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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产行业剧应回归以现实为底色
来源:光明日报 | 吕帆  2022年12月29日10:59

行业剧是颇受观众欢迎的电视剧类型,但纵观近年来国产行业剧的发展轨迹,一方面是涉猎行业领域越来越广泛,从医疗、律政、警察拓展至快递员、心理师、电竞选手等,为观众带来了多元体验;另一方面却是普遍性的“专业不足”和“戏不够,爱情凑”现象。那么,一部经得起推敲、入眼走心的行业剧,到底应该符合哪些标准?

通俗地讲,行业剧一般以某个行业或职场为载体,通过描写现实的职场生态,产生话题与故事。它的戏剧内核是从业者的奋斗过程,是职业人士通过专业能力、职业素养、职场体悟获得事业成功与人生超越。

由此看来,行业剧的最大误区便是将职场“噱头化”“背景化”“模糊化”,造成故事对职业的展现欠缺严谨、浮于表面。行业剧的核心特质应是展现行业不失真、刻画人物不失焦、洞察业态不失语,而要使它不沦为“悬浮剧”,现实主义的创作导向不可或缺。

今年,一批扎根现实的国产行业剧呈现出不同以往的清新之风,在“我、你、他”上有一定突破,具体来说就是“以我为本、与你有关、他者启发”。

“以我为本”是行业剧的基础,即呈现一个真实的行业面貌。今年,一些行业剧摆脱了纠缠不清的爱情桥段、放弃了纷杂刻意的人物身世,回归行业常识、聚焦行业特质、凸显行业价值。如《底线》详尽介绍了基层法院的基本架构、职能人员和庭审过程;《县委大院》剧情扎实、接地气,被网友盛赞为“体制内必修课”;《麓山之歌》以大量笔墨刻画工人焊接等技术细节。正因为这些剧集遵循现实主义创作原则,用影像的专业性拍出了行业的专业性,才能为观众提供“熟悉中的陌生体验”。

“与你有关”是行业剧的难点,要让观众在具体的职业中看到自我,非常考验选题能力和编剧技巧。当下的行业剧还普遍缺乏讲述“独特而通用”价值观的能力,似乎至高标准就是让观众感叹:“这部剧把某行业描写得好真实。”但真实只是艺术的基础,行业是题材,戏剧才是根本,如果只停留在对某行业的猎奇之上,行业剧恐怕难以成为真正的艺术作品,更难以为观众带来超越某行业的生活启迪与审美愉悦。网剧《三悦有了新工作》首次聚焦95后遗容化妆师,从主人公最初“避世”在家,到从工作中见证生死,观众能看到当代年轻人的工作和生活状态,又透过新的视角看待社会、反思人生,从而找到与观众契合的“最大公约数”和普遍共鸣点。

“他者启发”是行业剧的价值,即如何让观众从职业故事中得到启发、获得经验。可喜的是,今年的行业剧开始更多探索更宏大、普遍的立意,如《底线》里方远在法庭上说的“让死者安息,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三悦有了新工作》的刘清明说“肉身消失之前,不能告别就是一辈子的遗憾”等。

呼吁现实主义创作,结合当下语境写新的故事,不仅是行业剧的创作方向。当下,正值社会发展、观念革新时期,有很多社会议题可通过职场这一最基本的社会切口进行直面和表达。如果文艺作品不聚焦医患关系、不探讨职场歧视、不谈论商业伦理,仅仅去展现一个在丛林法则或甜蜜爱情中的职场,那么终有一天,年轻的观众也会步入这个快速发展的社会,那时他们或许会发现,职场离我们如此近,职场剧却离我们那么远——这是我们每个人都不希望看到的。

(作者:吕帆,系北京大学融媒体中心音视频办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