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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缕轻轻的炊烟 (外二首)
来源:中国作家网 | 杨杨  2022年08月24日12:18

故乡

那条咕咕流淌的小溪总是把温馨的岁月激荡

捎去我无尽的祝福和缠绵

还有那依依不舍的回首与泪光

咚嚓嚓的锣鼓撩拨着萌动的心境

是谁把我带向了热闹的远方

第一次读懂了什么是乡村的眼神

仿佛就在无忧无虑的天堂

迎风掀起了可人的红兜肚

光着脚丫撒欢地奔跑在村口

和着嘹亮的吼歌还有那咩咩的羊叫

裸着雀雀站在低矮的墙角边撒一泡晶莹的童子尿

居然忘了回家的那条便道

拴马桩一样的老树

一夜间似乎长满了茂密的故事

伴着温顺的羔羊再也不愿走出呢喃的村庄

那条脐带绵延的地方就是我永远的产床

古老的磨道碾碎了祖辈人的热望

拭着那汗津津的面庞

把精颤颤的油糕端上了土炕

顿时氤氲了一方火热的家园

把所有的惆怅病毒一样排放

金秋

是谁收获了靓丽的风景迷离了醉人的黄昏

我依然守候在高高的麦垛

磕着最后一粒瓜子虔诚的等你

甘愿颠覆所有放纵的心思

风车转动的瞬间轻盈着烂漫的花季

一口气就把多彩的云霞推向了天边

再也找不回喜悦的泪水和那悸动的狂热

唯有跳动的心依然在阵阵的甜蜜

哧溜一下

眨眼间仿佛划过一个缤纷的世纪

憧憬在雪映蓝天的日子

把白茫茫的冰冻打包成春天的问候

期盼着你的归期

朔风飕飕地划过指尖

伴着二人台呜咽的漫瀚

辽阔了苍凉的呐喊

咯吱咯吱的勒勒车和着乌鸦的凄鸣

淌一溜殷红的鼻血

随着看家犬的狂吠

为何迟缓地走过一年又一年

回眸的那一刻

才知道再冷的季节也有如春的温暖

飘雪的日子总是那么的惊艳

轻轻的不想说再见

只愿捧着你的脸把冰冻的泪水吻干

所有的季节似乎从不撒谎

凭任雪花飞舞

哪一瓣才是我相思的烂漫

悄然化作泪滴滑过消瘦的面颊

把每一条皱褶无奈的延长

随着那老年斑的堆叠

误以为多出一串串古老的铜钱

此刻

伫立在风起的海岸边多想为你唱一首经典的老歌

日日夜夜守护着那份温柔

不知千年以后你的摸样是否珍藏在我的心房

37度5

——致疫情中最美的乡村医生

剃刀一样的朔风刮过粗粝的面庞干裂着嘴角

那条蜿蜒的小道上又见瘦弱的背影

肩挎的药箱越来越沉

好像深深的嵌入坚挺的锁骨

疫情突发的那段日子你却独步在乡间

几乎忘却了什么是疲惫

一支小小的体温表记录着多少无眠的忧伤

承载着一个又一个的黎明与黄昏

和着滚动的新闻、快手、微信、抖音把温暖传送

很早的时候你患上了小儿麻痹

从此发誓长大了做一名白衣天使

转眼间扎根基层三十多年

见证着生命的真谛和生与死的考验

每一次都是斑驳无尽的记忆

那天你被冷漠的挡在了村口

特殊时期终究因了抢救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硬愿自己隔离也不忍延误病痛的患者

始终守望在没有硝烟的前线

从来不在乎个人是否危安

那时候,偏巧从汉口回来了放假的学子

陡然间灾难好像降临在每个人的身上

狠不能戴着口罩躲的很远很远

甚至传来了恶意的谩骂或丢出了愤怒的石子

你却依然走近 ,忘我的悉心呵护

病毒、变异、隔离、核算、死亡绝不是戏文里的演绎

所有的生命都在恐慌中逃避

冥冥中好像遭遇着狰狞的面孔

硬生生的关在灰暗的老屋里祈祷着明媚的阳光

把枯竭的心思一股脑的埋葬

那一刻,一万个勇气不敢靠近37度5

高烧伴着阵阵的干咳还有无症状的恣意

硬是把红红火火的春天搅动的如此萧瑟

原本美好的庚子为何变得支离破碎

你却固执地捡拾着每一个惊心动魄的日子

总是把温馨留给了炊烟飘渺的岁月

总有一曲赞歌萦绕在耳畔

当人民大会堂的掌声响起,伴着那铿锵的步伐

站在领奖台上的国家功勋注定有你一份喜悦

激动的泪水晶莹了整个世界

美丽的乡村有你默默走过的脚印

还有那许下的每一个诺言

勒勒车走过的故乡

雪落纷飞的那个午后

我又回到了遥远的北方

每一个脚印都是清晰的记忆

静默中和着那潸然的泪花

留下了多少情深的故事

举杯的那一刻足够萌化一个无言的世纪

那一年父亲患上了老寒腿

粒粒的药丸和着苦涩的泪滴

硬生生的把岁月揉碎

煎熬成一幅天地间踉跄的背影

依然倔强地伫立在风中

严寒肆虐的日子几乎枯竭了所有的生命

呼一缕气浪唯有白茫茫的霜冻挂满面庞

这样的季节如果有一杯陈年的老窖那该多好

然而浑浊的泪水和着漫瀚的长调

早已熄灭了朴素的愿望

那双深情的眸子依旧眺望着雄鹰翱翔的远方

随着咩咩的羊叫或马儿的嘶鸣

才知道故乡原本是那样的无际苍莽

不知何时勒勒车蠕动在麦香的田野

瞬间莹润了我的泪光

外出打工的汉子们回到了多愁的村庄

最想做的大事就是端起杯盏或海碗

就着肚包肉喝个舒坦敞亮

一声声暖心的问候演绎着高亢的鸿雁

泣血的呼麦为何哽在喉咙

曾经多少个冬日父亲攥动着拳头

浑身嘎叭叭的总有使不完的力气

光着膀子一头扎入皑皑的雪沃

几乎把厚实的冰层击碎

跳入刺骨的冷水里沐浴过健壮的身躯

坐在炉火旁烤食着隆冬的鲢鱼

那是多么的惬意和粗犷

记忆中不知谁家的孩童掉入在冰河

父亲奋不顾身跳入凛冽的深水

用尽生命温暖了一方家园

那个晚上是谁掀起了母亲的盖头

随着羞红的面颊还有醉酒的摸样

幸福地倒在毡房

才知道婚庆的日子原本就是生命的礼赞

此刻父亲静默的坐在葳蕤的地垄上

又在咀嚼着嫩绿的草稍

随着缤纷的晚霞浑身拔节似的伸展

仿佛回到了打马驰骋的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