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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云南文学:文学为时代放歌
来源:昭通新闻网 | 杨荣昌  2021年05月27日15:38
关键词:综述

2020年,云南作家秉持现实主义的创作法则,以文学的方式观察世界、思考人生,并努力探索文本表现形式,拓展审美意蕴空间,构建起这个时代的精神图谱。

小说:历史记忆的书写与民族心理的重构

胡性能的《恐低症》写了底层小人物在商业浪潮中几经沉浮造成的巨大心理创伤,透视出当代人面对生存困境的心理挣扎;潘灵的《叫了一声》写的是小人物和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但是以小见大,凸显出这个世界可贵的善意;吕翼的《逃亡的公式貀》以乌斯都自述人生经历切入,讲述了他从青年到壮年时代,在金钱引诱下,从盗猎贩卖野生动物兼而参与非法融资,深陷罪恶泥潭,在债主追杀下逃回马腹村,这时,新冠肺炎疫情侵入沙城,他不幸感染新冠肺炎病毒,成了父亲和村人视为被公式貀这个恶魔缠身的罪人,身为祭司和彝医的父亲吉萨,就为乌斯都及其逃回山寨的同伴阿搏等人,做法驱除缠身的公式貀恶魔,采集中草药医治病体,小说体现出彝族传统文化对现代人心灵的疗救功能,昭示着少数民族传统文化在现代化进程中不容忽视的积极作用;段海珍的《封山》讲述了彝族毕摩为了保护村里的风水林,故意让妻子去砍树而被巡山的人抓到,惩罚他家杀羊请村里人吃喝三天,从此立下不准随意砍伐森林的规矩,以别样的方式保护自然生态;罗家柱的《阿妹马帮》讲述了彝族姑娘施增美从马锅头成长为骑兵队长,为滇中地区的民族解放事业作出了突出贡献,小说塑造了彝族儿女的英雄群像,对他们为寻求光明和民族解放不惜抛头颅洒热血的崇高精神给予热情礼赞,和晓梅的《落地生花的银》以多条线索的交叉叙述,讲述了作为恒昌号小伙计的外公为红军渡江提供渡船而遭到国民党军警搜捕,经过重重磨难最终走向光明之途,小说重点表现了小人物在风雨飘摇中的坚守与选择,凸显了人性的光辉;胡子龙的《顾发顺的长征路》描写了盐巴小贩顾发顺在父亲被敌人炸死、答应为他打白匪的椿子哥也牺牲之后,于悲痛中萌发了复仇意念,促使他去追赶红军从而走上长征路,体现了在艰难革命之途中的人物成长史;包倬的《驯猴记》写了猴子在人的驯化之下无法回归自然,隐喻的是人在重重压力之下的性格变异;窦红宇的《牛美丽的手脚》写了易地搬迁扶贫中人们对于故土的留恋,乡愁是当代人永恒的情感体验;崔玉松的《羊啊羊》书写了人们习焉不察的社会痼疾,小说中二叔每一次办理争取养殖大户的手续,都义无反顾地宰羊招呼那些能为他办手续的人们,为的是“伺候好了,事情就好办了”,揭露了重人情轻规则的陈规陋习;陈鹏的《麋鹿》以虚实相间的手法,不断探索文体表现形式,希望“据此探索孤独、偏执、坚持及有希望又相当无望的人性悲剧”;爱松的《第二季》追求语言的混杂与意义的多解,大量意象与典故的运用,表现了丰厚的审美意蕴;兰梦醒的《流不出水的水龙头》《桂花山的红狐狸》;刘珈辰的《原野上的闪电》等系列儿童文学作品,想象力奇特,语言清新自然,充满童真童趣。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本年度的两部云南长篇小说,海男的《青云街四号》直面生命主题,以一条老街映现人世间的悲欢浮影,把碎片化的如烟往事与当下生活诗性勾连,柔情的笔触消融无常所带来的阵痛和忧伤,是一部穿越生死之场、抚慰岁月之殇的温柔之书;存文学的《众神隐退》书写人类文明的多元并存,以不同族群之间文化差异性的对比,显示原生态文化的生命活力,强调倡导生态意识对于修复人类文明缺失的重要意义。此外,雷杰龙的《记骨》,陈伟的《无需鞭笞》《珍珠牢笼》,马碧静的《花斑蟒》《错觉》《老年记》《大鱼》等都是本年度云南的优秀小说。

诗歌:从世界的本真状态中汲取诗意

雷平阳的《鲜花寺》铺展开一幅云南的历史与人文画卷,展示了个人幽微的生存经验及破解当代人精神困境的求索努力,恰如其分的修辞效果和不懈的精神追问,使诗歌气势浑厚、匠心独妙;海男的诗歌含混多义,《活着咏叹调》《灵魂为我而跃起》《魔笛》等以时空穿插的文体结构,构筑复杂斑斓的精神图景;王单单的《花鹿坪手记》是关于扶贫题材的作品,诗人虔诚地进入生活现场,谦卑地审视当下的乡村和农民,以充满诗意的笔触写出让人感动的脱贫力量;赵之逵的《扶贫手记》《忆建档立卡户老彭》以密实的细节勾画脱贫攻坚的场景,诗人将悲悯与责任化为实际的社会行动,又从生活的现场不断汲取诗意的灵感;师立新的《入村回访录》以寥寥数语,刻画了农村干部奋战脱贫攻坚第一线的形象,《疫灾之下的百姓年》以流水账式的记述,折射中国在新冠肺炎疫情笼罩下的老百姓日常生活情态,散发着浓郁的烟火气息;鲁若迪基的《春殇》(组诗)书写疫情笼罩下的心灵律动,以凝练的笔法直抵生命之本质;杨碧薇的《武汉》以个体记忆呈现时代情绪,“我看见白云在替武汉的天空擦去泪水”传递的是全体中国人对武汉祝福的心声;严琼丽的《我所要表达的》通过日常生活场景的描摹,再现诗人关于生命本质的追问;子空的《民间方言的弦外之音》是诗人与雄浑大怒江之间的灵魂对晤,在大自然的伟力面前,人类应该收敛起骄傲,以谦敬的姿态沉入世界底部,积聚起与自然之力相匹配的精神力量;胡兴尚的《晨光微蓝》写了儿童天性,女儿面对每一项晨起所需做的工序,都以童话般的语言来陈述磨蹭的理由,是孩童天真无邪心性的自然流露,《我住在蓝色风暴中心》表现了诗人面对天空的抒情,在空旷无垠的世界面前,抒情的场域变得阔大,诗歌意象宏大、气势充沛;何晓坤的《云朵之下》(组诗)以奇特的想象书写个人在自然规律掌控之下的命运归宿,既有形而下的生活本真记录,又充满着形而上的哲思意味;唐果的《我又把灰尘请到诗里》(三首)以清新的语言勾勒生活的原貌,在日常生活的流动中思考生命的内涵。

云南的诗人众多,诗歌创作活跃,好作品也不胜枚举。2020年,如范庆奇、何永飞、雷焕春、李聿中、影白、舒琼等诗人均有不少佳作。

散文:摹写当代人的生存经验

于坚的散文随笔独树一帜,《暗盒笔记》和《棕皮手记》等作品呈现那些被日常生活遮蔽的意义,在常人看来土得掉渣的场景,经由他独具只眼的观察和叙述,便有效凸显日常生活的哲理,那些远离摄影家审美选择的景象,竟都暗含着不一般的存在意义,描写入木三分,时见哲思涌现;叶浅韵的《生生之土》写出了大地母亲的宽厚与温暖,即使年成不好的时候土地也能损余相补,让人们渡过难关,“一季一季的土地,变着花样,喂养着人们的肠胃”,运用比拟手法表达对土地的感恩,随着作家年龄的增长和人生阅历的丰富,对土地的依恋之情越发浓厚,《灾难后的重建》反思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灾难,强调了人类应该自律和自觉,因为“只有我们醒着的时候,黎明才会到来”。《鸟的故乡》和《想把自己推倒》关注弱势者的生命遭际,体现了作家强烈的悲悯情怀;陈洪金的散文有大开大合的力量,《金沙江的幽暗处》对滇西历史爬梳剔抉,文字纵横捭阖,收古今于一箧、视野开阔、气象宏深,《滇西草木记》极尽细致的笔墨描写了鸟巢、猴群、葵花、水碓、荒渠、泥墙等自然物象,以细致入微的观察与描摹,透视在这些乡村景观之下潜藏的生命秘密;李达伟的散文向来注重思想的维度,无论是面对高山峡谷还是茫茫人世,他都力图在尘世中找到牵连万物的线条,探寻隐藏在自然背后的生命奥秘,《面孔》《影》等作品向着人类的生存经验挺进,那些易被忽视的存在之境在他的逼视下逐一现身,《高黎贡》在向一座雄山致敬的同时,执着地表现清洁的人类精神与纯净的自然之间形成的平衡之美;半夏的散文《我是一个生物多样性保护志愿者》《与虫在野》《在勐海大地上看植物》着眼于山野之间的小虫小花带来的诚意和美好,“万物皆奇迹!季节更替,草木荣枯,各有生命秩序,无论生与死,皆有尊严和传继。”用对虫类的友爱之心,生动阐述了生命物种的周期节律;左中美的散文是面向大地的独语,《时间,或者身体史》谈落发、谈乡村气味、谈美食,铺展开一幅充满烟火气息的人世图景,生命的葱郁与衰微,身体之潮的朝起夕落,总是脱离不了自然规律的把控,散文有沉思,亦有淡淡感伤;余继聪的散文布满密实的乡村细节,他站在城里眺望故乡,怀想天真的童年,《草命》《碗里乡愁》《屋檐》《故乡的模样》等作品,以城市寄居者的姿态回顾故乡往事,书写温馨亲情,浓郁的乡愁溢满字里行间;李光彪的散文是一曲乡村生活的赞歌,他讴歌母爱、感恩亲情,《松毛上的图腾》《雪罩鼠年》《我是乡村复制品》《母亲的风干菜》《楚雄的菌子》等作品,将滇中农村的地理物象和风土人情刻画得可触可感,具有鲜明的地域文化标识;西木的散文《爱的传递》以四个“传递爱”的故事,勾勒出志愿献血者的形象,书写了传递人间大爱的感人力量,抒发了对志愿献血者的由衷敬佩与赞美。此外,黄立康、彭愫英、韩卫贤、刁丽俊、何建安等作家也发表了一批意境清新、意蕴深沉的散文作品。

报告文学:为时代放歌

云南省报告文学学会组织创作的《云岭医师——抗疫2020》是为省内外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医师们所唱的赞歌。在灾难面前,广大医务人员和“抗疫”一线工作者逆行而上,甘洒热血谱春秋,他们大无畏牺牲的精神值得记录进历史。张庆国的《犀鸟启示录》以散文的笔法和跨越时空的结构,展现了盈江县推广观鸟旅游产业,助推本地脱贫的生动实践;徐剑、李玉梅的《怒放》以精巧的构思和布局,从众多鲜活的事例中展现独龙江乡党员干部群众脱贫致富奔小康的成绩,书写了以高德荣为代表的共产党员不忘初心为民谋幸福的崇高品质;帕男的《大冲刺——云南15个特有民族脱贫记》以大量翔实的数据勾勒了云南历史发展的脉络,特别是15个民族的历史记忆与当下发展面貌之间的鲜明对比,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增添了文学的感染力;米切若张、贺明辉合著的《历史的跨越》聚焦国家级贫困县武定县在脱贫攻坚进程中的历史功绩,忠实记录了武定消除绝对贫困的艰难历程和成就,彰显了各行各业在这场伟大斗争中创造的伟大精神。云南省作家协会编辑出版的《跨越》多角度展示云南决战脱贫攻坚、决胜全面小康中的动人事件,以文学的形式记录和见证脱贫攻坚伟大壮举,讴歌和礼赞先进人物和感人事迹,为历史留下了一份形象性的文学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