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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树万树朱花开 ——赏读陈奕纯新作《花开有声》
来源:文艺报 | 任 之  2021年03月17日14:19

春天来了。当然是南方更早得到春天的消息,在北国仍是雪花纷飞、万木萧条的时候,南方已是春花烂漫了。梅花、桃花,还有别的种种的花,都感受到春意,次第开放,很是喜人。

不过,倘论开得轰轰烈烈最为壮观的,却还要数木棉花。这是真正属于南方的树木,一见到她,人们就有一种身在南方的感觉。广州素有“花城”的美誉,这是因为作家秦牧有一篇同名散文。不过,我想更缘于这里随处可见的木棉树,那一树如火的繁花,把这座城市渲染得格外灿烂,使“花城”更加名副其实了。当然,木棉树不止广州有,在南方,这是人们常见到的树。

历史上有不少诗人都咏赞过木棉,其中就有唐宋诗人白居易、李商隐、苏东坡、杨万里等,可见诗人对她的重视程度。但我似乎更喜欢一位名气不大的清代诗人陈恭尹的咏木棉诗:

粤江二月三月来,千树万树朱花开。

有如尧时十日出沧海,更似魏宫万炬环高台。

覆之如铃仰如爵,赤瓣熊熊星有角。

浓须大面好英雄,壮气高冠何落落!

后出棠榴枉有名,同时桃杏惭轻薄。

祝融炎帝司南土,此花毋乃群芳主?

巢鸟须生丹凤雏,落花拟化珊瑚树。

岁岁年年五岭间,北人无路望朱颜。

愿为飞絮衣天下,不道边风朔雪寒。

诗中“浓须大面好英雄,壮气高冠何落落!”却是对木棉花最生动的写照。不错,木棉花最感人的就是这种伟岸磊落的英雄气概。

木棉花,不但是诗人喜欢咏赞的对象,更是画家,尤其南方画家常画的题材。我见惯了这类作品,当然很欣赏。但是,有不少作品好像都已程式化了。而一旦落于俗套,就让人深感索然乏味。

艺术贵创新,而翻新出奇是需要独出心裁的,对于艺术家而言,这就是挑战。陈奕纯的新作《花开有声》,也是以木棉花为创作题材的,但其所要表达的,却远不止于习常的对木棉花的礼赞,更达到一种深邃而宏远的境界。与同类作品相比,艺术视野更加开阔,既是对春天的歌颂,更流露出对伟大祖国的热爱之情。

这幅作品拥有强烈的艺术冲击力。一眼看去,便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傲岸风姿。一派云蒸霞蔚的热烈,红得灿烂,红得动人,几乎染红了天地。这么火红的壮观场面相当突出,也相当强烈。可是,她不俗,也不妖艳,而是堂堂正正,有一种浩然正气。

木棉花自有她的美丽。她不同于梅花的冷艳,不同于桃李的妖冶,更不同于牡丹的雍容华贵。她并不显贵气,却具有凛然的傲气。她的美在于不与别的花争奇斗艳,于孤傲中尽显风流。如何表现她的独特之美呢?陈奕纯撇开常见的对木棉树老干虬枝的强调,整幅画几乎淡化了枝干的存在,而是倾尽力量画她的繁花,堆砌而不遗余力地画出花的斑斓和蔚然,大胆地在画面上泼红染彩,构筑了一种“千树万树朱花开”的艺术效果。

陈奕纯善于描写的才华,在创作中得以充分展现。他十分细腻,几乎一丝不苟地对木棉花进行刻画。在阅读时,我惊诧于他的认真和细致,正是这种不厌其详的描写,才使画面上的木棉花饶于变化,富于生机和活力。而陈奕纯善于观察物象,画家对木棉花烂熟于心的把握,也使其在创作过程中得以游刃有余。

木棉花是丰富的,层层堆砌,繁花似锦;而每朵花却都具有个性之美。它不是千篇一律的呆板,而各有其美丽的风华。这些不同的花,分散时各显光彩,而汇合在一起时,则又成就了辉煌的宏大场景,有一种“十日出沧海”的撼人壮观。

这幅《花开有声》的独特之处还在于画家表现的角度,不是惯常的仰视或平视的角度,而是采取一种聚焦,以及层层推进的手法,删去无关紧要者,集中地聚焦于对花的描写,如此集中而强烈铺排的艺术手法,却是过去画木棉者所少见的,这也体现了陈奕纯勇于突破传统的胆量。从人们所意想不到之处落笔,便成就了一种新鲜的艺术的感动。

那些红花也不是一味的殷红。如果没有变化,作品也就不能如此栩栩如生了。在这里画面的红,有深有浅,有浓有淡,不同的光线,不同的侧面,所呈现的红也各有不同;而动静藏露、姿态各异的鸟儿点缀其间,却也不是可有可无的,它们增加了画面的活泼,使木棉花更显妙趣横生。

画名是“花开有声”,妙在不点出木棉花而突出花开的声音。花开的声音,是大地的声音,时代的声音。这就是陈奕纯创作的目的,以及所要追求的艺术思想。一个作品不能没有思想,只是为艺术而艺术,那是没有价值的。我们在欣赏美、感动美的同时,还要深刻地领会作品的思想内涵。

那么,这幅《花开有声》的思想意义又是什么呢?就在于她生动而深刻地展现了中华民族伟岸的精神力量。读《花开有声》,我仿佛听到一种坚实有力的时代奋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