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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中国一日·工业兴国——中国作家在行动”全国作家联动大型文学主题实践活动采风作品—— 黄一鸣:一个椰子圆了四十亿元的梦想 ——海南椰树集团纪事

来源:中国作家网 | 黄一鸣  2021年05月21日14:54

五一国际劳动节到来之际,为了迎接中国共产党建党100周年,近日接到中国作协“中国一日·工业兴国一一中国作家在行动”主题采访活动的通知,我立即投入到紧张的准备工作中,同时联系海南椰树集团。这家本土企业是和海南建省办经济特区同步发展壮大起来的,早已名副其实地成为海南的明星企业。“椰树牌天然椰子汁”、“椰树牌矿泉水”也已经深入到两三代中国人的心中,成了普通百姓日常最喜爱的饮品之一。我是椰树集团从濒临倒闭到企业辉煌的亲历者和见证人。

早年工厂的印象历历在目。1955年,广东省投资三十万元,在原日本商人创办的食品加工厂旧址上,新建规模为500吨的地方国营海口罐头厂,1956年建成投产。那时只是一个仅能生产四个月菠萝罐头加工,其他月份闲着的小厂。1985年我初次到访这家工厂,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破旧的厂房,男女工人们正在简易的工棚里手工切割菠萝用于制作水果罐头。黄的、绿的菠萝摆满了工作台,工人们个个疲惫不堪。之后,我也曾经多次接触厂长、全国劳动模范王光兴,那些年他瘦弱的身体常常披着雨衣,在台风季节冒着风雨在厂房巡查,那样的画面我记忆犹新。五一国际劳动节前夕,我和椰树集团现任总经理赵波在第二工业城见面时他对我说:“椰树集团发展到今天确实很不容易,关键就是咱有一个好的带头人,我们的王光兴总裁。”可惜王光兴年事已高,我这次没能见到。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椰树牌天然椰汁”研发成功之前,我还是个年轻小伙子,在原广东省海南区科委负责科技图片的拍摄工作。早年的王光兴身材显得精瘦干练,脸颊上颧骨突出,长着海南人特有的黝黑脸庞,见面说话总是面带微笑,常年脚上穿着一双皮制的拖鞋。就是这样一位其貌不扬的海口罐头厂厂长,不久后参与研发了一种让这个厂起死回生的饮料一一椰树牌天然椰子汁。这款饮料1988年开始投入市场,没想到在海南建省之初就获得了“国家星火科技一等奖”、“中国国宴饮料”、“首届中国食品博览会金奖”等殊荣。当年在海口市的街头,道路两旁的椰子树成了发布广告的最佳场所,海府路、海秀路、大同路、解放路……密集地挂满了红色的海口罐头厂天然椰子汁荣获系列奖项的条幅,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新的获奖条幅出现,那真是一段令人振奋的时期,这许许多多的宣传广告条幅也成了海口市的一道亮丽风景线,这或许也是海口罐头厂的首创。为了适应生产的发展,海口罐头厂加大了技术研发和改造力度,引进世界一流的生产线,使企业技术装备处于世界领先地位;生产继续飞跃式发展,产量突破十万吨,销售超十亿元,税利超亿元,从1992年起进入中国五百家最大工业企业行列,1994年椰树在全国饮料企业中销量排名第一。海南椰树集团的发展带动了海南热带水果种植业的发展,解决了海南农民种椰子容易,卖椰子难的问题,帮助海南五十万农民脱贫致富,职工生活达到小康水平。“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椰树集团从此创造了新的辉煌。

我还记得当年为海口罐头厂拍摄第一张“天然椰子汁”广告作品的情形。1987年夏末,在海南行政区委大院的左侧的一排瓦房里,我们和该厂的广告宣传人员正在紧张地布置拍摄场景,除了买来的玻璃杯、玻璃碟,还现场切割了一个椰子作为拍摄的道具,使用一块黑色的绒布作为背景,突出了白色的椰肉和椰汁,玻璃杯晶莹剔透,椰汁显得更加诱人。我使用柯达120反转片多次拍摄获得了理想的效果。没想到就是这张收费仅十五元人民币的照片,使“椰树牌天然椰子汁”销售获得了巨大成功。记得当年在厂门口,王光兴高兴地奖励给我一箱椰子汁,我用飞鸽牌自行车把它带回家里和家人、朋友分享,这是我第一次品尝到“椰树牌天然椰汁”,也是我和椰树集团的缘分,与王光兴厂长的缘分,与“椰树牌天然椰子汁”的缘分。王光兴的一句名言是:“我最感激的是改革开放,如果没有破‘三铁’(铁工资,铁饭碗、铁交椅)、科技重奖、全员持股,一个椰子是圆不了40亿元的梦想的。”椰树集团的改革,为海南的腾飞做出了贡献,不平凡的发展之路确实让人感慨万千。

海南建省之后,我加入到中央驻琼新闻媒体的行列,成为一名《中国日报》记者,目睹着海南椰树集团在不断地壮大繁荣。早年许多国家元首和政要到访海南,必然要参观椰树集团的先进椰汁饮料生产线,这是当年令外国元首,特别是东南亚和非洲国家元首、政要兴奋不已的保留项目。世界唯一最先进的天然椰汁生产线,令来宾们目瞪口呆。比如科摩罗总统、瓦努阿图总统、柬埔寨首相等等一些国家的元首贵宾,我用相机记录下这一切,那些场景也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脑海里,显影在我的底片中。现在的椰树集团已是中国饮料工业十强企业之一,现代企业制度百户试点单位。该集团下属十六个分公司创造了一个举国瞩目的奇迹,把一个连年亏损仅差两万元就宣告破产的海口罐头厂,发展成为中国最大的天然植物蛋白饮料生产企业,拥有世界一流的生产工艺和大规模自动化生产能力,是唯一同时拥有两种中国名牌产品称号的中国饮料十强企业,也是唯一有四个饮品荣登国宴殿堂的企业。

总经理赵波说:“我们企业从亏损发展到现在的辉煌是很不容易,有一个很重要的是我们企业有个好的带头人,是他敢改革、动真格,破了三铁(铁工资、铁饭碗、铁交椅),破旧的体制。我们说第一有个好的带头人来改革,第二是省市各级政府多年来对我们企业的支持、关心和帮助是分不开的。目前椰树集团有六千多员工,有四个国宴饮料,主要以椰子汁,火山岩矿泉水,矿泉水,还有芒果汁作为主打。有五个工业城,产品远销三十八个国家和地区,已经连续十年位居海口工业企业产值第二、税金第三,产值达到四十亿元,每年上缴税金六亿。”他说:“我们企业未来的发展还是充分发挥海南地域优势,继续发展壮大以椰汁作为龙头产品,继续开发海南的热带水果,利用澄迈的长寿之乡,大力开发火山岩矿泉水,正像我们的广告语说:‘一饮椰树矿泉水,方知海南人寿长’,体现海南良好的生态资源,这是我们的生产经营理念。”在谈到企业未来五年的发展,他对我说:“我们要完成一个双百的目标,就是产值百亿,产量达百万吨。同时,还要培养出新一批管理型和技术型相结合的接班人,王光兴总裁是第一代,我们是第二代,现在培养第三代接班人,为打造百年椰树打下良好基础。我们认为,年轻人要有90%的传承,10%的创新。我记得联想的接班人杨元庆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记者问他作为年轻的一代的接班人你们该怎么做?杨元庆回答得特别好,他说,对于老一辈创业型的企业家有很丰富的改革经验,我们要学习,要传承,要90%的传承,然后在这个传承的基础上进行创新。椰树这么多年立于不败之地,也在于不断创新,同时也规避了经营风险。我们一直遵循‘三不’措施:第一、不上市;第二、不做房地产;第三、不合资。几十年来,我们还是坚持这几条,这些年出现合资的危机,现在大家在网上面也看到,早期上海有“小护士”“美加净”,这些都是当时我国的一些知名品牌,但就在这合资过程中被国外的企业吞没,近期“娃哈哈”和“达能”的合资,也出现了合资上的危机。因此我们企业选择在自身做强的同时,不盲目地做大。许多企业在发展过程中出现了经营危机,就是盲目地做大,没有去做强;其次,跨行业多元化的经营,造成了企业出现了经营危机。”赵波的话信心满满,富有朝气和活力,这也是他们企业成功的经验总结,自信让我体会到成熟企业的力量。

为了让我对椰树集团有更深的了解,赵波总经理带领我参观天然椰汁生产线。车间悬挂着“世界上唯一最先进的全自动智能椰汁生产线”以及“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横幅。宽阔整洁的生产线车间里,半成品或成品的椰汁饮料快速地在自动化流水线上传动,令人目不暇接,机器轰鸣声不绝于耳,让人有一种超越现实的震撼,在这里很少看到技术工人的身影,只有三三两两,戴着口罩、白帽,穿着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在现代化的机器旁监守着,各司其责。我看到一位年纪较大,坐在生产线上认真监控产品的女工,她目不转睛一丝不苟地在检查每一个在眼前飞速移动的椰汁易拉罐,我的拍摄丝毫不影响她,员工对工作的专注让人敬佩。我注意到如今的椰汁易拉罐封面上的包装在早年的基础上已经做了更适合市场的更改,也许更适应现代人的审美需求。在自动化生产线车间的出口处,我遇上一位约40多岁的女工,她对我说,她是企业第一代工人,早年就在市内的第一工业城厂区工作,那个时候设备相对简陋,工作强度大,她指着身后的生产线说:“现在大变样了,生产全自动化。”可惜时间匆忙,我没能知道她的姓名。在处理新鲜椰果的车间,我看到另外一番景象,井然有序的穿着白色统一制服的大批工人在紧张认真地忙碌着,密密麻麻白色的新鲜椰子肉摆在他们面前,这和早年做菠萝罐头有点相似,但现在这些椰子肉只是榨果汁而已。赵波介绍,改革开放之初,国家经济刚刚开始起步,那时候的老百姓选择性不多,也吃不饱,水果摘下来了以后,它要利于储存,就必须要制成罐头,但随着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新鲜水果大量供应市场,人们逐渐地不吃水果罐头,只保留饮料的需求,加上罐头要经过采摘、杀菌,长途运输、储存,风味口感跟新鲜的水果有了相当差距,还会丢失一些营养成分,因此,海南椰树集团逐渐淘汰水果罐头产品。

如今,海南自贸港建设需要引进大批人才,包括技术型,管理型和营销型的人才。赵波介绍,椰树集团的生产线和设备是瑞士、德国等多个国家进口的,专业技术人员都要送到国外培训一到两个月,来保证整个生产线的自动化、智能化的生产。这些生产线凝聚了生产者的智慧和理念,是由椰树集团和国外厂商共同研发。关于人才的引进和培养方面,椰树集团发展几十年来,也形成了一个良好的人才培养机制。赵波指着自己说:“我就在车间摸爬滚打工作了十年,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我们的人才培养要下车间,上市场,还要进管理班子,在这个过程中,一定要有业绩,没有业绩还不能进到领导岗位中来。在集团内部制定了良好的晋升机制,比如抓质量。我们有一百多个质检人员,是没有工资底薪的,他们要靠罚款来拿工资,谁罚款多,谁发现的问题多,就提拔谁,每年评比,这是第一。第二营销方面,谁的销量大谁就可以当领导,以数据论英雄。以罚款论英雄,以销量论英雄。不用看领导脸色行事,不用走后门,不用去拍马屁,这样就能够让人才脱颖而出,让企业能够长久地发展下去。”现在的椰树集团,有20%的员工来自岛外的华西、西南、华东、华南等省市,他们与本地的员工一起共同参与到海南自贸港建设的事业中来。椰树集团对于在校学生的引进也非常重视,已经连续十四年,每年资助一百二十名贫困大学生上学。对于企业高素质人才的引进工作,也投入大量的资金,尤其对博士生、研究生的引进,待遇非常丰厚,让大家到企业以后有一个归属感;对于做出贡献的管理者、一线技术人员、骨干也给予丰厚的物质奖励和股份奖励,激励管理人员和科技人员,让他们为企业做贡献。在谈到普通职工待遇时,赵波说:“我们现在员工每个月基本上会有4000-4500元的工资,当然,随着经济效益的增长,他们还会有奖金。在企业发展的过程中,也会非常注重员工的维护工作,我们成立了员工持股会,有一千六百多个股东,每年可以享受两次的分红,小孩上学,过年敬老都有分红,这是改善和增加福利的一个方式。”

在海南自贸港建设的大背景下,对于做大做强有进出口业务的企业有很大好处和帮助。带着这样的问题,我也请教了赵波总经理。他思考后说:“海南自贸港建设对企业的发展和帮助还是非常大的,将来海南引进高素质的人才,这种人才都会汇集到海南来,对于企业未来的发展,提质增效会有很好的帮助。其次,将来自贸港的建设,世界很多高科技的高端企业都会进入海南,会把海南整体的经济带动起来,提升海南企业人员的素质和企业的质量,资金健康地流动,对海南未来的经济发展帮助是非常大的。”目前,海南已经融入了东南亚经济圈,随着“一带一路”政策不断地深入和落实,椰树集团也准备在东南亚生产椰子的那些国家投资建厂,据悉,他们现在已经开始实际地对接操作。赵波充满信心地说:“我们首先准备在印尼建厂,同时也会在东南亚国家积极发展椰子的种植,来保证产业的良性发展。现在我们一天加工椰子六十万个,仅海南的椰子还是非常紧缺的,海南的椰子基本上还是以喝椰子水为主,尤其是海南现在作为自贸港和自贸岛发展旅游目的地,随着旅游人次的不断增加,椰青果的消费也在不断地增加,因此,我们现在的许多椰子要从东南亚进口。”看来椰树集团在国外建厂很有必要。

对于新冠肺炎疫情的来袭,是否对椰树集团的生产和进出口产生大的影响,这也是我很关心的问题。赵波说:“这次疫情我国从国家到地方,疫情防控非常及时,非常到位,对我们国家的整个经济的恢复都起到很好的作用,我们企业也在国家疫情防控过程中受益匪浅,2020年3月25日国内恢复生产以后,全国恢复非常快,我们在去年疫情严重时也停产了一个月,3月底就恢复了生产。从大环境上国家把控非常好,小环境我们企业也跟着国家的疫情防控采取了严格的管理措施,每天都对人员进行严格的测体温和定期的核酸检测、消毒措施等等,这些实施保证了企业的正常生产。”

通过实地采访我也了解到,椰树集团在现有几个品牌产品的生产外还会根据市场的需求研发不同的产品,过去国人还处于解决温饱问题,饮料品种比较单一,可选择性少,现在国内市场上的饮料产品琳琅满目,包罗万象,消费者有了更多的选择,除了能喝好,还要喝得健康。椰树集团在未来也会根据消费者的需求来满足他们的愿望,还会积极地去开发茶饮料,果汁饮料等等满足市场的需求。曾经两次获得“全国劳动模范”称号的椰树集团创始人王光兴说:“民族饮料工业多年来能够对抗外资巨头的品牌和企业在全国寥寥可数,我们也在淌深水,只有不断探索,学着让自己多吃亏,稳住人心,凝聚力量,将改革经验无保留地传承下去,才能让企业有百年发展下去的机会。”

这就是我亲历并见证的中国饮料工业十强企业之一一一海南椰树集团,一个椰子圆了四十亿元梦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