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作家协会主管

东湖考

 

最初 屈平是要投东湖的

那天 他狼狈地从秦楚交界地

奔逃至东湖 正是月入湖心

波光粼粼的六月 梅香去了

荷香 却刚刚开始弥漫

一股又一股淡淡的清香

扑入心头 是乳白色的香味

从花蕊飘出 铺满了他的心

他的心飘弥着奇异的

乳白色的香 像极了

他的婵娟 乳白色的婵娟

柔肌千里的婵娟

像乳白的鹅毛 轻轻

轻轻拂过他心尖的婵娟

此刻 就在他心上

轻轻地拂过 拂过他

沮丧至极的羞耻之心

盗兵符率锐旅中埋伏

一世的英雄梦想

顷刻崩塌 何颜见楚国父老

凭什么再去宠爱婵娟

这一池的碧水

岂容丧权辱国的败类污染……

 

他逆流而上 远离东湖与婵娟

最后在汩罗自沉 死得其所

 

婺州考

梦见婺城前的昨天早上

朝霞陪我在梅溪漫步

晨泳的人们在我的倒影下穿梭

比鱼，游得更快更欢

傍晚，夕阳伴我

在白沙溪蹀躞，岸边

农家小院的炊香飘荡

比偶遇情侣的热吻，更粘稠

更诱人；嗯，万家灯火通明

市井人声鼎沸，小儿喧闹

状元坊的夜色，如秘制的佳肴

幽香弥外，丰味蕴内

遮盖在银锡纸下，如闺中少女

神秘兮兮，令人情急心挠

而家酿美酒的芬芳则如夜莺

在碧空如洗的新月下翱翔

 

婺城，尔来一千八百岁

岁岁有名流倘佯居留不忍离去

我亦然。尤其知道艾青于此

毗邻，施光南于此习研乐理

诗与歌，他们二位各得一字

怎一个风流倜傥的了得

于是乎，小的我更是沉心于斯

而心血向内不停地涌动

诗情不少画意，那是黄宾虹

丰子恺的象征；何炳松邵飘萍

一个著述中国、乃至世界史

另一个是现代报业的创始人

而物理学家严济慈的大脑

更是贯通古今直抵未来

如此列阵之南山北斗不计其数

岂能以粥粟待之而不用美食之其极

 

文为华理为金，遂构成婺州金华

人杰汇聚之总称，恒久永生

 

入仙记

 

倏忽之际 地气即成白烟

轻轻地往上爬 东西南北

没有中 中

就是雾绕岚缠的山

山 撑破了雾岚

谁说过：刺破青天锷未残

眼看着 白了山头

又白了蓝天

在巅峰之上的旷野

漫作叵测难料的无尽帐幔……

 

仙山未见琼楼

玉宇由六棵藤蔓长成

我的白发和被刮掉的白胡子

在这满眼的白色世界

酷似传说中的白衫长老

我替他感慨万千

迎着扑来的冰寒水气

向雾岚说出了我的心声

活了一世 刚刚明白

真正的仙境就在眼前……

 

仙草铺地 仙人徐来

仙境如此这般地慢慢弥漫

一派混沌 又如此这般地

天造地设着无尽的帐幔

突然想起野猪肉

和稻酿的白干 想起

我的少年和少年的伙伴

上山下乡从军戈壁 一路向西

向西 我们喝了多少吨酒啊

多少糙酒伴我美梦酣眠……

 

入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

溪南十锦露营基地 如入仙并记

 

不耐烦和耐不住寂寞考

 

不耐烦和耐不住寂寞

有一丁点儿近似

一个说翻脸就翻脸，楞

一个是停不下来的云，在飘

他们只有一丁点儿的共同之处

即都是要动。一个被动

一个主动；一个闪电的美

一个浮游的美，都是美

然给人的感受，却不是一样的

 

不用对错、好坏、高下来判

退至另一个世界再看，会发现

他们都很生动。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