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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会|时代的潮水中打捞故事的人们
来源:澎湃新闻 | 高丹  2020年11月12日15:33
关键词:文学 影视 非虚构

最近,在腾讯主办的“性感大脑Club粉丝节”中,包括文学、影视、媒体、艺术、商业等众多领域中的创作者们进行了分享。

李海鹏、花总、周浩、张尕怂:我们怎样讲故事

活动现场,非虚构创作者李海鹏,纪录片导演周浩、西北民谣音乐人张尕怂和自媒体创作者花总以“故事之力量”为主题进行了对话。

李海鹏

四位创作者都是很好的观察者,并用自己最熟稔的媒介来“讲故事”,关于为什么着迷叙述,着迷于以许多个细节来讲一个个人的故事,他们各有不同的看法,花总认为自己天生对他人的故事有好奇心:“我比较习惯于坐在咖啡馆看路边的人,甚至春运的时候,我坐五六个小时的火车就会认真听身边的人讲故事,一趟旅程结束时,我就知道他们家里有多少人、今年赚了多少钱。”

曾经拍摄了《大同》《书记》《龙哥》等纪录片的导演周浩说自己是一个不挑活的人,只要将自己丢进一个故事中,就能做出一部好片子,“只要将我丢进故事里,我从没有怯场过,故事里的未知是非常抓人的。”

关于自己讲故事的方式,特稿创作者李海鹏说:“新闻特稿还不简单是一个故事化的新闻,它是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事件,但是它要用一种故事化的写法来写。某种程度上,你如果想深入理解一件事情,故事化是唯一的一个方法。当然你可以用很多其他的方法,比如用社会学角度来分析,比如说我们一般的切片式的,片断式的新闻。但无论是重大的还是局部的事情,它背后的动机和机理都是非常复杂的,没有单纯的事情。用特稿去表述这种复杂时,一篇特稿,假如它有八千字的话,这里面至少会包含三到五个层次,分别讲述这个事情的第一层原因、第二层原因、第三层原因等等,至少要有这几个层次。”

现在也是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我们常常会感觉眼前飞舞着非常多的线索和可能性,关于该选择什么故事来跟踪,花总说:“我觉得是出于本能,当那个人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本能会告诉你做个人身上可能有故事,有戏。”以最近拍摄的《口罩猎人》为例,花总说,是自己在国外的一家香格里拉酒店吃饭的时候,被人认为是卖口罩的,因为“在这个地方的中国人大部分都在卖口罩的,也只有卖口罩的人才有钱来吃我们这边特别贵的东西”。

周浩曾拍过毒贩、高三的学生、打工的,包括县长、市长等形形色色的人,周浩认为一部纪录片中最重要的是“有怀有强烈想讲这个故事的意愿的人”。周浩说:“我刚开始做纪录片的时候,压根就不知道我做的是纪录片,我有非常强烈的表达欲,我觉得这是一部好片子的根本。我并不觉得这里面有一种非常强的逻辑,为什么我会选这些题材,跟我以前的从业经验、跟我的年龄有非常大的关系。我自己有一个谬论,就是30岁以前你别做纪录片,到了30岁以后,你觉得这事我一定要做它,那你就去做它,就跟着你的感觉去走,你的感觉就是会跟那种模式化的感觉不一样,我觉得这是一个好片子的基础。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凡是你想人为的去界定某个东西,或者叫别人来印证你的观点的时候,其实是蛮拙的。我有时会感觉就是跟着上帝的设计往前走去,它有自己的一个命运轨迹,你开始其实并没有抱很大的希望,最后片子一定会让我自己很兴奋,所以说我会把这个交给等待。”周浩说。

花总也谈及,你讲的故事是否能抵达更多人和你是否擅长用互联网的语言有关系:“如果你在过往的电视时代或者专栏的那个时代,已经红得发紫,你很难去转型,因为你有你的舒适区,你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成型了。但我们互联网、微博的这一代出道的时候,就不属于任何名门正派,你只能自己去游,你游出来之后就知道该怎么去找选题了。所以我觉得,我认识的非常多的专业机构里面,有非常多的年轻人,我觉得如果给他们一点出头的机会的话,他们能做很漂亮的东西。他们比我更懂得表达,因为互联网的潮水也一直在改变方向,他们比我更敏锐。”

葛宇路、徐腾:认识规则,然后反思并尝试打破它

在当天的“多样发声:好奇心、探索力、表达欲”主题对话中,不正经历史研究所所长、清华大学建筑系在读博士徐腾与青年艺术家葛宇路以其中的“好奇心”为题进行了对话。

徐腾近三年的好奇心集中在对400年前万历皇帝和他的大臣们在紫禁城里的生活状态的研究上,“我自己的专业是建筑历史研究,最后要做博士论文的时候定了一个紫禁城的题。因为所有的历史研究实际上都是你试图回到现场,但是你没有办法真正的回到现场,所以这里面需要有一个好奇心的驱动,比如说你关心什么样的问题,我当时关心他们内阁大臣们哪天没来上班,我把他们所有上班的考勤摸了一遍,最后画了一张图,这个图能够反映哪些人哪天没有来上班,你只能通过这样一些间接的素材去判断那个时期他的日常的朝政上的政治氛围到底是什么样的,所以这里面实际上需要有一个好奇心去驱动。”

从“葛宇路”的路牌到最近的“将一封情书以不用身体接触的方式从燕郊吹到海淀”的作品,葛宇路总能找到最有趣的表达方式。

关于如何创作又如何突破,他说:“艺术家首先应该要尽可能清晰的去了解这个秩序或者规律,这是比较必要的过程,其次你熟知这套规则之后你会了解到他其实有一些很荒谬和可笑的地方,任何规则在长期发展以后都会面临走形,它慢慢走样了,跟最开始制定这个规则的初衷会在一些细微的、可察觉或者不可察觉的瞬间可能会完全走向反面。”

“我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红绿灯在白天是为这个城市的交通秩序提供了巨大的功能性,但如果夜深人静、一辆车都没有的时候,你则会被一个红灯堵在路的一侧,那一个瞬间,红灯完全丧失了它原本的意义。类似很多这种事情在日常的很多琐碎的地方都会有。所以熟悉这套规则之后,你察觉到这些地方你可以通过一些巧妙的方式进去找到一些他的荒谬的点揭示出来,我可能就能找到一些反思或者产生一段距离重新去观看它。”葛宇路说。

我们可以随时反思我们一些思维的盲区,葛宇路说:“我们或许从来没有想过你深信不疑的规则其实在有的时候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个样子,有的时候你可以跳出来,这个跳出来的瞬间有可能可以创造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有可能能带来一些可能性,可能性是好是坏我觉得可以先不说,但至少我们能够暂时的把这个规则稍微的逃脱一下,这时候这种可能性有可能会带来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许知远、西川:从迷恋“时代精神”到藐视和逃避它

在最后的主题讨论中,作家、《十三邀》主创、单向空间创始人许知远与诗人西川围绕“回归日常:寻找感受力,表达感受力”进行了对话。

以在这个时代我们如何去创造自己的时间感和空间感为题,许知远说:“我是做新闻记者出身的,记者特别执迷于一个命题就是他和时代的关系是什么?而且他想象出有一个时代的精神,想象出有一个整个时代的叙事和情绪。我们就奋不顾身的扑到这个时代情绪之中去,而且你觉得好像是有一个很清晰的河流,至少在十年前我是这样感觉的。这种时空感在过去几年对我来说瓦解了。而且你越来越觉得那个时代感好像变得不重要了。甚至你要躲开那个东西,你要躲到自己的一个时间感里面。我从非常迷恋时代精神到现在开始藐视它、抗拒它。”

西川认为,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充分地做一个当代人,你不能很多事情假装没看见。“我有一些朋友是无视他们自己生活的时代的,他们可以在一个非常益己的环境中。比如说,他们把自己变成一个古代人。那么,现在典型的视觉上的形象就是汉服,所以我发现有一些人当他想有他自己的一个角落的时候,他是完全退回到汉服这么一个壳里面了,但是与此同时,他只是在消费这个东西,因为他并不知道汉服是哪个时代的人穿的,不同时代又有何不同。”

许知远也谈及:“我最近一段时间有很强的受困感,受困感是你既有的一套思维方式或者是表达方式变得困难起来了。而且在失语过程中,我突然发现我变得前所未有的想逃离、逃逸。”西川说:“逃逸这个说法挺有意思的。我们每一个人内心里面肯定都有一个角落,你就自己躲在你里面。”

许知远在谈到《十三邀》节目未来时表示:“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当谈话越来越被期待时,所有人都变得不舒服与不安,我们都在等待意外。”

性感大脑Club”粉丝节以“大声思考”和“响亮发声”为主题,探讨了在当下社会与舆论环境中深入思考的意义,在如何重拾思辨的力量、如何启迪思维、如何让思考被传达和听到等领域进行了有益的探索。

腾讯PCG内容出品部总经理贺国帅也分享了打造“性感大脑Club”粉丝节的初衷,并对活动的命名进行了深度诠释:“思考应该敢于为真实发声,不被声量裹挟、敢于大声思考的大脑,才是最性感的大脑,穿越纷繁世界的态度。最性感的大脑们,观点碰撞,将思想深处的声音,传递出去。”

同时,贺国帅也在现场介绍了腾讯的定位与愿景,即“6+1”模式,“6”代表分别深耕现实人文、商业文明、质感娱乐、非虚构报道、规模化资讯视频、社交化青年参考的6个工作室,“1”代表1个创新工作组。贺国帅称,腾讯在2021年平台将实现的四大变化:第一,内容扩列,规模化栏目制作能力加强;第二,节目类型突破,访谈类节目基础上更多形式内容的出现;第三,对热点事件的追踪,在值得信赖、记录真实品牌上投入更多力量;第四,在内容方向上,增加文化类、女性用户向、年轻用户向等内容。