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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能先生谭坦》: 打开现实主义写作的新视野
来源:“上海作家”微信公众号 | 马金戈  2021年06月18日08:46

从左至右为走走、周嘉宁、张冠仁、路内、孟小书、战玉冰     摄影:迟惠

6月5日下午,小说家张冠仁携其长篇小说《万能先生谭坦》来到第371期思南读书会现场,同小说家路内、周嘉宁、《当代》杂志社编辑孟小书以及青年学者战玉冰一起,为读者展开一幅海外华人生活图景。作家走走担任主持。

两代海外华人的误解与和解

《万能先生谭坦》的故事发生在英国伦敦。千禧年后,越来越多的中国学子奔向伦敦,这群留学生与80年代第一代华人留学生交汇,逐渐显出完全不同的气质与状况。两波人被一个神秘的万能先生Mr.Tan勾连起来。故事就此展开,在详实的海外华人生活志背后暗伏着中国从80年代到千禧年间的发展,也暗藏了两代人对幸福生活的向往与标准。

小说创作灵感来源于张冠仁在澳洲的留学经历。生活在异国他乡的留学生需要应对语言、申请、租房、考试和不安定的社会环境等等问题,张冠仁也不例外。坐在深夜的校车上,张冠仁想:“有没有可能出现一个人可以解决留学生所有的问题?”万能先生Mr.Tan的形象逐渐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

小说素材不仅来源于张冠仁与身边同学好友的经历,也反映了关于中医在海外的发展情况以及海外各门派中医斗争的秘辛。这些来源于张冠仁父亲的亲身经历,“父亲曾在英国从业八年,亲历了中医在海外由盛转衰的发展过程,所以我就把我自己个人的经历,结合他在海外中医工作所遇到的有欢喜也有眼泪的故事,最后有了这个万能先生谭坦。”张冠仁说。

周嘉宁表示,自己的阅读感受与之前对小说的想象完全不同,“我期待小说中出现他(张冠仁)和父亲间情感的细节,但其实这个小说离张冠仁的生活非常遥远。我常常觉得他去过伦敦,又常常觉得他没有去过。我预想过书中的移民元素可能会体现在人物对个人身份的犹豫和挣扎,从而产生种种冲突。但每个人物都有特别强烈的生命力,这些人不会为了我以为的那些很脆弱、很软弱的东西挣扎,他们为了生存做出的决定都是果断激烈的。”

张冠仁坦言自己其实从未去过伦敦,而是借用“谷歌地图旅行”完成了对城市的定位与描写。他表示自己虚构的方向感有两个来源,一是像侦探一样无限接近真相,还原场景;二是不断追问当事人,“让父亲把他丰富而详细的经验告诉我,我通过想象转换,把间接体验变成直接体验。”

对此,战玉冰表示,虽然作者没有干过中医、没去过伦敦,但他把真实的留学经验从澳洲移植到虚构的“伦敦”,将父亲真实的口述历史融入文本,“把两个真实的东西叠在一起,就写出了一个真实的感觉。”

走走指出,对于张冠仁等年轻作者来说,新的现实主义也许不再物质化的现实世界,而是在互联网的信息搜索当中构建更大的真实图景。她认为,书中既表现了两代海外华人之间的的误解与和解,也让读者体会到了异国生活的残酷。

现实主义写作的新视野

《万能先生谭坦》首发于《当代》2020年第5期。同样具有留学经历的编辑孟小书表示:“张冠仁的作品让我感到很新鲜,中国现实主义文学经过这么多年的演变,逐渐从乡土题材向书写当代城市生活转变,而《万能先生谭坦》以文学性的书写呈现了很多以往小说中很少涉及的题材,比如海外中医的发展、留学生上升通道的日益狭窄以及海外华人的边缘性状态等。”

路内谈到,《万能先生谭坦》拓宽了传统文学的书写题材,"与光怪陆离的网络小说相比,传统的严肃文学书写的题材越来愈少。而网络文学如果没有明令禁止,题材越来越多。两者之间如何对接?" 张冠仁的写作无疑提供了新的思路。同时,他也提出了一个疑问,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外国人来到中国生活,他们的生存境况是会由一个黄皮肤的中国作家来书写,抑或是由一个其他国家的作家用中文来书写?" 这是一个越来越复杂的世界,我们需要面对这个问题,这是一个文学问题,也是一个现实问题。"

此外,他提出有时小说中配角的故事精彩程度甚于主角,“作者忍不住地开始神叨叨的讲故事,把这个故事吹的非常好看,但是却是配角的故事。”张冠仁将之称为“文学创作中的旁支斜出”,“我们一直在讨论文学本身的自由度在哪里,这种旁支斜出让我觉得非常迷人,但我也会把握尺寸,克制住不要在一个有限的文本中有太多的旁支斜出。”

在走走看来,作者是在通过配角困境的产生与化解,不断累积起读者对幕后操纵一切的谭坦的兴趣。对此,孟小书表示赞同,“这部小说和《了不起的盖茨比》有着相似的写法,主角在充足的铺垫后姗姗来迟。”

小说中的“电影感”

张冠仁在中央戏剧学院毕业后,赴悉尼大学学习电影研究,回国后的工作也多和电影相关。他的文学创作也不可避免地打上电影的 "烙印"。曾做过电影编剧的路内称赞《万能先生谭坦》是一部具有“成熟电影感”的小说。战玉冰认为,小说中“电影感”一是体现在小说利用嘈杂的公共空间环境、街道上的偶遇、动态的人流等体现电影剪辑的速度感,二是用倒计时表现一种紧张感。

张冠仁坦言,电影从业的经历确实会影响他的文学写作,“在写作时,我会琢磨一下在单镜头叙事中,它的信息量有多少。另外还有叙事节奏和速度推进的问题,年轻的读者们天然地对画面更加敏感,我会让写作节奏更快速地运动,更容易被年轻读者接受。”但相比电影的制作,小说创作则更加纯粹,“一个剧本电影化会经过非常多的生产链条,生产要素太多,东西是不可控的,一部电影很可能和剧本相去甚远。而小说的出版则更加纯粹和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