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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亲密的玩伴是条牧羊犬
来源:北京晚报 | 何大齐  2022年01月19日08:45

我童年时有一个最亲密的玩伴,是一条牧羊犬。它是一个中型的狗,身高60厘米,身长1米左右,比例匀称,堪称英俊潇洒。它长着白色的毛,黑色的鼻子,深褐色的眼睛,耳朵柔软下垂,眼睛周边和耳朵的毛色是黑的,身上也有一块一块黑色的杂毛。

这是我姑姑从英国朋友那里得到的一条出生只有几个月的小狗。刚刚抱回家时像一个毛茸茸的小猫,活泼可爱,与人十分亲近,我非常喜爱这个小家伙,家里的长辈们都忙于工作,所以侍候小狗的事儿就由我承担了。姑姑告诉我这只狗名字叫汤米,是英国朋友给起的外国名字,只要你喂食时叫它“汤米”,它马上就会跑来。那时没有卖狗粮的,都是自己配狗食。狗是杂食动物,喜欢吃肉,姑姑嘱咐我不能喂生肉,不能喂热食,热食能把狗给烫疯了。肉和粮食混合在一起煮熟,少放盐,晾凉了再给狗吃。于是我就找了一个很重的大陶瓷盆,让狗不容易踩翻,还准备了一个搪瓷碗,让它喝水用。每天喂它两顿或三顿,一到时间,它自己跑到盆里找食,如果到时间了还没给它开饭,它就追着我摇尾巴。

因为我照顾它最多,所以汤米和我成了最好的朋友。每当我放学回家,他一定在大门口等着我。前脚扒在门上,鼻子贴在门缝儿上发出呼呼的声音,使劲儿闻,以确认是不是我回来了。我一推门进来,它立马扑上来,前脚搭在我的肩上,使劲扭摇屁股摇尾巴,高兴极了。我每次都抱住它,轻轻地捋它的皮毛,抚摸它的头,真像久别重逢的好朋友一样。奶奶说:“汤米是你从小把它养大的,它懂事,当然把你当最亲的人了。”所以我始终认为狗通人性,从它小的时候就喂养,能建立起亲人一样的感情。

我家四合院大,汤米可以撒欢地在五个院子中跑着玩,从来不出大门,也不进屋。我用大木箱给它搭了一个窝,铺上旧棉絮,软软的暖暖的。汤米每天晚上自觉回窝休息。在我看来,狗只是不会说话,但其实它心里什么都知道,充满了灵性。

四合院里花草树木多,自然就有很多昆虫、鸟类以及各种其他的动物,比如猫、黄鼠狼、刺猬、蛇等等,狗在院子里玩时常会和这些动物不期而遇。那时流浪猫特别多,它们在房顶上树枝上蹿跳跑闹,尤其是到了春天猫发情的日子,两只公猫为了争夺女友,在屋顶上喵喵叫,然后就厮打在一起,经常从屋顶上滚落到地上,这可惹急了狗,蹿上去扑咬。猫反应特别快,一下子就蹿到树上,趴在树干上,向下看着狗喵喵,狗不会爬树,只能蹲在树下,仰着头怒视这只猫汪汪叫。猫一看狗不走,于是一耸身噌的一声蹿上屋顶溜走了。汤米眨眨眼,无奈地悻悻离开。

记得有一天我到前院去,汤米跟在我身后。一只刺猬在地上慢慢地爬行,汤米发现了,跑过去要咬刺猬,刺猬停下脚步,把头和尾弯到一起,成为一个带刺的肉球。狗一张嘴就被扎了一下,用脚一扒拉又被扎一下,无奈地只能围着刺猬汪汪叫,真是狗咬刺猬没处下嘴。

汤米的样子真是又可怜又可笑,我怕刺猬扎伤汤米,就找了一把铁锹,一铲把刺猬扔到了屋顶上。

黄鼠狼又名“鸡狼”,因爱偷只鸡而得名。有一次,一只黄鼠狼到我家后院偷鸡时,被汤米发现了,蹿上去咬,黄鼠狼掉头就跑,汤米急追不舍,黄鼠狼凭借身材瘦小的优势,一闪就钻进雨水沟的洞里。“噗嗤”,放了个救命的臭屁,把汤米熏跑了。

汤米对什么都感兴趣,夏天的晚上花丛中飞舞着无数的萤火虫,萤火虫身长不过一厘米,飞得很慢,屁股后面上有一个小火点,随着呼吸一亮一闪,好像在眨眼。汤米很好奇,上去就用脚挠,却怎么也挠不着。又蹿起来用嘴咬,还是扑个空。反反复复,上上下下,累得气喘吁吁。我在旁边看着狗抓萤火虫的游戏,觉得有趣极了。

有时候早上起来花池子里的花草一片狼藉,估计昨天晚上汤米又和什么动物发生了一场战斗,也许是猫、黄鼠狼,甚至可能是蛇。

我家大街门平常是用门栓锁住的,来人要拉门上的铁环状的拉手,拉动一根很长的粗铁丝,带动一个大铃铛,哗哗地响。家人有时候没听到,但是狗的听觉比人灵敏,于是汤米就汪汪地叫起来,惊动了家人赶紧去开门。如果来客是生人,狗不认识他,也会叫个不停。如果他看到来人和主人很亲热地说话,就不叫了,只在后面跟着走。客人进了屋,汤米就蹲在门口看着,好像在旁听主客的交谈。

有好几次三更半夜我被狗的狂叫惊醒,坐起来看,发现汤米正朝前院叫,我想一定有小偷翻墙进来盗窃,被汤米发现了,而小偷发觉有狗护院又被吓跑了。

汤米两岁的时候,有一天不知是谁出门没关好大街门,汤米跑出去和街上的一只公狗交配怀孕了,后来生下4只白色的小狗。我看这小狗很可爱,就拿一些不能穿的棉衣垫在狗窝里,让小狗暖一些。每天喂汤米三顿饭,量也加大了。小狗趴在汤米肚子上不停地吃奶。汤米自从当了妈妈脾气也变了,只要我一靠近小狗,它就护着小狗,冲我呲牙咧嘴,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不久传来不许养狗的通知,当了妈妈的汤米和4只小狗都被送走了。

我从此不再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