢的书店加班写第二天要用的总结报告，她觉得“书店不仅有着舒心的暖色调灯光、舒适度很高的桌椅，还飘荡着咖啡香和茶香”，能让她文思泉涌。

其实，打开社交软件，像“不嚼软糖”和“桃仙女”这样喜欢书店、喜欢书店氛围的网友有很多。你可能永远无法想像，一家充满书香、温馨轻松的书店，在人们心目中，是多么温暖的存在。有网友会“为了少抽点烟”，决定去书店待着；有网友因为走累了，就在一家小书店歇脚一下午；更有人将书店视为“人生治愈事件TOP10”。

张颐武表示，很多购物商场还会专门引进一家实体书店，来增强自己的文化氛围。尤其是那些融合书店、文创、餐饮等多种业态的复合型经营书店，因为先进的理念、充满艺术感的设计与书香氛围，这样的实体书店成为许多人争相打卡的所在。

发展困难，实体书店生存受挤压

然而，许多网友也坦承，去实体书店更多是看中书店的氛围，至于买书则并不频繁。

《2021中国图书零售市场报告》显示，虽然和前几年相比，销售增速明显放缓，但线上网店渠道仍保持正向增长，同比增长1%，码洋规模为774.8亿元。可见线上购书是消费者的首选方式。这导致很多人在实体书店看到心仪的图书时，第一反应就是“比价”。当看到一本在实体书店全价出售的书在电商网站经常能以半价甚至更低的价格买到，这让很多喜欢实体书店的人，也仅仅停留在“逛”而已，买书的概率大大减少。

民进中央的提案中也提到，当前实体书店的生存空间被挤压。电商以不惜亏本的低折扣、返券送券等活动，使读者纷纷转向网络购书。出版社普遍重视线上业务，将更多力量投入到网店渠道建设上，不再将实体书店作为主要销售渠道，一些中小出版机构甚至出现不愿给实体书店供货的情况。

目前，许多实体书店的资金链断裂风险加大。中国书刊发行业协会发布《全国实体书店经营情况调研报告》显示：2022上半年，9.56%的书店没有收入，32.09%的实体书店收入在10万元以下。现金流问题突出，34.71%的书店表示，现金流已受影响，难以为继；54.53%的书店表示已受影响，尚可维持；3.82%的书店表示即将产生影响。这给书店的经营发展带来了巨大影响。

此外，实体书店线上运营能力也处于较低水平。实体书店具有内容基因和复购属性，因此做好微信群、APP小程序、朋友圈等私域流量运营是促进书店发展的有效途径。但是，实体书店私域流量建设情况却并不乐观。调查报告显示，实体书店45.47%无私域流量，44.97%私域流量在1万人以下，仅有不到10%的企业拥有1万人至50万人以上的私域流量。

创新融合、做优做强，助力书香社会建设

作为一名教授和学者，张颐武对于实体书店，天然有一种情结。“每次去实体书店参加活动，我都会买两百元钱左右的书表示支持。”只是，这对实体书店面临的困局来说，依旧杯水车薪。

张颐武建议，政府部门应给予书店一定的资金扶持。“哪怕减轻一点租金压力，对书店来说，作用也是莫大的。”记者梳理发现，为助力书香社会建设，引领全民阅读风尚，目前，许多城市，如北京、上海、深圳、成都、武汉、长沙等地均对书店有不同程度的资金扶持。张颐武呼吁，全国更多城市尤其是二三线城市加入到这个行列中来。

此外，张颐武还建议，在读书日、书香节等特定活动之外，给予读者更多购书优惠。尤其针对价格敏感群体，比如学生等，提供更大的折扣。

当然，张颐武表示，实体书店也不能只靠政府补助，还必须在提升自身内涵、拓展多种经营方式上下功夫。网红书店也不能“只重颜值不看内涵”，让自己成为一个“展示空间”却没有收到经济效益。

为助力书香社会建设，推动出版业高质量发展和文化强国建设，民进中央也提出四点建议，助力实体书店创新融合、做优做强。

一是规范图书出版销售价格。建议参照世界通行做法，坚持“文化例外”原则，推进文化立法，限定新书出版一年之内不得随意打折。加大市场监管力度，对恶意竞争、破坏市场秩序的出版发行单位予以惩戒。引导网上书店图书售价向实体书店图书售价靠拢，逐步实现网上网下同价销售，保护实体书店的生存空间。

二是加大金融信贷支持力度，缓解实体书店现金流压力。建议相关部门主动协调金融机构，争取能够为实体书店提供低息、免息、贴息等优惠政策，并提供方便、快捷、简化的申请程序，以助实体书店渡过难关。

三是支持实体书店发展线上业务。支持和指导行业协会开展面向实体书店的线上运营培训，帮助实体书店尽快提升线上运营能力水平。

四是引导实体书店业务模式的优化和转型升级。实体书店应发挥更多文化公共服务功能，发展为社区周边或是商圈必备的文化设施和文明载体，成为促进文化市场繁荣、巩固先进文化传播阵地的重要载体。建议出台更多促进实体书店功能多元化转型升级的扶持政策。在行业评价体系中，增加参与惠民活动、贡献社区文化建设、推广全民阅读、传承与创新传统文化等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