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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度童书通往一个宇宙奇点
来源:文学报 | 郑周明  2021年12月24日07:27

从单本到丛书,从童话、小说到童诗、绘本、无字书,从主题创作到创意视觉,回看一整年的童书好书榜,我们感叹于今天的孩童面临着如此丰富辽阔的阅读视野,更在想如何为小读者精挑细选。最终我们往往处于矛盾之中,每个月发现的好书新书那么多,却要“忍痛割爱”选出6本,还想兼顾人文性与趣味性,而逐渐的到了盘点年度最佳童书时,这种感受膨胀到了极致却突然形成了共识,它没有像被胀破的气球那样漫无目的飘散,而像宇宙大膨胀之后塌缩成的一个奇点,这个奇点平复了我们内心的矛盾和不舍,它那个若有若无又能量无限大的物理属性,恰好解释了我们推出这个年度童书榜的内在动力。

今年是多个重要历史节点的年份,出版社推出了不少主题创作精品新作,从不同题材和体裁为少儿提供了了解家国历史和民族精神的窗口,主题创作蕴含着教育性和知识性,但又希望避免主题先行影响讲述故事的能力,年度推荐的童书中作家徐鲁的《远山灯火》、阎晶明的《这样的鲁迅》、鲍尔吉·原野的《乌兰牧骑的孩子》就是这样的作品,每一代人的童年记忆里都存在那么几个少年英雄形象,《远山灯火》和《乌兰牧骑的孩子》再度塑造了华彩的中国少年,从少年视角去感受经历百年红色基因的薪火相传。鲁迅曾说,“童年的情形,便是将来的命运。”这样一位关心中国未来一代成长的大作家,却长期在学生心中形成了过于严肃刻板的阅读偏见,这也是我们推荐《这样的鲁迅》的主要原因,这本书希望打破的正是这种隔阂,还原一个深刻又温暖的“迅哥儿”形象,记得年初电视剧《觉醒年代》热播之后,看到许多成年人也被鲁迅的多面吸引而有所改观,这或许就是创意讲述的力量。

身处疫情之中,童书更加注重传递人与自然的紧密关联,今年国外媒体选出的年度童书榜单中也有不少自然主题相关的新书,可见在自然这个话题上,真正做到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意味。我们推荐的作品中,作家赵丽宏塑造的“树孩”形象遨游于山水之间,传递着万物有灵礼赞生命的童趣幻想,其中许多意象更暗合了传统文化中的金、木、水、火、土元素。《树孩》是人类赋予一棵树雕以生命,而汤汤在《绿珍珠》里则是反向从森林精灵“绿嘀哩”的视角去看待人类,展现出一种包容、博大、平等的气象。还有海飞的绘本《喜鹊窝》从生态治沙背景入手,打开了一个更大的生机盎然自然观念。到了年轻作者大吴笔下的《散步三部曲》里,自然更增添了许多奇妙幻想和惊喜,对于儿童乃至成年人而言,对自然的认识远未达到万分之一,当绘本里的帐篷被带至宇宙里流浪的画面出现时,我们不会觉得那是无端的奇迹,而更可能是土地值得热爱,未来值得期待。

生长于这片土地,我们都拥有对中国童年和故乡记忆的共同印记,从一苇著述的《中国故事》里,我们会追溯发现这个民族想象力与民间艺术创造的来源,会发现永不褪色的情谊、智慧和梦想,这些古老的能量落成现代童话,就是短章之中夹杂着“脑洞”和哲理意味的《我讲的故事都不是真的》,如果落成视觉图像,就成了七旬艺术家蔡皋创作的经折装绘本《记得当时年纪小》,蔡皋以充满传统审美的笔触在大片留白里展开了童年想象,留白是作者欣赏的传统艺术手法,更可以指向童年需要的那一片纯粹和喘息,是当下处于快节奏学习生活里儿童最需要的一种经验。如果把《迷路的小孩》和《夏天的故事》放在一起比较着读会更强烈感受到两种生活下儿童的心理状态,而它们拥有的最大共同点是在艺术设计方面的亮点,《迷路的小孩》以剪纸艺术制造出一个视觉迷宫,还巧妙把汉字拆成笔画来比喻情节情绪,《夏天的故事》里是精细的木版画,黑白之间定格那个属于所有人的明亮故乡。

沿着童年的烂漫记忆向前走,是少年的纷繁复杂,如今的童书不仅没有回避当代少年的心事,更与现实贴合犹如一个贴己的朋友去分享去聆听,邓西《鲸歌岛的夏天》里的海岛之旅始于糟糕的父子关系开放于成长起来的观念与理解;陈梦敏在《假装被风儿吹走了》面对的是当下校园女生在交友方面的身体审视与身份意识;王璐琪的《追光少年》拥有一个真实的人物原型,当正值青春期的少年一路从乡村拼搏而至世界大赛冠军之时,作者关心的是少年成长为何如此负重。

这十五本书铺展在眼前时,我们会发现自己落入的正是一个童年宇宙的奇点,它丰富广博超出自己的想象,它有许多具体的模样又拥有遥远的气象,它蕴含无限能量,照见成年社会的影子,照见中国童年的方向。希望这样一份年度童书书单,自带引力,让我们和孩子触摸大地,探享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