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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王松:作家的“坐标”
来源:文艺报 | 王松  2021年12月13日06:42

又要开作代会了。上次作代会是2016年,5年时间,今天想想一切历历在目。这不免让人有些感慨,对作家来说,每次的作代会就如同是在一个时间的坐标轴上,沿着这个坐标轴,每次作代会都是一个有特定意义的坐标。在这些坐标上,既有大家的共同记忆,也有每一个作家自己的记忆。此时才感觉到,什么叫“光阴荏苒”,时间本来是一年一年周而复始地过,就每次作代会而言,却是似乎提速了5倍,一下子就是五年。一旦意识到又要开作代会了,也就不自觉地回忆起前面的作代会,接着也就会想,在这段时间里自己都想了什么,干了哪些事,又写了哪些东西。

我在这五年里,简单说就做了三件事。一是尝试着沿历史长河逆流而上,也就是沿着纵向的时间坐标轴去追寻一些东西;二是沿着横向的现实坐标轴一步步走向当下的深处;第三件事,则是一直在努力寻找这历史的纵轴与现实的横轴的交叉点。这是因为,当我沿着这两个轴走得越远,也就越意识到,它们的交叉点不仅是平面的,也是立体的,在这个交叉点上既蕴藏着我要解开的密码,也有可能隐含着我创作的“变量”。具体说,在这五年里,我越来越感觉到,天津竟然是一个如此令人着迷的城市。

而让我意识到这件事的契机,竟然是“挂职”。

2016年,是我去天津市宁河区(当时还叫宁河县)挂职的第二年。宁河早期虽然是天津的一个郊县,但在地理位置上离天津城区很近,所以天津的城市文化,尤其是传统文化对这一带早有渗透,乃至融合。尤其近些年,随着城市化进程的推进,这里已是天津城区与乡村的结合部。我挂职之前,在天津是“身在其中”,而到宁河之后毕竟拉开一些距离,再回过头来看天津,似乎就更清晰了。我想,这至少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此外,宁河是我当年插队的地方。尽管这些年我也走过很多乡村,在有的地方甚至扎得很深,但在意识里,宁河这里的农村一直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可这次来挂职才发现,今天的宁河早已不是我当年在村里考上大学,蹬着用水管焊的破“铁驴”自行车来县城办各种手续和“关系”时的样子。我曾经插队的村庄,与我所写的《双驴记》时的境况也已经判若云泥。也就从这时,我开始有意识地走向宁河当下的深处。这也是我沿着现实的横向坐标轴拓宽视野,重新了解这片曾经熟悉、现在已有些陌生的土地的又一个起点。

有意思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产生了另一种感觉,对天津这座城市也有了一种沿着历史的纵轴去探寻的欲望。其实在此之前,这件事也做过,但此时的感觉已完全不一样了。

这以后,也就有了《烟火》和《暖夏》这两部长篇小说。这两部长篇的责编兴安先生曾说:“如果说,《烟火》写了天津的百年历史,那么《暖夏》则是抒写最当下的现实……两部小说一先一后,反映了天津新与旧的两个时代的变迁。”他的话一语中的,如果将这番话换一个说法,也就是这两部小说,都是生长在前面所说的历史纵轴与现实横轴的交叉点上。

“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现实的横轴,将我的视角一下从“半亩方塘”拓展到广阔的原野,而历史的纵轴,也将长河之水引入我创作的“源头”。我觉得,这也正是我一直努力寻找的两轴之间的交叉点。同时,我也很清楚,要解开这其中蕴藏的密码,可能要用毕生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