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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勋章”获得者吕其明:为党、为祖国、为人民创作
来源:中国艺术报 | 忻颖  2021年07月18日09:30
关键词:吕其明

吕其明 汉族,1930年5月生,1945年9月入党,安徽无为人,上海电影制片厂艺术委员会原副主任。新中国培养的第一批交响乐作曲家,著名电影音乐作曲家,一生坚持歌颂党、歌颂祖国、歌颂人民。70年来先后《铁道游击队》《焦裕禄》《雷雨》等200多部(集)影视剧作曲,创作《红旗颂》《使命》等10余部大中型交响乐作品,300多首歌曲,《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等歌曲广为传唱。荣获“全国离退休干部先进个人”等称号和“中国音乐金钟奖终身成就奖”等。

2020年11月27日,笔者参加了“2020年上海重点舞台艺术创作剧本研讨会”音乐舞蹈组的研讨活动,协助组织研讨工作。当天白天已经开了一整天的会议,但是晚上,本组的讨论增加了一项议程,就是前往上海爱乐乐团的视听室,听乐团提交的《随想曲——白求恩在晋察冀》的试奏录音版本,而该作品的作者是著名作曲家吕其明。吃晚饭的间隙,我们才从乐团团长孙红口中得知,这部作品的研讨是吕老主动要求开的,而且当晚吕老要来,还要按流程,作为创作者介绍作品创作情况、听取专家意见。

听说吕其明老师要来,专家们都有些惊讶和忐忑。九十高龄的老先生写了新作品,还是一部致敬白衣天使的应时之作,着实令人敬佩,但是要当着大师的面点评他的新作,又分外有压力,于是三三两两地讨论起来。

但是见到吕老,亲切感立刻取代了忐忑。他提早来到会场,衣着简朴,笑容慈祥,精神矍铄。他的手边是一只红色化纤布袋,里面装着《白求恩在晋察冀》总谱——2020年11月19日新打印的版本又密密麻麻写满修改记号。孙红说,在试录音阶段,吕老还一直在修改,大家都觉得这版已经不错了,但他不肯,说还有很多思路,还要修改。

2020年是个特殊的年份,全国数百万名医务人员奋战在抗疫一线。吕其明深受感动,萌发了为白衣天使创作的念头。“白求恩是我的偶像。”1963年,上海电影制片厂和八一电影制片厂拍摄电影《白求恩大夫》,邀请吕其明作曲,于是这个作品几十年来一直被他放在心上。“白求恩大夫的国际主义精神与救死扶伤精神,是永恒的题材。今年发生了疫情,我在家里看到我们的医务人员不顾自己的安危冲上前线、奋力拼搏、无私奉献,这种精神让我深受感动。我作为一个作曲家,应该做一点什么呢?我想就是创作。于是我把电影《白求恩大夫》的音乐拿出来,写成了现在这个独立的作品。”

2021年4月29日,吕其明在上海爱乐乐团“红色经典交响音乐会”现场。 蔡晴 摄

吕老非常具体地解读每一段的创作,“我把这部随想曲分为序、尾声,中间是7个部分。引子回忆我在白求恩纪念馆参观的心情,站在他的塑像前肃然起敬,很多往事涌上我的心头。作品的整个框架是以白求恩为主线,但是又有一定的篇幅来表现根据地的军民和白求恩的关系。尾声我想表现白求恩在人民心中永远光辉闪耀。”讲解中,他还不时哼起旋律。说到“在战场抢救伤员”,他从座位上站起来,配合展示电影《白求恩大夫》里最经典的一张剧照——在战斗中,日军已经逼近,白求恩坚持要把手术做完才肯撤退。“中间有几个低旋律,写他在抢救战场上那种紧迫感,把他的这种精神和我们军民战斗融合在一起。”

听到作品,亲切感立刻取代了忐忑。17分钟的随想曲,有着清晰的画面感、叙事性,回想刚刚吕老的讲解,如同画卷,一一在听者眼前拉开卷轴。即便不通乐理,作品中真挚动人的情感依然让人心潮澎湃、感同身受,一如聆听《红旗颂》那样,从听者的心间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法国作曲家圣-桑曾说,“音乐始于词尽之处”。而我相信,那一刻,在场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我想再说些心里话。”吕其明说,“我是搞电影的,1951年开始电影作曲工作,到现在整整70年,我在电影事业的战线上写过很多的作品。因此我是一个老电影人,或者说我是一个电影作曲家,仅此而已,其他的帽子我戴着都不合适。回想起1945年9月1日,在老乡的家里,在油灯的照耀下,我一个15岁的年轻共产党员向党宣誓,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把一切献给党,无私奉献我一生。这么多年走过来,干了这么多事,实际上我只是做了一件事,一生就做了这一件事,用我的音乐为祖国、为人民、为党创作。”他的声音铿锵有力。

在红色音乐经典中,吕其明是一个绕不开的名字。他用饱含激情的音符,写下一首首传唱大江南北的名篇。1956年,26岁的吕其明为电影《铁道游击队》配乐,创作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风靡全国;为1963年的电影《红日》所作的插曲《谁不说俺家乡好》也传唱大江南北。交响乐《红旗颂》则是“上海之春”音乐节的“命题作文”。1965年,35岁的吕其明临危受命,短短一周就写出了《红旗颂》,深情描绘了开国大典上第一面五星红旗冉冉升起的情景。这部作品在第6届“上海之春”开幕式首演,随即成为每个国人心中最熟悉的旋律之一。吕其明从未放弃对《红旗颂》更臻完美的追求,多次打磨修改后,在该作品首演54年后才最终定稿,并在第36届“上海之春”音乐节进行了首演。

“我的作品95%都是主旋律。我没有写过无标题音乐。”吕其明始终坚持写标题音乐,而“为党、为人民写作”,便是贯穿吕其明人生和作品的“主旋律”。“《白求恩在晋察冀》《红旗颂》在我心目中是同样的分量。如果说《红旗颂》是宏观的,那么《白求恩在晋察冀》就是写一个人,是微观的。但是两部作品的目的是共同的,就是歌颂祖国、歌颂人民、歌颂伟大的党。”

对他来说,主旋律创作从不是一项任务或者应制作品,他也从不考虑报酬和名利,而是用倾注心血、用真情实感讴歌美好与崇高。“包括这一部《白求恩在晋察冀》,我也从来没拿过,甚至想过稿费,我不是为了稿费,我觉得我在尽责任。我有很多的机会为自己创造财富,但是我没有。我举一个例子,《红旗颂》现在成为公共作品,任何单位演出都是不收费的。我出了几次《红旗颂》的版本,一直到管乐版总谱和分谱。音乐界的领导两次跟我讲,你不应该出总谱、出分谱,曲子都要用钱买的,你出分谱干什么?我要出,我的理念就是我的作品有人喜欢演奏、有人喜欢听我就满足了。还有一位领导曾经和我开玩笑,说吕老师,仅就《红旗颂》这一项,如果按照著作权法收费的话你现在是千万富翁,也可能是亿万富翁。但是我不想。国家给我的退休工资用不完,我不买房子、不买地,也没有高消费,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我现在活得很快乐、很轻松,生活得很自在,享受着人民对我作品的爱,大家喜欢我,多么开心!”

吕老的话音刚落,视听室里掌声雷动。听过这部作品的试奏录音版本以后,专家一致认为,以这部新作献礼建党百年恰逢其时,因为这部作品给人最大的感受就是它真诚与崇高的力量。著名舞蹈编导王勇说:“第一是真诚,第二是崇高。这是骨子里流淌出来的。吕老的作品为什么总是能打动人,旋律出来一下子直击人心灵?因为他真的是去用心、用全部的情感去写的作品,而不是一个只用技法、技巧完成的作品。在他的作品中,我们听到了他心中从未磨灭的崇高理想,而这是这些作品的魂。现在抓主旋律的作品,怎么做、怎么抓,吕老的这部作品就是一部活教材。”

而对于当时在场的每一位听众来说,这场临时发生的研讨会恰是一次生动的“党课”。东方歌舞团青年编导、舞剧《永不消逝的电波》的导演韩真就“听哭了”,她语带哽咽地说:“刚才听您讲话,我应该站着听,很感动。文艺创作者面临很多诱惑,需要坚守。为了出好作品,我和我的搭档一年推掉了20多部戏,就希望能够全心全意做好这一部。听了吕老师的话,我找到了标杆和旗帜,向吕老师学习,向老一辈的艺术家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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