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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华文文学之我见 ——兼谈“落叶归根”和“落地生根”
来源:文艺报 | 公仲  2021年03月26日10:02
关键词:海外华文文学

2020年,尽管遭遇了病魔肆虐和全球性的公共健康危机,但海外华文文学的发展,似乎势头并未减弱,甚至平稳中有所提升,仍见佳作连连,人才辈出。我把清代诗人赵翼的诗句改几个字,用在这里,也许还可以:“百家不幸作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疫情带来了封闭,封闭形成了独处,独处造就了静思,静思出产了人才佳作。周励的《亲吻世界》把古今中外的旅游探险写成了历史的考察、人性的拷问,严谨而厚重,深刻而耐读。而张翎一改自己的擅长,凭学者出身的文史功底,写出了非虚构的感情充沛的理性分析大作《三种爱》,对19世纪三位具有独特个性的著名女作家勃朗宁夫人、狄金森、乔治桑作了鞭辟入里的深刻剖析,颇有经典价值。此外,还有不少长中篇值得诵读,也是本年度的重要收获。如黄宗之、朱雪梅的《幸福事件》《艰难抉择》,施玮的《献祭者》,山眼的《行医者》,梓樱的《恩典中的百合花》,杜杜的《中国湖》,秋尘的《彼岸人》,瑛子的《大维的叛逆》等。诗集有休休的《我不能握住风》、赵廉的《我生命中的盐》、饶蕾的《轮回》,令人难以忘怀。散文更是大丰收,王鼎钧、痖弦、林楠、刘荒田老当益壮,不时有惊震文坛的佳作问世。如刘荒田的《夕阳陪我吃晚饭》情景交融,点评犀利,寓意深刻。中年作家陈九、陈瑞琳、少君、沈宁、王威、卢新华、孙博、戴小华、郑南川、北奥、叶周、薛海翔、陈浩泉、林婷婷、沈家庄、任京生、朴宰雨等以及一大批女作家如顾月华、江岚、梅菁、陈屹、陈谦、吴玲瑶、吕红、华纯、南希、美英、庄雨、张惠雯、孙宽、二湘、虔谦、杨慰慰、董晶、刘松、王哲、张棠、夏婳、瑛子、安静、昔月、方丽娜、张琴、阿心、朱颂瑜、曾晓文、朗莉、冯玉、青洋等等,异常活跃,成为近20年华文文学的一大亮点。陈九的《被幽默掩盖的寂寞》、方丽娜的《疫情中的阿尔卑斯》从不同的角度写出了新移民面对这世界性的世纪寂寞感所表现出的人性的变异和选择。“让我们重新定位自我在宇宙中的位置……任由凡事俗物吞噬,被利益与暴力左右的人类,慢待苍生,傲侵自然,带来什么恶果?世界病了,痊愈尚待时日。”此话实在发人深省。

新世纪的孤独和陌生感所形成的世界性的寂寞,在20年华文文学中可以说是普遍存在的。这一发现对于华文文学创作打开视野、拓展思路,很有裨益。然而,我以为,这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本文我要说的是问题的另一方面,也许是当今更重要的一方面,就是我们总该超越这令人烦恼的寂寞,走向积极、乐观、更有意义的人生。我想,追根溯源,这问题是否与我们的内陆文化传统观念有关。内陆文化讲究落叶归根,你可以向外发展,但最终还是要回归故土。长期迁徙漂泊,心神不定,何以家为?难免平添孤独寂寞。而海洋文化却认定四海为家,落地生根,“好男儿志在四方”。在当今全球化的网络时代,我们的人生观念是否也要开通开放、与时俱进呢?主张落叶归根的,是正常健康的情感,我们支持欢迎,期待拥抱他们。由于主客观的种种原因,愿意滞留异邦、落地生根的,也许更不在少数。我们同样也该尊重他们的选择,祝愿他们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为人类也为生我养我的祖国作出应有的贡献。从历史发展的观点来看,移民对于人类往往是促进文明进步的一种动力。在广大移民中,可说是藏龙卧虎:有先知先觉的,有勇敢进取的,有默默无闻埋头苦干的,有事业成功甘于奉献牺牲的。他们的落地生根,是正大光明理直气壮的。爱祖国,不看身在何处,要看心在何方。至今思洛夫,何故不留温?有了这种清醒开明的观念,我们海外的作家们,就可以放下一切思想包袱,摆脱无尽寂寞的困扰,轻装前进,为我们的华文文学创造出更多更好更美的优秀华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