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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后青年作家葛小明:敢于尝试,坚毅的攀登者
来源:齐鲁晚报 | 孙远明  2021年10月14日11:19
关键词:葛小明

近日,由山东省散文学会、日照市文联主办的第三届齐鲁散文奖颁奖仪式在涛雒举行。活动期间,记者结识了一位“90后”青年作家葛小明。

葛小明生于1990年,来自日照五莲。和他初次相见,便在古镇的茅草屋内聊到深夜。葛小明的好友兼张炜工作室同学,“80后”作家刘星元评价他:表面内敛,内心丰富。确实,从外表来看葛小明,会觉得他是个害羞又不善言辞的人。但其实,他的内心世界特别丰富。这些可以通过作品看出来。文学形式上来看,葛小明在诗歌、小说、散文上都有涉猎。而且,他很喜欢写作,目前已经在各种刊物上发表百万余字。

作为一个“90后”青年作家,葛小明的未来还尚有许多可能。他将自己的文学创作经历定义为“尝试状态”。从大学时期的格律诗到诗歌,再到小说散文,文体在变,但葛小明创作的思想没变,那就是“聚焦现实”。

在葛小明的作品中,让记者印象深刻的,是他的一篇八千多字的长散文——《告别》。他用朴实、细腻、有力的笔锋,将鲁东南的丧葬风俗跃然纸上,雕刻出人们在面对至亲死亡时的大悲状态。

五莲山区的土地,给了葛小明坚毅的性格。他喜欢爬山。甚至,他用在爬山上的时间,比文学创作要多得多。一人攀登,一路独处思考。爱好爬山的人,通常会习惯性设置小目标。葛小明亦是如此。在通向文学高峰的道路上,他给自己设定了目标,通过不断尝试,走出自己的一条道路。

因此,本期《文学大咖谈》,记者将题目定为了《“90后”青年作家葛小明:敢于尝试,坚毅的攀登者》。而葛小明,也是《文学大咖谈》栏目开设至今受访的第29位作家。

根据聊天内容,记者将葛小明的口述进行了整理。接下来,让我们一起来了解一下这位青年作家。

文学启蒙:水浒三国读了三四十遍

我的家乡在五莲街头镇的一个山村,那里信息封闭、书籍匮乏。

初二那年,伴随着村里初中部并入县城中学,我第一次走向了县城。从那时起,埋藏在心中的文学种子,开始慢慢发芽。

这里我要感谢几个人。

首先要感谢我的初中语文老师郑世翠,印象中是2001年开始,她便利用课下时间和课上的少部分时间给我们读诗,读汪国真、席慕蓉、苏东坡。她也给我读小说、读散文,比如《乞丐囝仔》,她是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给我们读完的。这些过程漫长而持久,经常会被意外中断又令人充满期待。从那时候起,我便对文学有了懵懂的期待。

我早期的阅读主要集中在初中和高中,在此之前,我没有条件接触到课外书,手里能见到的课外书极少,仅有的几本会反复阅读。比如《水浒传》我读了42遍,《三国演义》读了37遍,其他读过五遍以上的书也有很多,一方面是喜欢,另一方面是没有书读。初中高中几年,我往返于当地新华书店和各种旧书摊,当时的新华书店是不欢迎只看不买的,每到周末我就整天整天的蹲在里面,以至于后来他们拒绝我入内。旧书摊倒是不错,看完了可以加一两块钱再换其他书,一句话,挺怀念那些旧书摊的,也感谢那些泛黄的旧书。

还有我初三的校长周扬胜,这是一位开明的领导,有一年引进了大量的课外读物,同学们人手三四本,交换阅读后,初中两年我竟然读了近百本书。书籍,成为我融入这个城市的媒介,也成为了我找回些许自信的东西。

进入大学后,我选择了文学相关的专业,使得有机会接触到更专业的老师。

创作经历:不断尝试不同文体写作

大学时,我开始进行格律诗的写作,照着《钦定词谱》《白香词谱》《龙榆生词谱》《平水韵》等“像模像样”地写了一年多。后来,我在大学的期刊室里翻阅杂志时,突然意识到,杂志上刊登的格律诗是很少的,绝大多数刊物甚至没有格律诗栏目。我仿佛获得了某种暗示,不要再写格律了,不是这方面的“料”。

2012年左右,我开始尝试现代诗歌的写作,零零散散地写了不少,也侥幸发表了一些。现在回头看看,写的其实不成样子。比较庆幸的是,在没有出书的情况下,2020年,我通过诗歌的发表累积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那一刻开始,我就决定要尽快转型了。

事实上,我在2016年的时候就开始尝试写散文了。比较幸运又让我难以忘记的是,2017年我的散文处女作《二甲双胍》在《天涯》杂志发表了,这是一本颇有影响力的杂志。这给我后期的创作带来了不小的信心。2017年,我的另一篇散文《姜事》在《人民文学》发表了,后来还有幸获得了“紫金·人民文学之星”散文奖、“万松浦文学奖”等,都给予了我很大的鼓励。

印象比较深刻的是,我的第一张稿费单来自于山东德州的一家诗歌民刊——《小拇指诗刊》,当时给了20块钱。辅导员把汇款通知单放到我手里的时候,我觉得挺重的,那张纸就像半斤糖。辅导员第一次跟我多说了几句话,好像自己一下子有了名气一样,取稿费的路上,那辆二手自行车都跑出了虎虎生威的感觉。那两边的行道树啊,不再是悬铃木和垂柳,而是鲜花盛开的山坡,时时还有掌声从中传出。果然我取出稿费后,买了半斤大白兔奶糖。

写完就完,不赞同“好作品是改出来的”

在我看来,文学可以当成事业,但是尽量不要当成职业,否则对多数人而言,容易走火入魔。生活永远是第一位的,我们既要诗和远方,也要埋头赚钱。

我的写作,不喜欢“改”,写完就完,除了校对一下有没有错别字,基本不会再动了。构思也是极其短暂,有时候就是走在路上,突然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东西,想着应该写一写,这就算构思完成了。可能这不是一个很好的习惯,我一直不太赞同“好作品是改出来的”。

我的散文目前是多元的,我暂时不想刻意建立所谓的文学坐标,我觉得自己还算年轻,尚有一些发展空间,不想被标签化。我既写过不少乡土,也尝试过记录城市,有外在大环境的思考,也有对自我认知的不断提炼与反省。

未来,我想继续尝试散文的写作,多风格、多视角,多种方向去探索,希望能够写得比现在再进步一点。最近几年,可能首先会把注意力放在目前生存的活动空间和生态文学观察上。

至于生活,我挺热爱现在的生活和工作的,我自认为是个欲望很低的人,很容易便满足于现状。换句话说,我一直觉得目前的生活便是最好的生活。我感谢我身边的人和一切。

好的作家,往往也是一个优秀的“博物君”

我是农村人,从小在黄土地里长大,吃过一些苦,性格算是比较坚毅。对于一些细微的事物,比较有洞察力,庆幸地是,我有能力顺便记录下来。

我是一个缺点很多的人,比如独断。我觉得自己有充分的主见,不会被任何人的意见所干扰。这也造成了我的“特立独行”,不擅合群。有时,我不能照顾到别人的颜面,会让一些人下不了台。这种事在写作圈里尤甚。记得有一次,有一位散文写作者发来她的作品,想让我帮她提提意见。我觉得她写得不比我差,加上当时正在忙工作,便直接拒绝了。没想到她当时就把我拉黑了,我是半年后才察觉到的。这让我很长一段时间觉得不爽。

我的爱好还是比较多的。比如喜欢爬山。五莲是一座山城,周边大大小小山头,大部分都去过。尤其喜欢独处,我一直相信,低端社交不如高品质独处。爬山也给予了我比较坚毅和独立的性格,这让我在写作中不会因为阅读过某些人的作品,便潜移默化地模仿他(而不自知)。我有独立地写作意识,我能从无数大山中获得充足的营养和精气神。

业余我也经营了一个微信公众号,现在算来也有五六年了,大概是同类公众号中最早的了。创立的初衷是源于自己早期写作投稿无门,找不到刊物的联系方式,我当时就想,能不能有这么一个公众号可以无偿分享各类征稿信息。答案是,没有。没有我便创造一个,于是便有了“每日征稿”。长年独立运营,是一件很艰难的事,里面的各种苦衷就不赘述了。但是,当有人后台留言说,因为看到我分享的征稿而成功上刊时,我还是充满了收获感的。

另外,我对植物有一种天然的好感。无论在哪,遇到不认识的植物,总要查个明白,我觉得我应该认识它们。我相信一部好的作品,绝对不会出现“路边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花”这样的句子,任何一种植物都有名字,尽管这是一种标签,但它不可或缺。这一点,我的老师张炜先生一直是我的榜样,他的散文集《我的原野盛宴》里,出现过360多种动植物,个个有名,桩桩有据可考。好的作家,往往也是一个优秀的“博物君”。

关注现实,写散文“大事不虚,小事不拘”

我觉得自己就是年轻写作者,尚有多种可能,希望和我差不多年纪的人,能够坚持初心,不要被暂时的文笔不成熟,风格不稳定,发表不了,获奖不成,出书无门,作协难进等暂时性的问题所困扰。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两者缺一不可。我所理解的散文首先是要关注现实,但并不是一点也不能虚构,“大事不虚,小事不拘”是我比较认可的散文写法。一个散文写作者,无论如何是不能够闭门造车的,多读书的同时,一定要多出去走走。这里的走,并不一定是跨国旅行,走进一个村庄,一个集市,一条街巷,一只流浪狗的漂泊生涯,一棵室内散养的蝴蝶兰,一个老年人轰轰烈烈的大半辈子,等等,都是旅行。

只要勤恳加一点点天分,明天写的应该就会比昨天要好。

葛小明,山东五莲人,1990年3月出生,中国作协会员,山东省作协诗歌委员会委员,中国自然资源作协签约作家,张炜工作室高研班学员,第五批齐鲁文化之星。在《人民文学》《诗刊》《钟山》《天涯》《散文》《散文选刊》《人民日报》等发表百万余字,入选各类年度选本30余次,部分作品编入中学考试用题。获第五届“紫金·人民文学之星”散文奖、万松浦文学奖、大地文学奖、全国打工文学奖、齐鲁散文奖等多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